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天罗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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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萨摩藩东洋人,众人俱吃惊,不过那张俊总管一下明:

  “莫不是那飞贼正也盗去会同馆,他个两人却个捉贼来?”

  “啊,这事真也大蹊跷,快,快些个,让着那边押人过来罢,你们,你们……。”

  这原以为十拿九稳贼,到头来拿来反而捉贼人,事体可也叫着啼笑皆非的,曾公公一时思绪乱:

  “对呀,对呀,那黑衣之人必是贼,赶紧着沿河搜查,且不可又让着上岸开溜去。”

  于是乎各楼之上又是灯笼挑,城中各处所在各归布置,它条市河各流向,人们灯笼火把照搜索,一时间城中一块又是开了锅。

  金陵城中一条小河浜,东向太平桥,西向红桥,中间南下生平桥,正通旧内北墙外运渎河,如此兵丁几向岸头河间齐收索,却是杳然失人踪,那投水黑衣人竟着再无现身出,直似鱼入水府尽逍遥。

  再一派人马嘈杂,一群乌衣士卒押送那两名就擒之人而来,别人眼见不清楚,李泰佑先个明辨识:

  “是,他个正是日本九州萨摩藩使鸟津矢信,啊呀呀,他个另一位却是九州人称狂武士,名叫宫本能夫的。”

  泰佑话说不禁嘿嘿声:

  “他啊,说来正是我个老岳丈,我家夫人春子的亲生父亲也。”

  “啊?是么?他个却是你家岳父?春子夫人的爹爹?他叫狂武士,却不知到底有何狂来的?”

  这山北国使从一语说下惊四座,如何个夜贼嫌疑,居然成着你李泰佑的老泰山,其中勾勾连连说不清关系,他个一班小朋友都感大意外。

  “是也,他李公子琉球山北国,原也只与他个九州萨摩藩近海相对,两家通婚往来,可也无甚大碍,无甚大碍。”

  外藩遣使朝觐天朝,大致都要经到老京来中转,北上进京,南下出洋,南京鸿胪寺一一备案,曾公公总揽南房事务,海外诸藩国力民情,其中强弱利害依附之势,自也了若指掌,他个转口反问:

  “不过李公子啊,这萨摩藩与你山北国从来似敌非友,一向伙同中山国虎视眈眈你家,你个却又沾亲带故成翁婿,便是今晚之事,我个却还处置为难呢。”

  旧内宫门侧首临时办案审问,曾公公端的大人上位,李泰佑一来通晓几国语言,二来与着知己知彼关系,临时差使备用通事。其他小乌秀才阿娇巧巧之类,都个随着望稀奇,便是所谓狂武士,他个春子夫人父亲,是否也为出类拔萃,天生不凡长相来?

  “九州萨摩藩使臣鸟津矢信叩见上官曾大人。”

  谁曾想不必李泰佑从中通译,那鸟津矢信见面磕头称呼,自然也能够用着汉语,不伦不类明白喊说。

  “呀,你个鸟津大人,却也能够本朝话说的,这便很好,这便很好。”

  曾公公不温不火矜持姿,话说打量其下,但见这擒来二人,绳捆索绑却也不失武夫精神,那削秃半头发髻,自是扮相怪异,他个视下呵呵乐,转而问去那边一人:

  “哎,你个便叫做狂武士?可也会说本朝话的?你个抬眼上看,这边他个却是何人?”

  那狂武士本身狂士,不得已要得束手就擒,必当懊恼无比,见到你个天朝上官,不亢不卑扭颈横向,显着十分强硬之态。曾公公话有问来,他个却是无耳听懂,亏着那鸟津矢信一眼见喜,忙个出声告之:

  “哎,哎,宫本君,快些看来,这不是泰佑君么?”

  “啊,泰佑,你个怎会也在此的?”

  老丈人乍见家女婿,先个惊来后个愣,才露喜色又羞煞,人为座上宾,己为阶下囚,堂堂武士恨不能地缝一头钻。

  “鸟津大人,宫本大人,你们怎个,怎个会?这大晚上如何就会夜行出,反叫着官兵拿的?”

  看着两人身穿夜睡家常衣,全无藏头缩尾斥候忍者衣着,看着也不似有意夜盗行径,李泰佑分明问奇怪。

  “这便我们住的会同馆里出了贼的,他个才刚夜来屋顶出动静,我个一下警醒偷出看,便见是个黑衣人,鬼鬼祟祟房头观,恐怕便出于什么歹意来。”

  好在有了个说话处,狂武士暂且收住狂,与着女婿一五一十说经过。

  狂武士说来终究东洋话,在场之人无有几个能听懂,那鸟津矢信忙个接下说,用着汉语好解释:

  “当然,当然,这便不是城里一直里老有出飞贼么,偷了东家又西家的,这会同馆里出了那样人,我们猜想那个飞贼可能的,所以就和宫本君一起来,跟踪上去想捉拿,也好就此送官消了祸害来。“

  “哦?那个果然是,他个先鬼鬼祟祟去了会同馆,随后你们就跟着想捉拿的?”

  一切预计大出错,曾公公要得心中暗盘算。

  “当然,当然,我们便一心跟着那个飞贼去,见他一下又转到了乌蛮驿,随后就似乎发觉身后有跟踪,他个才去转出去,通过大通街,过了复成桥的。”

  如此景象一说大家明,接下就是蹿上复成仓,随后更走文昌巷开平王府,鸟津矢信一切说如实:

  “他个前面逃也快,我们后头追得也不落,以后就到了老大一片府宅来,听到声音人家家里全惊动,接着就是你们个人也来围着追。”

  这追贼也被当贼追,鸟津矢信再是说原委:

  “我们便看着大家也把我们当作什么不好的人赶的,本想着要不要与着说下看,后来就想到,还是抓到飞贼要紧啊,所以就一刻也不敢有放松,继续把那人赶到河边去。”

  底下结果更是人皆知,那鸟津矢信更是大遗憾:

  “哎,这就想不到了,他个就会一下跳水逃,我们一下再也不能追的,结果你们的人一下又都围上来,我们有话总要讲清楚,所以这就抵抗没有叫人绑了来。”

  “啊,是啊,你个却是没有大抵抗,看来倒不象那专事不法的飞贼来。”

  曾公公心思全转,口头嗯嗯应付。

  “当然,当然,我们全是个好心,就为替着抓到那飞贼来,并不想什么不法的。”

  听得大人这般首肯,鸟津矢信便得长抒一口气,随后他个犹巴结:

  “啊,泰佑君,便是后来那跳河的飞贼,是否已经被抓住了呢?”

  “啊,大人,好象还无有,便是那边的官兵,还在河上一直搜索呢。”

  李泰佑心中也是伎俩,不知那入水之人,是否就能够顺利出逃呢?

  “啊,那飞贼肯定不是你们,哪又会是谁呢?看着他个人高身形看,莫不是就是那个九猴子?”

  曾公公这便自言自语猜想,转而一下又个下面问,竟着厉声:

  “你,你们,可也知道那秦九郎九猴子的?他个昆山秦家秦海骄,便是他们一伙的。他个秦海骄啊,可也在着海外与你萨摩藩连档的?从前一起行事可也脱不了干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