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地给她摇尾乞首,毕霞没有忘记从口袋内掏了块馍扔给他。
跑进屋,她看见魏峰安静地躺在炕上,便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半天喘不过气来。
乐呵呵大爷正在捣药泥,准备给魏峰敷伤,他“嘘”了一声向毕霞暗示:“才喝过药刚睡着,别惊动他。”
毕霞低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乐呵呵大爷小声把经过简单叙述了一下说:“不要紧,吃了点皮肉苦,人已经完全清醒啦!”又问了问村里的情况。
毕霞站起来说:“大爷,秀梅到梨树沟找他去啦,我去叫她来,免得他满山找。”说着,又匆匆出去了。
乐呵呵大爷喊住她:“毕霞,把黑豹带上,回来把出事的地点细细看看。”
“哎!”毕霞应着,向“黑豹”丢了块馍,“哦——”一声,“黑豹”驾空接住,便四蹄腾空,飞一般跑了去。
半道上毕霞碰上了踌躇着往回走的秀梅,把情况简述了一遍,秀梅松了口气,两人便打道回府,边走边留神观察。“黑豹”鼻子挨地,一路搜索前进,一会儿蹦上山岗,一会儿钻进草丛,走走还擎腿撒一泡尿。
走到青石窑洞那儿,黑豹一下子跳到旁边的草丛中去,在那儿转着圈嗅着。毕霞说:“看,说不定就是在那儿发生的事。”二人紧走几步来到跟前,路边的荒草果然被压倒一片,隐约可见许多杂乱的脚印,黑豹在草丛中闻闻,又顺着魏峰爬过的路径闻上去。她俩跟在后边察看,魏峰匍匐过的痕迹清晰可辩,毕霞心内一阵揪心的难受,犹如自己受了屈辱和痛苦一般,鼻根酸酸的就想流泪。秀梅脸气得发青,捏紧拳头说:“挨炮子儿的,我饶不了他们!”
黑豹从一个高坎上跳下去,那儿正是魏峰最后跌落的地方,它低头嗅嗅,支愣着耳朵瞄了瞄小石屋,彻悟了什么似的“忽”地向小石屋飞奔而去。
毕霞说:“黑豹真机灵!”
秀梅问:“你怎么记起带黑豹来?”
“是乐呵呵大爷叫带的。”
“嗯!”秀梅点点头,“乐呵呵大爷真有远见”
魏峰清醒以后,向乐呵呵大爷诉说了事情的经过,赌气说:“大爷,明天把你的猎枪借我一用,我收拾了这几个家伙,顺便再给自己一枪,了却苍生……”
“哈哈哈”乐呵呵大爷笑着说:“真是小孩子脾气,这大点事情,泼上命值得吗?”
魏峰捂脸痛哭:“大爷,我受不了这屈辱呀!”
“哎哟哟,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咋就那小心眼!大丈夫报仇十年不迟,你怕什么?你才二十几岁,日子长哩!”
“不!”魏峰摇头,“这件事难道就这样罢休吗?”
“不怕,爷有方子治他!”乐呵呵大爷说,“现在你该信我的话了吧,昨晚的事要是遇上我,别说他黑娃和陈虎,再加两双黑娃和陈虎也别想近我的身,别看你大爷八十岁的人了,敌十个八个小伙子还不在话下。”
魏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想,这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人在世还真须学点防身的本事呢。于是说:“大爷,明天就教我练武术吧?我要报仇。”
“哈哈哈”乐呵呵大爷大笑道,“谈何容易,中国武术历史悠久,门类繁多。十八般武艺,七十二样变化,绝招无数,岂是一朝一夕掌握得了的,历朝历代多少有志男儿,起早贪黑,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练成绿林高手,你下得下那功夫吗?”
“能!”魏峰斩钉截铁地说,他想起了随车老爹练鞭的日日,总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刚步入人生,恨不能把世间所有的本领都学到手。
“好!那我就收下你这个徒弟,我到希望文人习武呢!”接着,他给魏峰讲了个故事:“过去,有个教书先生,除过教书整天就爬在桌子上写呀写呀,他写些什么呢?他写了一本英雄豪杰聚众起义,除暴安良,打抱不平的故事,生动逼真,曲折离奇,平民百姓爱不释手,拍手称奇,贪污史地痞却大为恼火。有一天当地县差衙役把当地一个大地痞找来说:××臭生尽写文章作践咱们,是不是去几个兄弟把狗日的教训教训?那地痞哈哈一笑说,曲曲小事何须大动干戈,看我去拾掇了他!于是来到学堂寻衅闹事。先生正在伏案疾书,他进得门来气势凶凶的说:你他妈穷急了尽写些什么乌七八糟的臭书,还不快拿出来烧了!
“先生见来者不善,出言不逊,头也没抬说:井水不犯河水,我写书干你什么事?
“什么?你还敢犟嘴,地痞大怒,伸手就去夺先生的笔,那知鼓了拔树样的劲,竟连先生的笔杆也没摇动,先生左手只轻轻一推,就把他推得后脑撞墙。那家伙怒目圆睁,指着先生说:你……你有能耐外边试试!
“先生毫无惧,收笔挽袖来到门外,那家伙耀武扬威直取先生,先生轻捷往左一闪,他扑了个空,回头又扑了来,先生一挪脚又往右一避,他又扑了空,那家伙以为先生惧他,气焰更加嚣张,跃身飞起双足,心想要了先生命,说时迟那时快,先生一个旋转,飞起右脚,一下把他踢出丈余远,躺在地上直哼哼,爬起来都不敢看先生一眼,一瘸一跛地跑走了。
“过了几天,又来一帮人闹事,先生早有准备,光他的几十名学生就把那群家伙打得落流水,屁滚尿流……”乐呵呵大爷说得口干了倒水喝。
“后来呢?”魏峰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事情闹大了,歹徒勾通府,下令揖拿先生。先生告别他的学生拂袖而去。”
魏峰听得入了迷,忘了痛疼,侧耳倾听,半支着身子问:“大爷,这先生姓甚名谁?怎么就青史无名呢?”
“大名鼎鼎!举世闻名!”
“谁呀?”
“施耐庵”
“啊!”魏峰慨叹曰,“真了不起呀!”
整个上午,爷俩谈古论今,说东道西。乐呵呵大爷用他说书的本领,借故事的深刻内涵:英雄人物的顽强勇敢,分散他的思绪,减轻他的疼痛,增强他的斗志。此法还真灵,竟把昨事件留在魏峰思想里的惆怅和愤怒冲淡了,疲乏袭上身来,他强撑着恹恹睡的眼睛还想问什么,乐呵呵大爷看了看他说:“你睡吧,我上山给你采点草药敷伤。”
魏峰醒了,听见“泵泵泵”的声音,转了个身。
乐呵呵大爷一边捣药一边说:“刚才毕霞来过了。”
“人呢?”
“叫秀梅去了,秀梅到梨树沟林场找你去了。”乐呵呵大爷说,“听毕霞说传言可稠啦,我猜得不错,三人向他,还有三人向你,果然也把牡丹那臭婊子说的丑态百出,呵呵,别怕!娃儿,身正不怕影子歪,好哩坏哩,群众看得清清楚楚。”
黑豹突地冲了进来,在魏峰的身上不停地闻着。
乐呵呵大爷说:“他们来啦”
魏峰转过身,见黑豹不停地嗅着他,拍了拍他的脑袋说:“昨晚怎么把黑豹忘了,我喊一声,他准会来帮我的。”
“嘿!昨晚要不是黑豹怕早把你冻僵了!”
外边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魏峰复又转过头去,闭上眼睛。
毕霞和秀梅进了屋,向乐呵呵大爷打过招呼,就来到魏峰身边,毕霞扳着他的肩膀问:“哎!哎!觉得好点了吗?”
魏峰睁开泪莹莹的眼睛瞅了她俩一会儿说:“村里的谣言你们相信吗?”
毕霞说:“谁信啦?信了还挖天旮旯找你干吗?”
秀梅说:“信啦!信啦!相信魏峰是个大坏蛋,黑更半民!”
乐呵呵大爷笑着说:“嘿,你要是娶上秀梅做媳,可要得气管炎(管严)哩!”
秀梅红着脸说:“那能呢!大爷,人家毕霞都在跟前,你怎么能说这挑拨离间的话
毕霞乜了她一眼,两人都“嘿嘿嘿”笑起来。
乐呵呵大爷说:“别笑啦,人家受了屈辱心内难爱,你俩倒幸灾乐哩,快给他敷上药。”
秀梅和毕霞立即着手给魏峰敷药,她们解开他的钮扣把那药泥敷在他发紫的胸脯上,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用纱布缠好。在敷胯骨上的伤时,魏峰羞涩地不肯解裤带,乐呵呵大爷说:“看你那娃娃气,人身上长啥东西谁还不知道,就你那架势,把好好个对象都吓跑了?”说得秀梅和毕霞又是一阵哈哈笑。
临走的时候,乐呵呵大爷小声给秀梅和毕霞叮咛了几句,并说:“去!把黑豹带上,咱黑豹可不是咬赵盾那种狗。”
白蛇早晨把谣言放出去,直到中午信息还没反馈回来,她心里舒服极了,出了气,心像鸡毛扫,心想,哼,死不了,起码叫你难受一阵子,这下人格扫地了吧。看你服不服,秀梅没了魏峰当连手,看你尾巴还翘不翘?可究竟魏峰现在怎么样了?现在在哪里?她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