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斩蛟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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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苑外江头坐不归,

  水精春殿转霏微。

  桃花细逐杨花落,

  黄鸟时兼白鸟飞。

  纵饮久判人共弃,

  懒朝真与世相违。

  吏情更觉沧洲远,

  老大悲伤未拂衣。”

  吟来杜工部《曲江对酒》诗词,曾公公由着几下另取一套壶盏,斟上些黄酒边饮边讲究,深来一声叹,转向对王朗:

  “朗儿啊,你便说说看,我个是受方谋事暗告之,那方谋事又是受着水阿狗通报,水阿狗又是许老鸦所遣,而那许老鸦此番与着秦海骄勾结行事,却又全然受着你王朗总管指派,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关联的话,是否他个话说来,正是你,王朗总管,我个朗儿,就此通报下来救了我条老命的?”

  “啊?爹爹,你说甚?便说我与那许老鸦秦海骄勾结?来害爹爹大人你的?这,这……。”

  王朗惊吧,早也心惊肉跳了,此刻再惊身无力,伤得过于身软弱,就想爬也爬不起身来。

  “害爹爹?我也不是你亲爹。害大人,我却正是你上司。这,这,这便可能不可能呢?”

  曾公公冷冷笑,抿酒一口道:

  “朗儿啊,你便说说吧,你个这一路设计,可也真够天衣无缝,够着让你个爹爹大人入了套进了局,还个木知木觉死活不知,险些就老命送你小子手上了的。”

  “啊,爹爹,我个,你个,怎个谋害又从何说来……?”

  王朗便有心翻身起,却怎就四肢瘫软极的,他个到此更惊:

  “爹爹,便我个,你个,是才刚与我喂了什么来?”

  “喂什么,总也喂了你这宜兴本地产的阳羡茶喽。”

  手中酒盅放下,曾公公再是取过那把秦权茶壶摩挲,随之又道:

  “不过着么,我个在着茶里稍稍加了味药来,朗儿啊,你便自己感觉下,它个却是什么药的?”

  “莫非,莫非是甚软骨散的?爹爹。”

  阴房之内自设药局,各色毒药迷药害人之药,王朗猜无大偏差。

  “哦,软骨散,这药效力可也灵的?朗儿啊,你个有伤在身,这药喂下实也不好不坏,正合你个好生静养吧?”

  下药之人自也得意将人药下,曾公公话锋一转即质问:

  “王朗,我且问你,你与着那欢喜公的四名轿夫,喂下又是何药来?好叫他们一下毒发,阿娇巧巧随之牵罪的?”

  “啊?爹爹,你,你,你便……。”

  那软骨散软人身骨,却也能够软人舌头哉?王朗至此总也哑口无言。

  “朗儿啊,朗儿,你也真不愧为阴房曾公公带出的好孩儿啊,你个一环一环步步设计,回头算来我也真要大为佩服的,你个如何处心积虑置人死地,便我来一一与你说明如何?”

  曾公公话说气上,分明咬牙切齿,不过强忍平伏,一番娓娓叙述:

  “便是那日马山桃花坞,欢喜公也是事多,要着和尚道士赛脚程,看着转日谁个先到檀溪村栖云庵,回头阿娇便是维护那小秀才心切,与着巧巧商议给那沧浪伯府的轿夫下药吧?”

  饮口酒慢慢说:

  “结果蓄谋下药者以为机密,不想你个隔墙有耳,却要另外一番谋划设计来。结果转天那四名轿夫果真被阿娇巧巧下了药的,屁急屎追大腹泻,忙赶树林子里去出恭,谁想转头居然毒发作,个个一命呜呼来。”

  一口酒呛声,曾公公咳嗽清喉咙:

  “下得泻药,如何中得剧毒,阿娇巧巧自然冤枉无知,便是那神医小居先生,也要百思不得其解吧。他个怎料想,当事所有之人怎料想,他个轿夫毒发却非外人所施,实在是他们四人自己拿着毒药当腹泻解药,自己给自己服下结果了。”

  “而这沧浪伯的四名轿夫啊,原本即为江水帮中人,那许老鸦在你授意下,便是巧施局中局,早也拿着毒药当着解药给,告诫那四个冤大头,待到腹泻即服药,管保太平真无事吧?结果好,他四个江水帮人也被算中算,只当是钩上饵,到时自己给自己下毒毒杀了。”

  曾公公话说至此更冷笑:

  “这一计天衣无缝好引子,沧浪伯府轿夫遭毒杀,神不知鬼不觉,罪魁祸首只会指引到与着下了泻药的阿娇巧巧身上来,伤性害命大事故,便是故布疑云好借口,你个一道密报上,我个不得不连夜赶上来,正也恰恰入得你个巧设套。”

  “下毒下得妙,杀人杀得巧,毒发不知毒何来,我个必得为得阿娇巧巧开脱罪,不得不拖身在这一程上。朗儿啊,你个也是早谋算吧?那欢喜公必得上这荆溪龙湾一游来,你与那秦海骄早也有密谋,在此害我十成算。”

  曾公公话说不得完:

  “果然一切如你愿,我个一时破不得那四名轿夫毒杀案,对个欢喜公就不算有交代,于是也只能随着同程安抚来。朗儿啊,你确也将我算个准,我个一事不明必得一事钻,牛角尖进了轻易出不来,所以我个荆溪一路都在你个算计内,那秦海骄逮着机会就可灭我来。”

  “不过朗儿你也知,道是计计有失算算有差,当年我们龙隐镇头抄家,后来昆山县衙诱杀四手龙王江水帮,无不事到临头有出差,那龙隐镇走脱了皇上爷的心头患,而那昆山出得个秦海骄,以后更是成了大害。”

  床上那王朗直是气喘多,他个伤重抵不过心重,曾公公便是满怀同情看:

  “你个此番设计也是这般吧,百密终有疏,你个本身阴房人,一要勾结秦海骄,二要联同江水帮,江水帮还太湖荆溪各有帮,人头牵涉多了,各怀鬼胎也就多了,它个事情出纰漏也就难免了。”

  “那江水帮许老鸦自不必说,他个江水帮与我阴房大仇,你个阴房之人假手他来害我个阴房总管,最是隐蔽避嫌疑,不过你却未想到,他许老鸦自身身份何复杂,与着荆溪上下何搅轧。”

  说了一头说另一头:

  “那秦海骄更是与曾某不共戴天仇,他个海贼闹事还最合理,船进船出杀人越货事,他秦海骄也不是做得一桩两桩来,同样你与他暗通,轻易也不会有人怀疑上。不过啊,不过,朗儿你总也与虎谋皮怎生事,料不得他个秦海骄总也一石二鸟计,到时连同杀你不客气。”

  昨日王朗船上中箭一刹间,落水可有性命全?曾公公话说又拆谜:

  “说是一石二鸟计,其实又是你朗儿太聪明,若我猜想不错的话,便是你有意跑到船头去,一心想着挨上这么一箭来,你个衬里早就暗穿上软护甲,他个一箭射来你就势栽,坠入河中逃生了。”

  “一箭中,两得到。一则自家也重伤,事后查究嫌疑自然洗脱了。二则暗袭过来刀剑火药自无眼,你个借机脱逃是非地,潜游对岸趁机隔岸观火了。”

  曾公公话说又冷笑:

  “不过啊朗儿,其中你个一处破绽也就露了,你个无事穿上个软甲来,我个当时觉察回头悟,一下也明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