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栖云 第11节


本站公告

    11

  这江湖说到铁靴一派,自是江阴狼山铁靴道姑仇芳英最为名气,与着同出正阳观的丈夫铁头汉谷南雄,并称为雌雄双铁。只可惜那年谷南雄横死丹阳运河,随着昆山秦家被着官府剿灭,铁靴姑仇芳英从此也就隐迹,江湖之上再少有听闻。

  阿娇小姐被人一脚踹伤,腿面生生掀皮刮肉,血淋淋几乎骨折,便个不是铁靴所为,又个谁人所为?空空道长大有寻思:

  “沧浪伯,便是那铁靴姑仇芳英,上月不是苏州也有现身的?不过着么,她个女流之辈,阿娇小姐所见却是男子的?”

  “是啊,那铁靴姑仇芳英,上月在着苏州皮市,可也差些要了蒲狐狸蒲捕头的命的,对了,小居先生,便是你家居五爷,也是差些着了他家的道,叫着秦海骄一伙给害了的。”

  沧浪伯如此话说,转头又问:

  “阿娇啊,你便怎个就会被人一脚踹的?你个好端端,却又惹着人家怎个来?叫人伤来这般重,你个竟是躲不过避不开?他个果真是男的,便真只一脚踢的你,还是拿着别样伤的?”

  你个大小姐向来凶霸,只有你伤人,无有人害你,便是昨日还下药毒杀人的,今日却也有报还报,居然叫人暗算下,沧浪伯多少幸灾乐祸,跟着说道:

  “阿娇啊,你却是否与人又结仇来的?他个这般下手段,恁也太个大胆来,竟是不惧你家爹爹,阴房曾公公威名的?”

  “啊,我便是未有犯着人家的,我便出去殿堂找师傅去,也未太留意下,身边他过来的人的,我个未有明白呢,就遭了他一脚踹的,他个可是一踹就跑,我个一下跌倒痛煞了,再想要追也难追的,我个便真不识此人的,他个如何就要来伤我,我真不知为何的。”

  阿娇小姐吃痛难忍泪,只是勉强收住哇哇叫,转头心思也鬼,抬眼来盯你欢喜公:

  “欢喜伯伯,这便不会是吧?昨天我与妹妹有着冒犯你来,你个便有意使人一招,专门派着教训来的?”

  “啊?啊呀呀,阿娇你个坏丫头,你个昨天毒杀了我的人,我个还有心宽待你呢,总也未有惊动官司将着你姊妹怎么样的,你个却要将我好心坏看来,竟还一意怀疑我暗中伤人是否?你你你,你个阿娇丫头,怎也叫我怎生说来的?”

  这说到顶嫌疑,沧浪伯最是犯芥蒂,被着你个大小姐当面直指,欢喜公一时也无得辩话说。

  倒是那空空道长,一向大知人,一边帮辩护:

  “阿娇小姐啊,欢喜公之为人,理当人尽皆知的,他个还是光明磊落,不会作此小人勾当的。”

  “是,欢喜伯伯大人大量,光明磊落的,不过着么,昨日你个和尚道士赌局来,可也不知谁个千般心思万般想头,就个设计拦了道长你们一路的?”

  那阿娇小姐回也快,眼泪一抹反问声,随后又道:

  “便真个欢喜伯伯大人大量,也架不住他个身边有小人小器的,这便明着不敢伤我,暗着来害我,却也歹毒则个。”

  大小姐伤来席地坐,尘啊土的半点体面全无,不过眼泪鼻涕句句话在理,那沧浪伯听下又得大叫冤枉:

  “阿娇啊,这赌局是玩笑,我个设计只也弄他几个老道穷开心,这种暗下伤人事,却不是我个欢喜公肯做的。”

  欢喜公话说伤面子,接口冷冷再道:

  “再说了,便为你个小小丫头,却也值我个沧浪伯煞费苦心用计的?”

  “啊,是啊,姐姐,欢喜伯伯说的正是,便昨日我们那般做错事,他老人家还个大人大量,未有甚为难我们来,这般暗下阴招,绝非他家所为的。”

  你个姐姐说激烈,她个妹妹却能为着打圆场,另外转念想:

  “便是那铁靴姑仇芳英,不是随同鼓楼秦家的么?他个秦家如今流落海外,总也不时回来烧杀作案的,最是与着阴房爹爹为敌的,莫不是今天他们也个到此来,奇巧得知你身份,便个暗下伤害的?”

  “啊?是么?便真是那铁靴道姑么?便她个能够伤我来?”

  在未遇着师傅小梅花手之前,阿娇小姐也曾起念,那狼山正阳观铁靴道姑甚是威名,自己有意上去拜师,学她个铁靴不传之技。只可惜一夕间黑白反目,那雌雄双铁都要遭着自家爹爹灭,遂也只得罢了念头,这却大未想到来,当年不遇今日遇,遭遇可也伤筋动骨,阿娇小姐颇有些不愿就信:

  “不过我看着对方,似乎应该男的,是个年轻小伙的,便是女扮男装,也不似她铁靴姑的年岁的。”

  “啊,如此说来,果真她个女扮男装有年轻的话,会不会……?”

  一人提醒下,多人已想到,不过此人关系颇深,谁也不便就此脱口出,那居大师母尤其含糊,忙着将个徒弟一下抄抱身:

  “好啦,好啦,这便先休管她个究竟谁来,阿娇快些治伤要紧,我个这伤说重也大不重的,总个皮肉不伤筋骨,下脚还算不是太狠的。”

  “啊,师傅,这还下脚不狠啊,我便痛得腿都快折了的,我便真个不会断腿成瘸子的?

  栖云庵弥勒殿外一时乱阵,阿娇大小姐哭泪不已,周围一群人忙是照料,手忙脚乱护送偏院去,好好个龙华法会搅扰来一塌糊涂。

  和尚道士乱杂人,都个前呼后拥去,那小乌秀才也是帮手不得,只是随着众人身后跟,不过他的心思全也乱,东张西望不住四下观。若个下手之人果为铁靴一派,却又不是铁靴道姑本人的,那她真为女扮男装,又会是谁的?说来也就是郎上郎秦红骄,又为铁靴姑徒弟传了铁头靴,又个年轻仿佛年纪,莫非那秦大小姐果真也到这马山来的?她个若是果真到,必定已是悄着看见自己了的,不过着么,她个与着阿娇小姐是否有仇,如此伤人究竟为着哪般的?

  小乌秀才不免忐忑心思,东一头西一头扫眼,是否其中就个年轻后生,正是你个朝思暮想美红骄。这一眼扫去自收获,但见那前殿偏处,王朗总管赫然立,身边傲然一位老者,双目如炬煞是逼人凶,周围显而易见,几名随从相卫护。

  弥勒殿侧一番事故,自有人打探报前去,那王朗与着曾公公相视下,便是出言询:

  “大人,便是大小姐伤着了,你个先去看望下否?”

  “无事,不伤筋骨就无事,这阿娇啊,可也要多尝些此种皮肉之苦的,便多得些教训来,省得以后再给我多惹事。”

  曾公公冷冷一笑,又是沉思道:

  “他便究竟谁人要伤阿娇来呢?那欢喜公自是做不出如此下作来,便是果真铁靴有关秦家人么?莫非他个秦海骄又个有所动作回内地了的?这便苏州皮市叫着金蝉脱壳之后,他们可是有着销声匿迹无踪迹的。”

  曾公公再番思忖:

  “莫不是昨日毒杀之事,就也与着他们有关的?他们或者一石二鸟,与着浑水摸鱼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