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们,打开城门!”黄忠确认了来者正是曹操,出手救下后立刻对着城门处大吼,士兵得令缓缓将城门打开。
此时典韦与曹昂已杀回曹操身边,胡车儿见状拨马便跑,与众人拉开一段距离后对着黄忠大骂:“黄忠贼子!汝欲叛主乎?”。
“叛主?我黄忠何叛之有?白日我已向张绣请辞,我二人已非主臣!”黄忠说罢再次拉了个满弓,对准胡车儿喊道:“方才那箭乃是我念旧日同袍之情只射刀尖,你若不退,这箭恐怕中的就是你那头颅了!”。
“你!”胡车儿虽想反驳,但不得不承认黄忠所言不虚,转身看了看身后陷入混乱的士兵,显然若是现在与对方硬拼恐怕捞不到什么好处,“好!你给我等着,待会儿定饶不了你!”胡车儿衡量利弊后拨马跑回阵中,带着士兵们边战边退,没过多久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边曹昂扶起曹操,见其并无大碍才长出了口气安下心来,“多谢这位将军救命之恩!”曹昂对着端坐马上的黄忠拱手拜道。
“嗯!恐怕敌军不久便会再度追来,尔等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黄忠望着远去的胡车儿沉声道。
话说曹操起身后大喘了几口粗气才缓过神来,见周围已无追兵又闻自己被面前黄忠所救,亦走上前来谢道:“多谢这位将……你……你是?汉升兄?!”,曹操与黄忠最后一次见面虽说是十数年前的事情了,但曹操记忆力远超常人,这稍微一想便认出了面前之人。
与处于惊喜之中的曹操不同,黄忠因戏忠之事仍对曹操耿耿于怀,认为就是曹操指使刺客刺杀戏忠,这次若不是戏忠相求,黄忠本不会来救曹操性命。
只见黄忠望着曹操面露厌恶之色道:“哼!若不是有人相求,我岂会来救你这忘恩负义之徒!”。
“大胆狂徒!竟敢对主公无礼!”未等曹操有所反应,典韦受不得主公受辱,单手提着大戟指着黄忠大骂。
“你右臂重伤却依然忠心护主,我敬你是条汉子不与你这无礼莽夫计较!”黄忠看了看典韦插着短刃鲜血淋漓的右臂,见其面色虽因失血惨白,但却硬撑着维护曹操,心下对典韦生出一丝敬佩。
“父亲!诸位!此处非久留之地,其他事待我们回到大营之后再论!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吧!”曹昂担心追兵再来,不管众人孰对孰错,直接插嘴着急大喊道。
“嗯!昂儿说的对,汉升!若是你对曹某有什么误会,不如待会儿一同到我军营中,曹某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解释!”
“……”黄忠没有理他,只是拨转马头准备起行。
方才曹操坐骑因胡车儿一刀惊走,曹昂将自己的战马让与曹操,自己则随便寻了一匹无主之马与众人一同从东门逃出。
再说自黄忠夺下城门后,戏忠与胡鹊儿并黄忠妻子一行人乘马车直出东门奔淯水河畔而去,到达曹操大营对岸后,戏忠见岸边无船,又恐曹操逃至此处后有追兵,于是与胡鹊儿、黄叙三人一同在四周树林中收集可燃枯木,而后将枯木堆于岸边以生火之物将其点燃,用以吸引对岸曹军注意,借此唤来援军以解曹操危局。
果不其然,火堆燃不久后,对岸有数艘插着火把的小船快速驶来一探究竟,待曹军小船靠岸后,数名曹兵下船见引火者竟只有戏忠四人,疑惑之下小心的查探了四周确认再无他人,这才质问戏忠等道:“尔等何人?为何深夜在此燃木?”。
“曹公有难,尔等速回大营中唤救兵前来,若有迟缓,恐将性命不保!”戏忠催促士兵道。
“主公有难?”问话士兵愣了一下,而后忽然大笑道:“我说你这厮不是疯了吧?这宛城之主张绣刚刚归降主公,且主公已入了宛城,岂会有性命之忧?我看你深夜行踪诡异,怕不是敌军的细作吧?”。
“放肆!竟敢对哥哥无礼!不想要你们的狗命了吗?”胡鹊儿一听对方污蔑戏忠立刻火冒三丈斥那士兵道。
“呦呵!听你这意思,你家哥哥似乎是什么大人物,来,拿火把好好照照,让我们看看这人究竟是哪位神仙?”那士兵嬉皮笑脸道,另外一名士兵亦配合的拿火把到戏忠几人面前晃了晃。
借着火光士兵们算是看清了戏忠四人的模样,令人无奈的是似乎面前的这些士兵几乎都不认得戏忠,不过这倒也不奇怪,戏忠谋士出身,在曹营中一向都是在帐中议事,就算随兵出阵也是站在后方安全之处,很多士兵并未近观其容貌。只是众人没注意到的是,站在士兵们身后的什长在火光中看清戏忠真容后却是惊的目瞪口呆。
“想不到你这美人儿倒是有几分姿色啊!”前面士兵不识得戏忠,倒是对胡鹊儿来了兴趣。
“放肆!”忽然一声断喝传来,什长赶紧从后边冲了过来,抡圆了巴掌一下甩在了那出言调戏胡鹊儿的士兵脸上,打的那士兵晕头转向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什长……你……你这是?”士兵捂着慢慢肿起的侧脸诧异道。
那什长没有理他,径直走到戏忠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小人见过军师!他们乃是新入营者,不知军师真容,望军师饶他们一命!”。戏忠之名广传天下,周围新兵虽未见过戏忠但也是有所耳闻,此时得知自己方才所辱之人竟是戏忠,皆是吓得肝胆俱寒挺直身体不敢动弹。
“哦?你认得我?”戏忠走上前去扶起这什长道。
什长见戏忠亲自扶起自己有些受宠若惊,憨笑回道:“嘿嘿,小人有幸曾在兖州时见过军师,至今不敢忘记。”。
“嗯!”戏忠满意的拍了拍什长肩膀,“不知者无罪,我戏忠不是气量狭小之人,尔等速速派人回营通报,留下几艘船只以防不测!”戏忠看着四周噤若寒蝉的士兵朗声道。
周围士兵一听连忙拜谢哪里还会疑他,分出几名士兵架船回对岸大营报信后,其余士兵留下与戏忠一同等待。
再说曹操这边与众人自出了东门便奋力狂奔,可终究还是马匹疲惫,没跑多久速度便慢慢降低,本以为追兵不会再来的曹操正要松气,却听一声熟悉的断喝传来,“曹贼休走!这次定要取尔等性命!”正是方才在东门退走的胡车儿会合了城内士兵再度追击而来。
“父亲!追兵越来越近了!”看到追兵速度不减,曹昂略微慌乱的对曹操喊道。
曹操听罢于马上皱眉宁死片刻后,举起随身短剑大吼:“众人听令!刺马股!”,随后不等众人反应率先将短剑刺向胯下马匹,周围众人包括黄忠此刻也没有因为厌烦曹操而反对,也认为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
随着马匹传来阵阵嘶吼惨叫,众人马速重新加快,慢慢与追兵拉开距离,曹操焦急的看着前方,只盼着能快些看到岸边。事与愿违的是,当马匹因失血过多速度再次降低后,曹操依然没能看到河岸。
“父亲!孩儿留下拦住追兵,你们速速前进莫要有片刻停留!这位将军,曹昂拜求定要护父亲平安到达大营!曹昂感激不尽!”正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曹昂作出了决定,而后立刻勒停马匹唤停同行曹兵。
“吾儿!”曹操回首双目含泪对着曹昂方向伸出一臂,与曹昂的距离却是愈来愈远了,“吾儿啊!”高声痛吼之后,曹操那伸出的五指缓缓握拳,其力道之大竟将指甲嵌入了掌心皮肉之中,鲜血从拳缝中淌出,长子因自己而将死,自己却毫无办法,尽管心中万般悔恨,曹操还是没有勒停马匹,而是忍住悲痛回首不再看向曹昂,用尽全力踢向胯下马腹,马儿吃痛用尽力气继续向前奔跑,此时的曹操,双眼中除了悲痛、恨意,更多的是坚毅及……孤独。
“曹昂此生伴父二十载,父之所至,昂之所愿,若有来世,愿再续父子之情!”曹昂眼含热泪,面带笑容拱手高举对着曹操离去的方向躬身拜别。
“诸位今日可敢与曹某一同赴死?!”曹昂勒转马头,举兵对周围曹兵大声吼。
“愿同少主赴死!”士兵们亦纷纷举兵大呼。
“好!随我……杀!”曹昂单骑而出杀向追兵,其余曹兵喊杀相随。
胡车儿见对方区区百余兵马竟敢返身杀向自己,又见曹操再度跑远,心中甚是恼怒,只大吼带着兵马与对方战到一起,在乱军中尽情杀戮发泄怒气。
双方终究是数量与战力相差悬殊,不出半刻曹军便被杀的只剩曹昂一人,此时的曹昂也是身中数枪全身鲜血淋漓,只靠着最后一点的意志与敌人继续周旋。
“没用的废物,都给我闪开!”胡车儿砍杀最后一名曹军后,见曹昂仍活在乱军之中,气得拨马挥刀杀向曹昂,曹昂已无转身之力被胡车儿从背后挥刀砍过,头颅顺刀势飞出,脖颈斩断处鲜血喷射,无头身体翻身落马。
“这乱世……不甘心呐……”曹昂飞出的头颅滚落地面后意识渐渐变得恍惚,随着眼前所见缓缓变黑,最终还是无力的合上了双眼,曹操长子曹昂就此魂断宛城!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