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指挥说:“看眉眼,大概不会是个好东西。”
“走,去看看什么事。”牛书记穿上黄军大衣和王副指挥相跟着向上龙连走去。
雪在脚下咯吱咯吱响,王副指挥看看天说:“如果今天晚上不下,明天就有希望开工。”
牛书记说:“要不然,我看组织个尖刀连,不能让这点绊脚石挡住前进的道路,大上坝一开始,雪再大也不怕了。”
王副指挥若有所思地说:“工程开始时,上龙青年突击队强攻鹰嘴石,干得很漂亮。”
“咱们这不是往上龙连去吗?”牛书记若有所悟地说。
“是的,”王副指挥说,“我看尖刀连就以上龙青年突击队为核心组织吧?”
“好!”牛书记点头赞同。他们加快脚步向上龙连走去。
陈虎在门外盯梢,远远看见牛书记和王副指挥边交谈边往这边走来,忙小声向内传话:“来了,来了!”一边老远就大声招呼,“牛书记,王指挥,这边来哟!”
阮黑娃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催:“快捞肉,这个不要切得太大,也不要切得太小。再切点葱丝,越细越好,这个这个调料放合适,快!再挑几个上好的馍!”
盼人穷在开酒瓶盖,急猫挖火,牙扳痛了瓶盖还没启开。
牛书记和王指挥进了门。
阮黑娃展开手忙招呼让坐。
牛书记见桌子上摆着碟碟碗碗、杯杯盏盏,羊肉扑鼻,心里已明白了八、九,问:“这是干啥?”
“嘿嘿!”阮黑娃满脸堆笑说:“这个这个请领导尝个鲜!”
“混蛋!”牛书记把桌子一拍,“谁让你们这么搞的?赶快给我把这些收拾掉!谁也不准动一筷子!明天我集合群众斗你们,啥作风?!”
“牛书记,群众都来啦!”敢明在外边大声喊。
牛书记往外边一看,黑压压围了好多人。
原来,敢明和东升还在二位领导向这边走的时候就把消息传遍了每个人的耳朵,这会儿听得牛书记训斥黑娃,都争着跑来看热闹。
牛书记说:“好,既然大家都来了,顺便开个亮相会。”
人们很快排成往日开会的队形,这三个人像罪犯一样站在队伍前边。牛书记问阮黑娃:“你是支书?”
“嗯!”阮黑娃像见了猫的老鼠,俯首帖耳站在那儿。
“怎么在工地上就没见你?”
“这个这个在下边主持工作。”
“狗屁!”牛书记骂,“哼,你吃得膘肥肉厚,不上水库来,把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主任打发上来受苦,我正要调查此事呢!你吃肉倒一马当先!你呢?”他转脸问陈虎。
陈虎低着头,个子显得更矮,蚊声样说:“治安主任兼民兵连长。”
“什么?!治安主任!”牛书记厉声说,“好个治安主任,你治什么安!羊肉都让狼叼跑了,你负啥责呢?”
人群发出轻轻的哄笑声。
“你!”他又问铁蛋,“干什么的?”
“管理员。”
“没你的事,去吧!把肉保管好,少一屑拿你是问!”
盼人穷在牛书记问黑娃时,见情况不妙,早溜之大吉。
牛书记面对群众大声说:“同志们,乡亲们,对这样的干部你们能容忍吗?”
“不能!”人们齐声喊。
“那么,怎么没见你们—个人来报告呢?也没见你们有人出来制止?”
下边鸦雀无声。
深,沉睡的静静的群山也被惊醒了,争相回荡着牛书记激朗的声音:“我知道,你们怕报复,怕戴红胡子,怕挨黑棍子。别怕!在我手下当兵,你们就给我把干部盯紧,连我也在内。有缺点错误就大胆揭发!决不能让资产阶级思想在咱们的干部身上滋长,这就如同不让他们身上长疮生疽一样,我想,如果他们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们一定会感谢群众的。你们!”他转脸问黑娃和陈虎,“你们的作法对吗?”
“不对!”黑娃和陈虎低声说。
“不对,就是不对!大错特错!”牛书记提高了嗓门说,“大家辛辛苦苦在工地上干,顶风雪冒严寒,跌到了爬起来,有的受了伤都不下火线,杀猪宰羊就是为了搞劳他们,你们却躲在灶房里多吃多占,还要请客送礼,这样做你想群众能没意见?你以后还会在群众中有一点威信吗?考虑到你们是初犯,这次只在群众面前批评教育,以观后效,下不为例,听见了没?”
“听见了!”黑娃和陈虎回答。
第二天,上龙连便传开了东升编敢明表的顺口溜:“阮黑娃,本事大,舔肥尻子唆肥巴,舔痛尻子挨了骂,太硬扳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