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结义在此堂,
刎颈割头又何妨;
不得同生求共死,
江水恒道日月长。”
那九猴子将着破伞收起,身子一展人直立,所显已是纠纠青年之气,口中吟吟而出江水帮堂口结义诗,腰下一掏匕首在手,他个秦九郎更道:
“这勾结外敌残害兄弟,人人得而诛之,姓胡的,你这便纳命来吧。”
头脸中箭一击而倒,胡师傅早个血糊满面,一动不动地上,估计着九分死来半分活,还有半分死活间,九猴子腾个跃前,便要下刀去割下他人头。
蛇僵毒齿存,盗天侯总个老江湖,三分事也要做足十分来,眼见你个徒弟报仇心切,贸然便是近前,不禁出声喊止:
“九猴,慢着。”
说也慢来行也快,那倒卧之人忽就动弹,手臂一抬袖箭出,同样触发机关凌厉势,“噗”的直击你身去。闪不及躲不及,肋下一下箭钉上,九猴子果是中了诈死计,随着你个“啊哟”应声倒,胡师傅满头脸鲜血一跃起,腰中软剑“呼”个出。
“啊……。”
胡师傅持剑严阵对,要想开口却是吱唔嘴,中这长箭准不准巧不巧,正好插腮贯嘴对脸过,碎牙穿舌血口封,吐出来是血泡,咽下去是血水,自无性命之忧,却有哑巴之亏。
“哈,九猴没事吧?”
你个徒弟栽倒也作势,起身也轻便,盗天侯才个问话,九猴子一个翻滚转起身,竟是全无事。
“是,师傅便说的是,这姓胡的便是最会使诈了,这还真是要防着他一手,否则的话,我这九猴的小命,总要去掉七条八条了的。”
肋下之箭钉而未入,九猴子一拔须使劲,不免又咋舌:
“哎,亏着有副鱼鳞甲护身,否则的话,估计我个腰子就要被射透了的。”
那盗天侯却不嘻嘻,忙又关切问:
“是未破着血口吧?仔细这朝廷鹰犬歹毒,全不顾江湖规矩,与着箭上使毒来。”
“嗯……。”
他个一说箭上使毒,那胡师傅立马脸面抽搐来,原来你个怕他也怕,若是你个箭上有下毒,已是穿脸穿舌过,恐怕救也无救来。
“哈,姓胡的,你个便怕么?小心我家弄你个百脚千足虫土灰蛇大毒来,你个毒从口入一下子,哎,你个现在有觉舌头大了麻了么?整张嘴都个僵了么?这便是已经开始毒发的了。”
你个怕鬼人,我越是拿个鬼来吓,九猴子煞有介事说,指点你个血胀的胖猪脸。
“啊……。”
有苦说不出,胡师傅一箭封住嘴,自也舌大咀僵麻,真个中毒症状般,可惜他个血糊之脸如何也个吓不刷白的。
“你放心,胡师傅,这便九猴活吓你呢,我盗天侯好歹名家正派,总也学不来你等谋害天骄大少史大少那类的下三滥来,你个既着一箭不得死,这便在我的杖下纳命来吧。”
盗天侯一端手中杖,却也不急动手,更有话分明:
“胡师傅,当年苏州码头我们惊死了他个辛歪头,却是直叫你侥幸走脱了。后来昆山城,你个中了秦大小姐一箭的,居然也能死里逃生去,你个命可也真大来。我们这两年奉着孔帮主之命,一路北上南下除奸来,本帮的叛徒,阴房的狗贼,少说也有杀了十几双的。便你与那史三少,却个藏头缩脑阴山背后躲来实在好,我们这也正是大费周章,好不容易从那宜兴城里觅得你踪迹来,等着杀你不是一日两日了,今朝便是终于觅得这好时机来。”
“……。”
一箭插腮无手拔,也是轻易不敢拔,胡师傅只有瞪眼暴戾气,气来只是出不出,恨来不咬牙已碎。
“师傅,少要与他磨牙了,这便那头有人来了吧?我们快着结果了他们吧。”
这山头能望见那山头,此山湾能?见那山湾,那两头山路之上,分明都有行人出,九猴子紧催到。
阴阳剑自是江湖成名人物,遇着切忌轻举妄动,敌来切记攻其不备,你个徒弟声未落呢,盗天侯手中铁杖挟风出,直取下三路去。
“嗨。”
九猴子自也不迟疑,手中破伞或矛或盾,也个挺身来攻取,原来他把伞也非竹木做,钢铸铁打好生威力的。
大家应阵镇定无慌,便是你个上下夹攻,那胡师傅挥剑自沉着,抽身避开你杖头一击,他个剑柄一磕卸势,转头剑刃上挑削伞去。避强而攻弱,胡师傅绕身剑刺你个徒弟,九猴子也非庸俗手,眼见你个剑利甩刺,他个手中婉转机关,整个伞面忽张开,剑刃一划油布面,根根伞骨尽露出。
“啊。”
剑利好穿刺,九猴子将伞更前挺,那剑随之插于伞骨之中,随之伞柄一拧劲,直将他整把软剑绞轧起。
“……。”
软剑软剑身,铁伞钢骨架,刚柔相济绞死中,胡师傅一下竟个抽取不得。
“嗨。”
不待你更想法,盗天侯再是一杖击。
“……。”
手中之剑舍与不舍,只在转念间,胡师傅保命头要紧,将手一撒跳身去,你把体己之剑随之落人手。
“杀呀。”
盗天侯杖杖至要害,挥击过去带衣梢。
“啊……。”
胡师傅口中血沫含混嘴,一纵更是老远去,我个斗敌不过走为上。
“哪里走?”
你个快如兔,他个灵如猴,这师徒二猴可非浪得虚名,脚下一踏轻身出,又是包抄夹击上。
“……。”
谁知他个又是诈败之计,扭身之际腰下暗抽,有柄软剑甩将出,不愧为阴阳剑,一剑失了更有一剑,原来他个腰间暗纳双剑。
“啊。”
兜头削脸一忽间,亏着盗天侯猴样活,见势不妙缩身去,险险避过一杀招。
“我叫你狠。”
这一剑差点削了老猴头,那小猴头当然着急上,铁伞直挺击将来。
“嗯……。”
胡师傅必得回剑削,不待你照猫画虎将剑绞,他个见好便收撤剑就跑,夺路蹿身去。
“追。”
师徒二人二番腾身去,几步就个盯身上,铁杖铁伞齐击出。
“啊……。”
那胡师傅总也鬼灵的,脑后风声自觉着,脚下就着泥泞滑,忽个矮身下,就势一下滑下道坡去,连滚带爬几翻身,一路沟坡下,也不知碰了头还是磕了脚,插腮的长箭是否有搁着。
“什么人?干什么呢?”
全神贯注一意追杀之间,不想两向道上有人居然急奔近来,各自三四成群,人手持刀持械,老远声声喝问起,看着便不似平常之人。
“不好,这便还中了埋伏的?”
平地冒出几多人头来,叫人实也意想不到,盗天侯便是无论猜不出,这原也就是一个罗网陷阱,却只为圈着尹窑匠一家的,你们师徒不过是误入罢了。
“走,我们脚灵,下得沟去杀了那姓胡的再说,这沟下坡陡草密,我们也好奔逃。”
人多势众遇之难敌,不如也脚底抹油为上,二话不说蹿身下,师徒二猴猴蹿去。
“快呀,这便杀了我们人了,快些追去,放箭啊。”
那史三少一杖击下便僵死了,来人发现立刻惊呼声,纷纷朝着凶手逃离之处赶,追赶不上取弓箭,“啪啪”朝着沟下连发来。
“快,下去,休叫来人跑了,这可是好不容易的,若个误了的话,便是吃不了兜着走,上头总也不会放我们好过。”
分明是位领头人,身先士卒跳将下去,几人随之纷纷下,将着来犯之人紧紧追。
这边山沟事故,那边山路之人了无知,却听山间一声响箭起,便是阴房乌衣联络信号出,尹窑匠听声身为之一震:
“哎,这便是出事了,不会真个出大事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