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东山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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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章结束,休息两天,近两章多文,不过铺垫也,下一章就武,大开杀戒。另,小说快结束了,估计在起点是不能出版了,收藏者中多有出版界人士吧,或可与作者联系,勉强出本书,也算功德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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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一时,

    亲固强拆分;

    此一时,

    仇固久成恩;

    铁为之,

    骨肉之嫡亲;

    沙抟之,

    血海之恩仇;

    呜呼,

    嗟哉。”

    自家亲孙女,人贼作姥爷,可气也,可叹,四公接连摇头罢,随之口吟诵,一把博浪椎壶摩之挲之。

    “金镬玉茶壶,

    总为一饮啄;

    罱泥培杏春,

    日久见功夫。”

    就着开水,将把新壶好生烫洗一下,巧巧小姐脱口诗吟,更道:

    “爹爹啊,这把博浪椎,题铭可是大有用意在。

    铁为之,

    沙抟之。

    铁为杀器,幻成散形之沙,总也反仇为恩,化干戈为玉帛之意吧。”

    “啊?啊,是啊,仇可为亲,亲即感恩,干戈也玉帛,谁知却也身不由己的。”

    前者对于孙女无知之气,后者对于女儿无奈之叹,四公再是摇头罢罢罢,旁顾而言他:

    “彼一时,

    肆间只知煮茶吃;

    此一时,

    对座却得泡茶饮。

    巧巧啊,这彼一时此一时的习惯,早个一二十年,世上哪有泡茶吃一说来的,总也竹炉烧来瓦镬煮,分个茶碗倒吃来。谁想如今上却是一把茶壶开水泡,茶叶硬沏出味道来,规矩大不同,滋味总也大不同吧。”

    “哎,他家大爷,这煮茶与着泡茶,滋味可是大不同的。这煮茶吃来烟火气,味道自然重。便是泡茶吃来么,味道点点发开来,越是越饮越为厚。这两下吃法大不同,滋味肯定大不同的。”

    吴嫂看着一个船娘,实则便是水阿狗东太湖里一船外房,有些人情世故见多惯,自也颇有些好说口的。

    “哎,东坡居士有句云:

    活水还须活火烹。

    这活茶总还须活水煮吧,却不想烹来活水拿来茶叶泡,这茶还有活无活的?”

    光阴转,习俗改,使来茶壶泡茶饮,四公便有得惯无得惯。

    手把抓抓新茶已经炒得,那吴嫂就手一撮投去一把新茶壶,道:

    “哎,大爷啊,你便休疑问,我个活火现炒得活茶叶,你个就着这拨浪什么杏春贡壶的,开水泡来尝尝看,便是我们这东山神仙茶,到底活茶死茶来的?”

    “哎,我便开水泡上吧。”

    对船上拎得一镬水,巧巧见时已经备上了,趁着那滚烫未稍退,壶里一冲激新茶。

    “哎哟喂,这茶哪吓煞人香。”

    预想不到茶香气,由着壶口冲腾出,顿时满鼻头嗅哈嗅哈,一船舱喷香散不去,阿春小姐不由吓煞人大声赞。

    “对头,这神仙茶虽个野茶说,却是非比寻常的香呢,便是西湖出名龙井茶,也未有个香彻吓煞人来。”

    见得这香果真吓煞人香,吴嫂不由笑嘻嘻:

    “小小姐说来可也撞巧对的,我们说这碧螺崖上是神仙茶,按照此地土人话说,却跟小小姐说来一式样,就个叫做吓煞人香茶的。”

    “香,是香,尝来也可口,清爽。”

    茶壶泡开茶,随之小盏筛,四公一饮咂舌:

    “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

    谁知她个阿春小小姐续也快,捧起面前茶盏也个一饮,再是一抹嘴:

    “三碗搜枯肠,

    惟有文字五千卷。”

    “哎,好啊,阿春,便是卢仝这茶诗你也会的?来,爷爷再给你倒上一碗吃,你个接下再背给我看。”

    自家孙女尽聪颖,爷爷哪有不喜欢,四公忙给再是斟满茶。

    “四碗发轻汗,

    平生不平事,

    尽向毛孔散。”

    阿春小口,三句诗背,半盏茶饮,随之更吟:

    “五碗肌骨清,

    六碗通仙灵。

    七碗吃不得也,

    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

    唐人卢仝玉川子,最以饮茶,《走笔谢梦谏议寄新茶》,至今天下鸣,四公听得自得意,一盏再饮哈哈笑:

    “好啊,好啊,两腋习习清风生,这神仙茶果真神仙茶,吃来吓煞人香透满肚肠,神仙肌骨清的。”

    “是,这神仙茶果真好呢,香气浓,茶味醇,真也难得之佳品。”

    巧巧小姐品茗品名,自有她见解:

    “只是这茶空说神仙茶,却也难透其神仙意。便是按照土人说来吓煞人香,大名也不雅。或者这茶可也定个规矩名,象着那西湖龙井依地名,这崖便是碧螺崖,这神仙茶也叫做碧螺可得?”

    “哎,碧螺,这名可比神仙茶叫来实意,也不比吓煞人香名叫来粗鄙,巧巧你可说得好来,这碧螺叫得,叫得。”

    因地名,取物名,碧螺之称可也合得这妙茶,四公随之称好。

    “不好,不好,这瘪锣还有响锣呢,蛳螺还是田螺?或者还有海螺来的?”

    小孩子无深意,耳朵听来锣螺不分,听得别扭懊糟有话说,一口一个道不好。

    “啊,是啊,说来倒也是,这碧螺碧螺的,倒是听来镗锣一个似。一记瘪锣敲来声不响,一记响锣敲来耳朵震聋快,还个田螺蛳螺曲里拐弯煞,倒是听着不大好听的。”

    一头女儿好话说顺耳,一头孙女话好耳顺听,四公两头有爱惜,一时也改主意快的。

    “啊?阿春说个倒是?便是小孩子说话没理也没得听,她个瘪锣响锣倒也正道理来的?罢罢罢,这碧螺用来不好,阿春啊,你个细脑瓜子倒是自己想下看,这吓煞人香个神仙茶,可能起个什么好名来的?”

    大人有劲,小人有趣,巧巧小姐索性搬趣,揶揄你个小小姐说。

    “啊?便我来想个名字叫么?我叫,我叫。”

    一盏茶吃搜肠挖肚,阿春小姐自好盘算:

    “依我看啊,就叫它个太茶,太湖的太,太庙的太,这茶壶有得贡壶,这吓煞人香神仙茶可也贡得给北京太庙里住的皇上爷爷吃的?”

    “哈?这太湖边头出的神仙茶,贡得太庙里皇帝老儿吃,道理是个好啊,这可也能叫做太茶的。”

    孙女好思想,野山上个茶叶采得,北京里的皇帝想得,只是将着皇帝活供进死人太庙里,端端好个见识,四公哈哈笑乐坏:

    “不过这好好神仙茶,变得那皇帝老儿家茶,实在也有些太太……什么了吧?”

    “是啊,这又关着皇帝家多少事来?他便他家太庙里自供他家祖宗吃茶吃,我等小老百姓来,还个不如咸咸淡淡活神仙做得,这茶叶还是不叫太茶好,不叫太茶好。”

    看着江湖野人,实则也个通天人物,亲生父亲秘而不宣身份,多少与着皇帝家纠缠不清关系,巧巧小姐不过略知一二吧,她个有心解答:

    “哎,便这样吧,这吓煞人香神仙茶,便是由阿春上去碧螺崖上亲手采得,你个阿春采碧螺春,不如这茶,就叫做碧螺春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