第七十三章 遭遇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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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人挨了猪蹄儿,是要慌慌张张“滚”的,而俏女人挨了猪蹄儿,却硬着两疙瘩奶子朝黑痣威风过来。

  “你也欺负我呀黑痣!我哪点儿对不住你们白家寨人了……”

  听到了“黑痣”二字,黑痣心头的咬牙切齿,咯噔一声四散。黑痣这时候才听出来,俏女人的声音,原来是他非常熟悉的声音;黑痣这时候才想起来,要具体地看一下俏女人。黑痣想不到,他会在省城,会在一家不怎起眼的宾馆里,会在女人无意思地麻缠里,听到他熟悉的声音。再就是,这熟悉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心情太恶,而料想不到。

  “你――细叶?”黑痣的“斯大林”胡黑乎乎的吃惊,“你看你这球人,弄得跟骚狐子精一样。”

  “我又落水了,不这样不行,”细叶叹了口气,走近黑痣,深着眼看着黑痣,“我是在登记薄上看到你的名字,就来找你。”

  看着黑痣,细叶的两眼湿了些泪水。

  “黑痣,我多想你们呀!”

  黑痣正想说话,小女人从桌上,拿起黑痣刚才掏出的二百块钱,说你们恩爱吧,就嘻嘻地笑着走了。

  小女人一走,细叶关死了房门,扭身回到黑痣的身边,急切地在黑痣的脸上噼哩叭啦地亲了几响。很象是偶然间,遇到了思念已久的情人,迫不及待地表示着亲爱。

  刚才黑痣的脸,叫小女人象烂犁老土地一样给犁了一遍,现在又叫细叶象刨红薯挖树根一样整治一遍。老疼没消,又添新疼。黑痣想动气,又想想,消了。几个月没见面了,见了面亲切亲切可以理解。女人们也许都这样,也许这样亲切比让啃猪蹄儿有滋味儿。可是,黑痣觉得别扭。虽说以前去炮子家,也找机会跟细叶逗几句裤裆里的话,或者捏捏细叶奶子,碰碰细叶屁股,但那都是玩开心。黑痣从来在别的女人面前,都不干动心事,都不干具体事,从来没有他掂刀子打恶除暴那样地认真。

  黑痣推开细叶,搓了搓自己的脸。

  细叶说:“今夜,我陪你睡。我知道我把你的好事给搅了。”

  黑痣说:“你说啥?”

  细叶说:“在丰唐城,我叫炮子管着,想跟你睡也睡不成。今夜,我把我的全身都交给你,你想咋整就咋整。”

  黑痣的“斯大林”胡子,不吃惊了。黑痣的“斯大林”胡子,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

  叭!

  黑痣拿起一个猪蹄儿晃了晃。他是要往细叶脸上摔的。没摔。摔猪蹄儿太没劲儿,他放下猪蹄儿,一个巴掌掴到了细叶的脸上。

  “你看你这球人……你看你咋混成这样?你,你在我面前也耍妓子?你这球人你这球人……”

  细叶用手捂住了她的脸疼。

  细叶的两眼火火地瞪着质问。

  “你打我?你们白家寨人都这样待我?我哪点对不住你们白家寨人了?”

  细叶质问罢,泪珠子就嘀嘀哒哒的伤心出来。

  “你们白家寨人想睡我,就睡我,想扔我,就扔我,我细叶成你们白家寨的一张烂苇席了。炮子睡我睡烦了,把我塞给了你美国叔窦尔敦;窦尔敦睡了我一肚子面糊糊,到省城卖给了妓女院。黑痣啊,炮子大我二十多岁,你美国叔大我三十来岁,在你们白家寨的炮子家,我连个小老婆的名份都没挣到手,在你们白家寨的窦尔敦那里,只挣个注了册的妓子女。你黑痣至少大我十几岁吧?我想巴结你,我想侍候你,你还打我。我还觉着你们白家寨的朱家、兰家,就你‘斯大林’可交,谁知道……”

  细叶伤心出抽抽嗒嗒的委屈来。

  原来,瓜头带细叶玩了几天省城,把她交给了一个黑大汉。瓜头对黑大汉说,帮我照看一下艾丽丝,我到机场买两张去纽约的机票。又对细叶说,办了机票,马上回来。你等着,别乱走动,这城市我发觉太混乱。瓜头走了后,细叶一直在设想着坐上飞机的情景,设想着到美国加州当窦尔敦太太的风光。反复地设想,从午后三点钟设想到夜里九点,连晚饭都没吃。她很听话,从没走出她和窦尔敦住的那个房间。夜九点,黑大汉进房间,她还急问,我那先生还没回来?黑大汉没理她,脱了他的衣服,把她提床上,也脱了她的衣服。她挣扎着,她不服从黑大汉。她说她老公窦尔敦很快就回来,她说她老公窦尔敦是美国大富翁,你这样无礼,美国总统不会放你过关的。黑大汉力气大,黑大汉的一堆肥肉厉害,压到她身上,她就喘不出一口气。黑大汉把他的事做毕,才说,窦尔敦欠了我五万块钱帐,把你给抵上了。你以后就按我的要求挣钱还债吧!她当时还十分气愤,窦尔敦的钱多得无边无缘,怎会欠你五万块钱?讹诈!她当时还指望窦尔敦立马回来,彻底地清算一下这个黑大汉,立马把黑大汉送交公安机关,立马判处黑大汉的诈骗罪和强奸罪。她没想到,瓜头此一去再没回来,她在黑大汉的逼迫下,夜夜厚着脸皮拉客。挣钱挣少了,还要挨黑大汉的拳打脚踢;让警察逮住了,还要罚她款。黑大汉想啥时睡她就啥时睡她,警察们想怎样睡她就怎样睡她,她几乎没睡过一夜安生觉。她整天哭,她说她哭出的泪水,比她吃的饭还要多。她几次都想跳楼,都没跳成;都是在将要跳下去的时候,想起了丰唐城,想起了炮子、黑痣和郭艾枝……

  细叶委屈得天塌地陷,细叶哭诉得搅断人的肝肠。

  “他奶奶的,真他祖奶奶的!”

  黑痣的“斯大林”胡子竖起了咔咔嚓嚓的恨,黑痣的和尚头顶冒大了乒乒乓乓的仇。

  黑痣仇恨炮子。

  炮子这球人,不该把细叶送到瓜头怀里冒充艾丽丝。炮子这球人,是当官当疯了,想钱想得只差卖他的老娘亲了。好坏,细叶也是在他兰家的床上睡几年了;好坏,细叶也算是白家寨的二房婆娘了。他炮子咋连一点儿的心都不挂,想咋扔就咋扔?看把细叶整成啥了?炮子这球人真不象个球人。炮子这球人真该炮崩。

  黑痣仇恨瓜头。

  瓜头这球人,太不是个球人了,根本不象从监狱里培训出来的汉子。瓜头这球人,日弄人也不能这样的日弄,把细叶日弄了一圈子,终了,把细叶日弄到妓女院。太不讲情份了,好好坏坏,我黑痣还跟你瓜头在一个号子里,共处过一个阶级,同上满了一届学校哩!你瓜头不仁义,我“斯大林”手里的刀,比你更不仁义。

  黑痣也仇恨自己。

  当初,炮子让瓜头充当自己的美国叔,让细叶充当艾丽丝,自己没好好地阻止。弄到最后,没做成事,还让瓜头把细叶,送进比监狱还要厉害的地方。祖奶奶的,为啥当初不好好地阻止炮子?还不是让炮子的“公仆”把自己的脑子灌乱了?自己走南闯北没败过,可是总被炮子的“公仆”打败。归结起来,自己也不是个东西。

  黑痣狠狠地啃下一块猪蹄肉。

  猪蹄肉在黑痣齿间哭叫连天。

  黑痣狠狠地?进猪蹄肉的哭叫。

  “哭啥?立马随我回丰唐。”

  没啃完的猪蹄肉,黑痣不啃了。黑痣收拾行李准备要走。

  细叶有些胆怯,她的意思是黑大汉监视得太可恶,你无论怎的都带不走我。她说黑大汉的根子粗,省政府省公安厅都有人和他勾连。

  “我细叶这辈子是活不出去了。你走你的。我不能拖累你,我不能看着他们揍你。”

  细叶很真诚地看着黑痣,她希望黑痣能够理解她。

  “你说啥?你看你这球人!你这球人就不会长志气?”又有仇恨从黑痣的光头顶轰轰隆隆滚过,“操祖奶奶的省城!”黑痣的“斯大林”胡子雷雷电电的响叫,“省城是王八蛋!”黑痣开始仇恨省城了。

  “省城厉害,你不懂省城。”细叶劝道,“你别发火。省城是土匪,你打不了。”

  黑痣的光头顶气哼哼的,黑痣的“斯大林”胡子气哼哼的。

  “真你这球人!真你这球人!我黑痣可是在省城趟过些血水的,你信不信?我黑痣不怕黑大汉,不怕公安!我给你说透,它城市土匪咋了?它城市的土匪比尿水还稀,它城市的土匪比**毛还细!”

  黑痣把自己准备好的行包挂到细叶的肩上,拉上细叶走出了房间,走出了红旗宾馆。

  细叶不敢走,又不敢不走。黑痣的“斯大林”胡子黑得太叫她害怕。

  黑痣一手攥细叶的手腕,一手持猪蹄儿,俩人雄雄壮壮地坐进了一辆出租车。

  在这一过程中,并没有意外和惊险。黑痣和细叶只看到,站在红旗宾馆门口的黑大汉木着脸。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