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家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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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腾两家有个习惯,一般在周六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会在一起聚一聚。腾知效特意提早离开了办公室,打算先去接守诺,再一块回韩家。虽说韩守诺不是知琪的亲生儿,不过她是知琪一手养大的,知琪疼爱得很,再加上韩淳很宝贝这个儿,所以韩家人没有一个不重视她。腾知效是个聪明人,他深知拉住守诺就是拉住了韩淳,这样也有利于他们夫关系的维持。况且韩守诺自小就亲腾家,一口一个舅舅的,腾知效也就完全把她当亲生侄儿看待了。

  不过腾知效刚把守诺接上车,军区的一个参谋就打来了电话,说是本该前天报到的特种队员有一个叫尹宗浩的没去,打他的电话发现号码是假的。腾知效心里一惊,这可是件大事,于是火急火燎地让司机开车去尹宗浩就读的大学。很巧的是,居然在门口撞到正准备回家的尹宗浩,腾知效一下子跳下车来,人还没走到跟前就气急败坏地冲他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没去报到?再过两天你们就要开始正是训练了,你这是想干什么?”

  宗浩似乎刚打了篮球,额上晶晶亮亮地闪着汗,他的白T恤也隐约有些湿,他的外面罩了一件宽松休闲的黑外套,显得很阳光。他静静听完腾知效的话,眼皮都不抬一下地说:“我不想干什么,突然不想当兵了。”他的语气很平静,而且完全没有要解释下去的意思。

  腾知效觉得很生气,在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似乎给了他莫大的侮辱。要说他可是将门里出类拔萃的,虽说其貌不扬,可是四十出头已经是军区的参谋长了,在整个军里甚至宁州说话都是有分量的,再加上他的父亲腾尚武是55年授衔的中将,腾家的势力是不可小觑的。今天乍一听一个大学尚未毕业的学生不卑不亢地一句话,腾知效竟被顶得半天没话说。

  “尹宗浩!你以为你考的是什么?你考的是军区的特种侦察分队,那可是在全军区里拔尖子,在学校招考的名额更是少而又少,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进不来,你现在居然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算完了?”腾知效摘下军帽,气呼呼地解开外衣的扣子。

  尹宗浩仍然是那副不太在意的样子,他看着有些暴跳的腾知效,说:“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想读书了。”

  “那你当初怎么要去考?枉我还这么看重你,还在军长面前说尽了你的好话,你现在倒好,你打算半路把我撂这儿不成?”

  尹宗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并没求你给我这个脸面,所以我似乎不欠你一个人情。”

  腾知效几时受过这样的顶撞,气得脸都有些红,还不等他开口,韩守诺却突然地跳下车,“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啊?我舅舅可是好心劝你,你该谢他才是。”

  尹宗浩看着这个突然下来抱不平的生,她长得很是漂亮,五可以说是完的,她身穿一件橙的T恤,浅蓝的牛仔裤,看上去青灵动。但她说话的语气居高临下,同时又给人一种自负张扬的感觉。尹宗浩很是不喜欢这种类型的生,他看到这类生就很容易联想起唐芷来。他想到唐芷那张原本很的脸,因为无间歇地生气怨愤而让人不想多看一眼,很多时候宗浩在想,其实人的不是一个既定的现实,它更需要一个宽容的维持,就像母亲一样。

  “说你呢!你发什么呆啊?”韩守诺见他只是怔怔地,并不答话,心中反而有些气恼和一丝的好奇。在她看来这是一个外表给人很有好感的男生,俊逸挺拔,守诺觉得他的眉宇间隐约有些像个人,但又一时回忆不起来了。只是他态度傲慢,极有个。韩守诺自小就跟着父亲出去应酬,什么场面没见过,谁见了她不是笑脸相迎的?今天倒是头一回碰着钉子了。

  宗浩瞥了她一眼,显得有些不耐贩,径直从她面前走了过去。

  “哎,你说清楚了再走啊……”腾知效着急地在后面喊着。

  宗浩头也不回,只是举起左手晃了晃,算是“再见”了。韩守诺久久地看着他的背影,在阳光下衬托得更为修长。韩守诺觉得自己的感觉是没有错的,他很像一个人,很像一个自己熟识的人……

  一路上,腾知效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守诺本想宽慰他两句,却突然发现自己怎么都无法集中精力,反而在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着刚刚那个男生的脸。以她的相貌,她的地位,对她另眼相看的男生是数不胜数的,今天是第一次被这么一个人连正言都不瞧一下。韩守诺觉得有点气恼和沮丧,仿佛一个常胜将军第一次遭遇了败绩。但她更多的是不心甘,因为她是韩守诺,是韩家的掌上明珠。

  当他们到达韩家时,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了。韩淳的韩澈也带着一家人来了,虽说韩澈名义上是韩淳的,但家里人都知道她是韩延赫在抗援朝时收养的孩子,她的父亲是韩延赫生生死死的一个战友,在一次追击军的途中不幸被流弹打中,连韩澈的面都没见上。韩澈的母亲死于难产,所以韩延赫就把她养在了身边,待如己出。现在韩澈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她的丈夫谭卫是韩延赫一个老部下的儿子,现在谭卫自己也是一个主力师的师长了,他们的婚事是韩延赫一手促成的,不过韩澈自小就温顺柔和,所以夫关系一直是融融恰恰的。腾知效的子也带着孩子到了,至于父亲腾尚武因为住在省里,所以不经常过来。

  韩淳也提前回家了,难得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赵妙竹带着儿和媳在厨房里忙活开来。韩澈的两个儿子都规规矩矩地坐在一边,包括平时格活跃的腾知效的儿子腾继也在此时安静了许多。因为在韩家几乎所有的小辈都是很怕韩淳的,韩康是从不敢对他爸爸说半个不字,谭家的三兄也是对舅舅恭恭敬敬。因为韩淳的神情总是严肃而疲惫的,仿佛他从来都没有轻松过,又仿佛曾经经历过一场让他耗尽了所有力量的劫难。他的言语不多,说话措辞都很温和,但一旦沉郁起来就连韩延赫都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有韩守诺从来不怕她父亲,就是在他最生气的时候,她也能把他给哄笑。

  腾知效带着守诺回来的时候依旧余怒未消,全家人见他发火倒是吓了一跳,因为他在平时可是极圆滑,极能克制情绪的人。

  待腾知效在饭桌上把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说,韩延赫首先就忍不住地说道:“现在的兵是越来越不好带了,若是放在我指挥打仗那会,我就是毙了他也没人敢说二话,尊重上级是一个当兵的起码的要求。”

  腾知效听韩延赫这么一说,仿佛受到极大的鼓舞,越发觉得自己今天委屈大了。

  “腾叔,你说的是那个没来报道的A大的高材生吗?我们这些人可是憋着一口气想看看他呢!听说他可是你在军外破格招收的。”说话的是韩澈的长子谭映柏,他17岁就被送进了军营,从一个兵做起,摸爬滚打整整五年,已经是个少尉军衔的排长了。他长得很高,比他的父亲还高出半个头来,身体看上去很健硕。他是标准的国字脸,浓眉大眼,看着很英武刚强,很有男子气。

  “可不是吗?当初那么多大学生想进侦察分队,我左挑右选看中了他,他居然说不来就不来了。唉……”

  “爸,那人确实很讨厌啊,傲慢得很,像我们欠了他什么似的,爱理不理的。

  韩守诺也趁机抱怨。

  韩淳似乎不关心这个问题,只爱怜地看了看守诺,说:“你今天又去哪儿疯去了?还麻烦你舅舅去接你。”守诺嬉笑着吐了吐舌头,样子很是可爱。

  “哪里谈得上麻烦,我顺路嘛!可是,韩淳,这事怎么办啊?难道另外招人?”腾知效问道。

  “你说的那个很有当兵天赋的高材生就是他?”

  “是啊,论笔试,论体能,论面试应变,他甚至比军里很多尖子都优秀。”

  “那这样一个人才,怎么能凭几句气话就这样算了呢?他的突然变卦肯定有他的原因。这样吧,你先把他的家庭背景给我查出来。”韩淳很镇定地说。

  “可我现在觉得这小子太傲啊,这会不会影响整体成绩啊?”

  “凡是有硬本事的人怎么会没点傲气?没脾气的兵在战场是没有太大战斗力的。”

  “好了好了,你们的这些大事啊拿到办公室谈去,这可是家宴,来来来,大家动筷子啊。”赵妙竹假装生气地打断他俩的对话。

  于是气氛一下子融洽了起来,小辈们开始说说笑笑,

  “对了,映柳今晚不回来了吗?”韩延赫发现韩澈的儿没到。

  “是的,爸爸,她今晚有演出呢,恐怕赶不回来。”韩澈恭恭敬敬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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