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蓝白相间的旗帜从空中飘至(对不起,但是此时我突然很想说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在风中猎猎作响,飘扬的像人修长的头发,使得雪白的大地上笼罩着国国旗的巨大影子。那天早上依然有市民在街道上高呼,响亮的乐声充斥着华盛顿的大街小巷。
“不用疑惑,过几天这些无知的人们很可能像推选凯撒一样将赛冬变成他们的国王。”枫用眼角扫了扫正在热播新闻的电视和桌上一团乱的晨报,上面都刊登着赛冬多么备受瞩目的头条,他一边喝茶一边冷嘲热讽地说。“那么你一定要看紧了约翰,你永远不知道这个世界会不会有反叛者出现,但是如果有一个,那么他必定是现任的总理。时机成熟的时候,你就加入他们的革命,但愿赛冬没有一个会做预知梦的子,也没有一个好心的预言家,不然你就只能注定做安东尼了。”(备注:凯撒和安东尼指来自于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之一《裘力斯·凯撒》里的人物。)
“但是你知道,安东尼是个好人。而其他反叛者的下场都很惨。”
“亲爱的,现在已经不是莎士比亚的年代了,你还会天真地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心慈手软的人么?”
我想了想,回答道:“至少我知道约翰不是。”
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声。枫的耳朵立刻竖起来,他给我的表情好像在告诉我他现在必须找个地方藏起来。“是谁?”
“别当心,”我叹了一口气然后说:“只是邮递员而已。小翼现在应该在值班,你瞅瞅天上这些烦躁的飞机,刚刚飞过我们屋顶的就很可能是他开的。”我并不知道这样的决定我是该开心还是伤心,但是小翼肯自立,终于勇于面对社会了。他回去了军事学院,尽管他现在不能跳也不能跑,但是他曾是一名和伊拉克斗争的军人,所以政府介绍他去当机长。小翼的智商一直不负众望,所以很快他就足够资格去值班了。可是暗地里我去调查过——所有的一切都是少爷帮忙安排的。
“这样也好,呆在家里就真正证明了他自己的无能。”枫又听了一会儿,最终松下了戒备,重新靠在椅子上。
“不要这么说他!”我生气地叫到。
“那么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我要像个小一样的地来往,生怕被人发现。我讨厌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当别人议论我光鲜的事迹的时候,又有一群无聊的人追在我背后想淘出点不为人知的我的私事。而在我烦心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更衣室里面郁闷的抽烟。因为他,我仅剩的一点去处也没有了。”他同样生气的反驳道。
“他讨厌你,正如你讨厌那些记者一样,不同的是他很聪明的动手驱赶你,而你只能无休无止的逃避那些记者,否则你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说完以后,枫看起来相当伤心,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孤独和无助,身体微微的卷起,把他一个人圈在了沙发中央,像个被遗弃的娃娃。“是啊……因为你总是向着他。”
许久,我都不知道自己然后该对他说些什么话。
新闻里又响起了一阵雀跃的欢呼声,我看见赛冬站在讲台上,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使得人们全部安静下来,然后积极的再次喝彩。枫用遥控换了好几台,我们这才看到另外一则新闻。“近日以来,渔民们大量收获海中化石。”主播用一种死人般的口吻说到,她身后出现了太平洋,让我觉得那人的脸更面无表情。“科学家们的报道显示,如果不是这些石头会浮动的话,那么它们可能就仅仅是一堆石头而已。石块坚硬无比,上面雕刻着奇奇怪怪的文字,”主播指了指身后的放大图:“经过扫描和详细分析,石块内的确藏有生物骨骸。由于出自太平洋,初步鉴定是鱼类化石。价格估为两亿,现今收获40块以上。渔民们报道更多化石每天下午两点将会浮出海面,此时科学院的专家们正扫描化石发现海域,想请请看报道……”
我看着屏幕和陆续出现的人,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念头。“你在想我所想的吗。”
枫问:“你指的是石头么?”
“我说的是木头。”
“是的,在移动而不是漂浮的木头真令人感到奇怪。这可比所谓的化石更值得去研究,木头可能是一艘船呢,可惜电视上什么也看不清楚。”
枫轻轻的笑起来,笼罩住别墅的另一面旗帜掩盖了他的神情。
前些个星期,我原本以为报道上虚无的吹捧能够让我们得以多休息几天,可是没想到积极的赛冬大人依旧削短了我们的假期。可悲的是就连约翰在他的面前也完全说不上话,赛冬的确成了约翰的噩梦——正如约翰所担心的那样。赛冬固执的认为“改政策”才是现在这个国家存在的要领,因此,他不得不将约翰的“除患为要”的计划另择佳日。毕竟约翰的计划(连着上一任总理)进行了几年并没有多少进展,同时还久久霸占着研究院,科技大大落与他国之后——中国已经迎头赶上,英国和它肩并着肩,德国在背后穷追不舍——而且为这项计划牺牲的人数也不计其数,于是公干部的人大多数都乐意地举起他们的双手。因而机关里有了这样的一个镜头:约翰每天早上开始拿着一把扫帚在他办公室的门前来回扫着,嘴里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奇怪的语言。
好半天我才知道他说的是英国腔调的英文。
这天早晨,约翰就是用这样蹩脚的腔调叫住我的:“嘿,你,那个,过来一下。”
“我?”我疑惑的问,并且用手指了指自己。
“是,就是你,过来一下。”
“先生,您没忘记我的名字吧?如果没有,请您指名道姓,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很不礼貌。”我不耐烦地说,同时看了看怀中成堆如山的文件,生怕它会一不小心就塌了下来。
约翰插着腰,他肥胖的脸庞都鼓了起来。这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个善意的预兆——我尽量将身体往外挪了挪,以防被他的扫把砸中。“作为这个国家的总理我这么称呼你是理所当然的,每天我都要面对至少五百个民众,你难道指望我一个一个记住他们的名字吗?还有,有些字眼能省则省,总理的繁物如此之多,这样做是为了我能够节省更多时间来满足民众更大的需求。”
我连忙对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今天晚上九点请来研究院开会,我们可能又有一个破案子了。记住,我说了‘请’这个字,我是一个礼貌的绅士,由于我费了时间和你说这个‘请’字,你今天晚上就必须要出现。”接着约翰像甩尾巴那样拖着他的扫把回到了办公室,然后狠狠地把门关上了。
“否则你就要有麻烦了。”我站在走廊里,帮约翰说完了这一句话。而那个时候,剧烈的震动让所有的文件如塌下的泰山一样笔直的砸向地面。
所以晚上八点四十五分,我比任何人都早的抵达了白宫的会议室。这里比往日封闭的更严实更庄重了;记忆里唯一的一扇窗户终于被拆掉了,留下一块空白的位置用乔治·华盛顿的画像挂着,墙的四周围都被巨大的书架围起来,因此总是散发着令人透不过气的压抑感。会议室的中心是一张椭圆形的长桌,一列一列红的手扶椅背摆在周围,分散的均匀,尤其是主位和末位的距离,遥远的几乎要用望远镜才能看到对方的脸。我记得自己的位置是在右边第十一张椅子,乔治·华盛顿的肖像画正对着我背后,那原本是最危险的位置——因为你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杀进来,而如果是的话窗户就很有可能是第一个遭罪的地方,那么最在窗户旁边的人就理所当然的成了明摆着的活靶子了。然而窗户被堵了后我却感到更加不自然了,仿佛总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注视着我。
少爷是第二个进来的人,他比约翰定的时间还要早了十分钟。身穿制服,西装里面是粉红的衬衫和浅的领带搭配着,笔直的没有一丝折纹。我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带了一副眼镜,在那张冷白的表情上,镜框显得越发得黝黑和沉重。此外他的头发也染白了——仅仅是一部分,就像是被人不经意用油漆泼上去的一般——从耳根以下的头发,依旧保留着乌黑的发,没有丝毫混杂。
“最近好吗?”少爷拉了一张椅子,坐在了左边的第九位。
“托你的福,一切都好。”
他朝我点了点头,就没有再说话。
随后更多熟悉的、不熟悉的脸孔陆续出现在门口,其中依旧是男居多,警察院和研究院的几率在整个政府工作人员来说占的是最高的,可惜她们并没有出现在这次的会议里。而坐在我旁边狙击队在外征战的队长鲁被洛斯终于被调回了首都,他的左手打了绷带,右手还和从前一样,是由一段复杂的机械程序组建成的,而那只机器手的价格比起鲁贝洛斯自己本身恐怕还要贵上三倍。鲁贝洛斯的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疤,清秀的脸孔此时看起来狰狞可怕。尽管五年前的傲气依然还挂在他的眼睛里,可是我看到了更多沧桑和历练正将他打磨成一个沉默寡言的成熟男人。当然,既然鲁贝洛斯在这里,那么他的召唤兽精确兽肯定也在这栋建筑物的某个不远的地方呆着。
约翰是最后一个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的,但他空着手。“如果看过今天新闻的人可能会知道——但是我相信大多数都不知道——海面上最近打捞了很多古代鱼化石。很多很多,因此——这变成了一个疑问,你会想:这是一件好事。但事实证明天上不会平白无故得掉下馅饼的,毕竟在咬馅饼之前你最好确定里面没有下了老鼠药。这些化石的来源非常匪夷所思,石头是不会浮动的,但它们与其他的石块并没有什么差别——除了上面刻着某些被确定不是这个世界所认知的语言外。我们的调查队用军舰窥测了这部分海域,”约翰特地顿了顿:“我们受狙击了。”
“这位军人似乎目击了什么,被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打成了脑震荡,现在被确诊成为植物人。于是我们利用机器将受害者脑部里的一部分记忆摄取了出来,而我们得到的片断却十分……厄……惊人……可以这么说。”
然后约翰把白幕拉下来,灯光暗了许多,接着一段影片缓缓的在白幕上出现了:
[那还是海面,在一艘小桥的军舰上,只有注意看的话,才会发现早上出现在荧幕上了那根木头依旧在四周徘徊,似乎一直没有换地方。当事人——让我们郑重的称呼他比尔——穿上了泳装以及佩戴上一支摄像头,甲板上有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交待他要和海面上保持联络,拍了拍当事人的肩膀,便放他下海了。
刚下去的时候还有光亮,水面清澈无比,比尔首先瞻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海域地带一直为患的大白鲨并不在附近才缓缓的游了下去。奇怪的是附近并没有鱼类,也没有大片五彩斑斓的珊瑚或者珊瑚虫,海底昏暗昏暗的,他不得不开启了灯,光线射进了更深的地带,可惜没有起什么显著的效果,脚底下依旧混浊一片。比尔朝着通话器报告了一声,他想自己有可能要和海面断却联络,许久通话器才回答,于是比尔终于冒险下达深处去。
他的身体开始感觉有点阴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恐惧的原因,比尔的身子总是不受控制的浮起,似乎浑浊的海底组成了一面墙,将他堵在外面。
比尔只好再次打开通讯器,这次他让船上的人抛了一块大石头下来。很快,一道黑影就罩住了他的头顶,“哗啦”一声砸了下来,比尔飞快的接住了它,然后他抱着石头飞快的下沉着。比尔知道自己潜入比上一次更的海域,或许已经到达了海底,因为石头已经沉不动了,而他的双脚正踩着什么粘粘滑滑的地面。他什么也看不到,黑暗令他感到有点手足无措,比尔找了好半天才把手电筒亮起来。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更加猛烈的光线射入了他的眼睛。
好半天,比尔脑子一片空白,他感觉被什么东西轻轻举起又小心翼翼地放落下来。等他终于看得清楚的时候,他正站在一条浮在池塘的石子路上,池水如同他看见的海底一样混浊——就像是地面上刚采出来的油,上面却开着一朵朵丽的荷儿,翠绿的荷叶无边无际,好像把这个世界都吞没了。而满天的都是紫的杨柳,密密麻麻的纠缠着,也不知道是哪里生长出来的。柳枝垂下来,就像纤细的小手一样轻抚着他。
比尔简直无法形容他所看到的一切,这一切如同梦境。他试图移动自己的脚——那双脚带着笨拙的鳍状鞋听话的走了两步。比尔没有感到与往日的不同,他的身体行动自如,可是他感觉自己逐渐透不过气来,好像有人卡住了他的脖子。
而正在他试图摆脱那该死的感觉的时候,他看见那片莲池蠕动起来,一朵紧挨着另一朵,逐渐膨胀,然后爆裂开熊熊的燃烧起幽蓝的火焰。连池水也冒出了无数个黑的泡泡,如同无数只没有眼白的眼球。比尔开始疯狂的跑起来,他喘不过气来了,漫天的柳枝将他缠绕起,托上了空中。
所有的景顿时扭曲成一团,比尔躺在海中,完全没有了知觉,连接着他和石头的那条锁链不知什么时候断开了,让他可以缓缓浮起。
仿佛从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有个声音开始啼啼地哭泣着……]
灯再次亮了起来,远比方才的阴暗多了,但我们可以完全看清除周围的环境。荧幕上的影像消失了,偌大个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做出反应。
“那么现在各位明白我所说的‘惊人’的场景了吧?”约翰说:“这可不是爱丽丝仙境。我们曾经深入探测过太平洋,这种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直到近期,也就是这些化石被发现的时候,我们发现太平洋突然变得深不可测。”
我望着天板,脑子里飞快的思索着想出什么主意来引开其他人的注意力,好让自己不被约翰注意、不被盘问地离开。事实上尽管如期的来了,我也没有准备介入这次事情的分毫,不,半毫都没有。
在席的各位腼腼相望,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懵懂的神情。我还没有来得及盖住我的脸,约翰已经叫道:“叶。”
我只好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奈的回答:“是的,总理。”
咽了口口水,我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涩无比。
“我想你知道得比在座的都多,来,说说你的看法吧。”约翰笑了起来,一排黄的发亮的牙齿随着他嘴角的弧度翘了起来,他胖胖的脸庞上涌出得意的颜。
我拧开桌上矿泉水的盖子,又喝了一口水。我总是很讨厌约翰这样的表情,我这么想,一边说起来:“我觉得……”
正在这个时候,有个年轻的男孩慌乱的出现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他大声叫道:“总……总理……感谢神灵我终于找到你了……比……比尔……”
提到“比尔”这个名字,约翰的笑容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浑身被子弹打中了一样。“不要慌,告诉我,孩子,比尔怎么了?”
“比尔被杀了!比尔的脑子不见了,比尔的脑子不见了!”那个男孩尖叫着。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