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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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章达和飘柔再次启动情绪,逐步进入团结紧张的时候,毛旦被炮子局长邀走了。炮子把毛旦约到“仆人”大酒店,备了一桌茶点,说要跟毛旦商量件事。

  没太多人,炮子只带了黑痣。毛旦也没带寒水,只身到了。

  暂不说事,说玩笑话。炮子说:“‘白菜心’那东西好玩吧?你今夜是不是还要去睡她的床?现在时辰尚早,不会耽误你们俩的业务。”毛旦说:“日的。”黑痣说:“你这球人,尽滥踏青草。我‘斯大林’能杀人放火,就是不玩人家花姑娘。”毛旦说:“真日的!”炮子说:“艺术家的东西,可是不同凡响啊!你谈谈你睡‘白菜心’的感受。唉呀毛旦哪,我这作局长的,做女人活儿也不少,就是没福份玩明星。你说说我听听,只当我也干过了。”毛旦说:“日的。这有球说。”黑痣说:“看你们这些球人!看你们这些球人!”

  嘻嘻哈哈,说说笑笑,玩一阵快乐,方归正事。他们围绕着三王寨人重整第九开发区,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展开了讨论。提出疑问之一是,县委县政府是否通过了“退田”的议案?疑问之二是,如果“退田”没能顺利通过,那么三王寨的李老囤,哪来的那么大的胆子?疑问之三是,事件发展到这一步?丰唐县如何对省政府对李副省长做个交待?下一步是不是还会再有变化?变到什么程度?

  炮子的判断是:“退田”之说不可能形成。一,这么大的事,必须经“四大班子”研究通过,但透露出“四大班子”通过的消息。二,没见到决议案的文件。三呢?炮子没说出口。炮子心下明白,郭起望接纳了他的三万块钱,并且还接待过所谓的美籍大富翁窦尔敦。三万块贿金事小,主要是慌称的五百万美金投资吸引人。他充分估计到,郭起望会把第九开发区出卖给他的。

  毛旦的推断是:郭起望的“退田”之说,有其意无其力。首先,李副省长当年制定的第九开发区高科技基调,从大趋势上看,是前进,而复辟倒退官方不会支持。其次,李副省长要保名声,保面子,是人所共知的。他宁让整个丰唐县都赔光输掉,也不会承认失败。再就是,郭起望跟章达尿不到一个壶里,他郭起望所要坚持的,章达势必反对。况且,毛旦知道,章达正极力支持他占领第九开发区,他们俩还有个私下协议,就是将来利益共享的问题。当然,这一点,毛旦也没说出口。

  既然判断“退田”之说没定案,那么三王寨的胆量又是谁给的呢?

  “是不是他李老囤的背后,还有更大的人物?现代人的关系都上网了,复杂还稠密,”炮子思讨一阵,猜测道,“三王寨在外干大事的人不少,军界有将军,政界有省部级,说不了这些人会杀回来保卫家乡。你们不知道,现在是官越大,说话越值钱,一言千金,一诺万贯。只要从高层打来个电话,丰唐县能滚半月响雷。”炮子进一步猜测,“现在当官的,要想能提级升职,一靠钱支持,二靠背后‘大山’支持。我说毛旦,假如中央政府有人给章达县长打个招呼,你说章达县长会不会出卖李副省长?会不会出卖你呢?”炮子接着说,“毛旦经理,我听金汉丰说,你申报的‘养殖屠宰’工程,省投资办主任考察后,基本上议定投资了,怎能让李老囤又弄成这个结果?”炮子还想把李老囤打烂美国窦尔敦的眼珠子,还有打塌鼻梁骨,打折手腕的事说一说,以证明李老囤的背后,可能很是厉害。但没说。

  分析问题,理论事情,黑痣不是行家,重要的是,他不了解政治和官人们的深层。他只是喝茶、抽烟,时儿抿抿他“斯大林”式的胡子,时儿挠挠他亮晶晶的光头。一切事都由炮子主张着,要是炮子玩阴,就由他炮子去玩阴;要是炮子指示他杀人,只要自己觉着有必要杀,自己喜欢杀,就杀。现在说的是官家文章事,不是杀人事。不是杀人事,他想他是凑不上言语的。但为了表示他的在坐,表示他的参与,间或插上一句,你看你看,你看这些球人。

  “你们不了解李老囤,不了解三王寨人。日的,你们真的不了解。”毛旦这时候想起,那天三王寨人游斗李老囤的事,他说,“三王寨人做事,从来不依靠天王老子地王爷,从来都是靠自己。靠自己脑汁子,靠自己的血脾气。日的,三王寨在外做大官人不少,三王寨人不用。三王寨人相信他们啥都能拿制得住,啥都敢去碰个头壳儿烂。权势大不怕,堆成山的银子钱不染眼。你们可能也知道,当年你们白家寨的朱进士,拉来大车大车的银子,日的还勾搭着丰唐县令,硬是不能叫三王寨软弱。到了李老囤这一代更古怪,他们宁可在自己的土地上,大炼钢铁,饿细肠子,宁可平分口粮搞运动,也不愿忍受外来的侵犯。李副省长当年能玩住三王寨,把三王寨的二百多亩土地,一笔划过来做开发区,日的是他会骗。是他拿城镇商品粮户口本,拿安排就业、招工,才把三王寨人引到他的杀猪刀下的。实说,他李副省长也跟我一样不是个好东西。再实说,他李副省长干强盗还不如我。我要砍要杀,都弄得明明白白,他是砍杀了人,还留下个糊涂帐。太日的不文明。”

  “你看你这球人?啥年光了,你还讲文明?枉跟你同班同学一场。现在最讲文明的还是俺黑社会,你信不信?”黑痣的“斯大林”胡子气哼哼地黑着,“我说你别不相信。”

  “我说毛旦,你也别计较李副省长文明不文明了。李副省长文明不文明,也不是你计较清楚的。话再说过来,没有李副省长从六年前,给你留下这一大片空白地,你怎会思谋着,要去扩大你的养殖屠宰呢?”炮子开始把话题往深处引,“毛旦,听说你为争夺第九开发区,已花了不少的钱,还得到了省里的支持,得到了章达县长的支持。就要成功的事,叫你们三王寨的李老囤给搅烂了,你能忍心就这样了?你就白花了钱安生了?叫省里和县里,白送给你个人情?”炮子进一步煸动,“我知道你是个刚强人,刀枪之下不低头的人。叫李老囤给你弄到这一步,我不知道你会怎想?反正,我都替你羞脸。昨天我跟黑痣说到你的事,黑痣都上了火,说我要是毛旦,一定把李老囤的脑瓜挪下来。黑痣,你是不是这样说的?咋样?黑痣都气愤不平了。毛旦,你可不能松手啊,富贵江山,从来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从来都是打出来的。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就看你自己了。”

  炮子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毛旦也看透了炮子的心机,看透了炮子是在借他的力量,为他自己铺路子。

  “这二百多亩地是俺三王寨的,日的不是你们白家寨的。”毛旦说。

  “我跟俺三王寨有啥过不去?日的要是你们白家寨的,我就好出手了。”毛旦说。

  “日的,我老婆地莲,我儿子一刀,现今还跟着李老囤活命哩!”毛旦说。

  毛旦的话,在炮子和黑痣听来,也有些合情合理。但,他们十分清楚,毛旦跟三王寨没感情,跟李老囤又仇大冤深。

  炮子说:“你的心情我理解,如果我是三王寨人,我一定也会这么想。”

  炮子说:“不过,他李老囤的真实目的是啥?你知道吗?他会不会借三王寨人的‘保家卫国’情绪,来打击你呢?会不会是他受了贿金或受了某人旨意,另有筹算呢?”

  炮子说:“再说了,你们三王寨到如今,还有啥当家做主可言呢?实在说,丰唐县的‘红头文件’力大无比,谁也阻挡不了。假若,把第九开发区指给了别人,你和你们三王寨都没办法。”

  毛旦不愿为这件事再往下谈。你炮子还想借我这把刀?日的,你也真嫩得跟猪娃一样。毛旦的心头,花红柳绿地畅笑一阵,你炮子动员我上前线卖了命,你再去打扫战场?没恁轻便。日的,你炮子撅起屁股,我都能看出要屙啥屎;你张开嘴,我都能看透你屎肠子。你想怎干,你自己干,我毛旦不会钻你的老鼠洞。毛旦对身边的服务小姐瞟瞟眼,引走了话题,说你小姐真俊,能不能给个深层服务?小姐的脸上一片阳光普照,说您先生请上“临幸”雅间,我一定包您满意。毛旦真的起身要走,被炮子拉住了,说你别急嘛,说等一会儿我给你安置俩更漂亮的,管你四渡赤水。毛旦硬硬脖子,说我耐不住了,说日的我先去把这小姐做了再来。毛旦说罢,挽住小姐的胳膊,风风流流离去。到了卫生间门口,毛旦往小姐手里塞了张百元票子,嘱咐她在“临幸”间等候。小姐对着灯光,辨别了一下票子的真伪,一转身,屁股扭得光辉灿烂。毛旦进了卫生间,先撒了一泡尿水,又蹲到便池上,拉了一阵拉不出来的屎,然后,悄悄地溜出了“仆人”大酒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