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才让钱多放下了心,现在他们在别人手里实在不是惹麻烦的时候。
朝鲜天子他们可以不怕,但后金却不得不正视,这也正是朝鲜天子的底气所在。
“几百人中大鸿胪那边留下五十人,兵卒留五十百人百户手下留一队人马,余者皆退出……”
说完后朱慈烺便征询道:“诸位以为如何?”
钱多和李宇对视一眼见皆无异议后,便道:“就依皇子所言……”
听到二人表态,朱慈烺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加上他自己随行的侍卫所有人加起来差不多便有几百人了。
命令很快被传达下去,在李宇和百户的带领下多余出来的人全部退出这里,不过又惹得街上一片喧闹。
见明军依旨办事那虎贲校尉才松了口气,别看他是主场作战,但前方明军中的明兵卒却带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见那校尉出神朱慈烺不由问道:“那位将军如此……我们可以入城了吧!”
这才让那官员清醒了过来便命令手下将路让开,现在再次被削弱的明国使团他才有了压制的把握。
作为被针对的人朱慈烺神情丝毫未变,好似真为任劳任怨的朝鲜天子忠臣。
但在他心里却是将还未谋面的朝鲜天子给恨了个半死。
虽然将心比心易地而处的话,朱慈烺自己也会如朝鲜天子一般,可他就是心不爽。
而这时在他军让开道路之后,钱多所说的迎接使者也出现在了长街之上。
只不过让朱慈烺心冷的是来迎的使者真的是一个人一个老得走路恐怕都困难的人。
“这是欺人太甚……”朱慈烺眼中寒芒迸发。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比堂堂正正让他吃瘪给可恨。
“明使请吧……”那人手一摊道。
朱慈烺面无表情,可底下士卒们却是愤懑不平,这些人眼瞎也知道这是被重点针对了。
你朝鲜王室再弱再穷,怎么连个像样点儿的人都派不出来?何况迎接的还是大国使臣。
“咱们走……”朱慈烺沉声道,眼下却不是爆发的时刻。
跟着那位老迈的朝鲜天子使者朱慈烺等人的速度很慢,慢到了整整走了两个时辰后才走到王宫旁边的馆舍。
“明使请进吧……”又有专人出来迎接道。
“怎么是这地方?”钱多不满道。
却见那迎接使者所指正是两边陈列的府邸中最靠右的一处。
天下以左为尊,明国为首席强国位次却为最又右……
那迎宾使者还未回话却听朱慈烺怒道:“怎么白族还在我大明上首?”
白族在明国上首?一听这话所有使团所有人就都往左看去。
果然……在眼花缭乱的旗之中白族赫然在明国左边,若不是朱慈烺眼尖,短时间还真难从一面面旗帜中认出。
这下明国这边就炸开锅了……若是后金在明国上首那明国也认了……
可你把白族都放在明国上首这算怎么回事?
你朝鲜天子若真要给咱难堪,那好……其他次一等的国家也就罢了,但你弄白族过来什么意思?
白族被明国打得都快灭国,你却让他坐在明国上首,你这不是赤裸裸的羞辱?
见明国使团闹腾起来,馆舍迎接使者站了出来言辞略显冷淡道:“你肃静,为臣者尊奉天子岂能有怨怼之情……”
使者把话这么说倒让朱慈烺等人无言以对。
当然若是换个地方朱慈烺敢保证不需要他发话,现在这手下人就会将眼前这人砍死。
什么道理都不如明国的道理大,别看明国现在被压制得惨,可真他国来单挑的话,明国保证把他们打得连妈都不认识。
这时朱慈烺声音低沉道:“使者说完了吗?说完了你就可以走了!”
见明国众人同仇敌忾,这使者虽坚信天命,但此时也不得不缩头了。
现在这人依靠他国的主持才能让明国老老实实,可若是真个惹恼了明国,朝鲜也没好果子吃。
“本官我就在前街衙门,这有事可遣人来。”那使者丢下这句话后便急匆匆的走了开去。
见那使者远去后才听钱多面色沉重道:“皇子,朝鲜天子这是羞辱咱们啊!”
看了他一眼后朱慈烺才道:“此事我岂会看不出来?”
看了北边宫墙方向一眼后朱慈烺才道:“晾他也没这个胆量,当是他国怂恿的吧!”
想到此处的朱慈烺其实还有些庆幸,那几个死对头这时候没有跳出来在馆舍外冷嘲热讽一番。
这其实就是朱慈烺想多了,这毕竟是国与国之间的会盟岂能如市井小民一样骂战连天,这是国家都丢不起那人。
但是其他人丢不起那人不代表朱慈烺也害臊……
“皇子咱们进去吧……”一边的钱多劝解道。
这口气他忍了却又不会少一块肉,反正皇帝交代的那几条底线他守住就可以了。
可朱慈烺却神色一凛冷声道:“进去?咱们进哪里去?”
“他们说白族在上首,那他就真在上首了?”朱慈烺反问道。
这让钱多感到羞愧,他现在不想如此,但他却更不想因一时之气坏了皇帝的交代的大事。
但朱慈烺的想法和他明显不同,这种事如果都逆来顺受了,那他先前在白族造那么大杀孽还有一个什么用?
要知道朱慈烺一开始就想的是打扮成一副不要命的样子让那些自以为横的怕他这不要命的。
“大人白族算个什么东西?现在也能骑在我们头上?”朱慈烺反问道
他这话立即就得到了多数明卒的声援。
“皇子说的有理,白族乃丧家之犬何以为大明上首?”
“没错,白族破落如何敢……”
士卒们的心思很简单,被他们踩得死死的敌人怎么可能让他骑在自己头上。
明看着钱多微变的脸色,朱慈烺指着士卒道:“看见了,若是我等真的退让恐怕也无颜再回明国了!”
“若任由朝鲜羞辱,我朱慈烺会成为公室罪人,而你钱多也会成为明国的大罪人!”
而后他盯着钱多的眼睛光芒大涨,继而冷声道:“而你也会成为大明的罪臣,肯定遭受国人唾弃……”
这话说的钱多如受重击,这些他本可以想到的,但他自己却选择性忽视了这些。
“皇子的意思是?”钱多试探着问道,他已经能肯定要起这风波。
朱慈烺笑了笑然后面对围在四周的士卒们道:“天下当我大明最强……小国就当有明悟主动让位!”
看着眼前这位皇子,不光是下面的士卒们,便是钱多也摸不清楚朱慈烺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既然如此,我大明若是驾临白族他们也当知趣让位吧!”朱慈烺笑着道。
可是底下人却没人在笑。
白族人会有那么傻?他们还会给明国“面子”?要知道现在两国之间可谓不共戴天。
“皇子若是他人不知好歹?”钱多又问道,这后半截话他没说,但他知道朱慈烺明白自己意思。
唉。
朱慈烺微微叹了口气,这钱多还是没跟上他的节奏和没适应他行事的方法。
做事拖泥带水畏手畏脚的,如何能大事?这真的是弱者的表现。
“你放心他们会主动退出来的……”朱慈烺意味深长道。
随后他豁然转身朗声问道:“兵卒何在?”
“在!”不愧是天下的强军,此刻留下的百多名兵卒立即应声。
声音聚在一起很大让远处侍卫的那些兵卒都紧张的往这边望了一眼。
不光如此,便是其他国下榻的馆舍中也有人探头探脑。
朱慈烺却不管这些,只听他缓缓道:“大人你看到了吧!又如此勇士在侧这白族酋长能不惧大国威严?”
这话说的让下面兵卒们心中别提有多带感了。
皇子做事还真合我等胃口!这是大多数士卒心中的想法。
“既然如此……那咱们这些人还愣在这里干嘛,咱们去白族下榻的馆舍!”朱慈烺当即道。
大势已成让钱多也无法阻止朱慈烺行事,现在更无法阻止士卒们的追随。
他现在唯一能控制的也就是大鸿胪衙门给他派出的随从了。
恍然间钱多甚至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可能被一个弱冠少年给剥夺了权力!
要知道在刚出关的时候他钱多的话语权还是很大的。
很快钱多便清醒过来,他却是一时间没控制住情绪才会如此失态。
现在他最应该做的却是赶紧跟上朱慈烺去在旁边观察情况,以后不让他“乱来”。
而此时带着手下一干人马的朱慈烺已经急不可耐的来到白族馆舍大门前。
原本门口是有白族卫士的,但见明国人多势众他们就果断的放弃了抵抗将大门给关了起来。
看着严丝合缝的白族馆舍大门,朱慈烺心中冷笑道:“你们关门?也能难倒我?”
然后他对身侧的牛头使了个眼神,后者欣然神会走了出来。
牛头揉了揉拳头,然后再往身后一招手便又跳出了几名侍卫。
一声狞笑后的牛头便大摇大摆的走向了那面大门,身后还跟着几名侍卫。
而这时朱慈烺却在他们身后道:“行了别嘚瑟了,你们赶紧的……”
这话可把牛头给噎住了,好不容易在这么多人面前露脸他怎能不好好表现一番。
结果却被朱慈烺无情打断,牛头的积极性明显就下降了一些!
“白族使何在,速速出来相见!”站在馆舍门口,牛头直接敲门就往里喊。
里面没有回应,气势汹汹的明国人除了那几个大国之外没有几个人不怕的。
而现在正躲在馆舍深处的白族太子听见外面的传来的响动面沉如水。
“砰砰砰……”这外面的敲打声依然不断,喝骂声同时也传到这位太子的耳朵里。
“明人张狂欺人太甚……”白族太子猛的一拍桌子对着门口的方向大骂道。
在旁侍立臣子中立即便有人劝解道:“太子息怒……”
知道这是年轻人意气用事,他们这些老油条可不会,明国人来势汹汹却不能和他们正面冲突。
“息怒……”这位太子殿下指着众臣道。
白族太子冷声质问道:“吾现在要如何息怒?明国人都欺负到门口来了……”
这底下臣子无人回答,不过他们心中却是冷笑不已。
这白族破落到现在这个样子,还不是他自己作出来的,现在在这里大声咆哮还不如有本事就出去把门打开啊!
大臣们的不满也不是没有道理,他们原本在自己国内何等逍遥自在,可因为酋长站错了队,他们这些人非得跟着这些人夺明国。
现在好了,大家这些人都被害成了这个鬼样子,有国不能回有家不能归的。
发泄了心中的怒火后这位太子才冷静了下来,自己暗骂自己糊涂。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白族社稷朝不保夕的,要是再恶了这帮大臣恐怕归国就更加渺渺无期。
想到这一层的这位太子恢复仪容后,才沉声道:“诸位方才是本王孟浪了……”
但刚才他所做的却也不是完全无用,如果他骂都不骂两句的话,恐怕这些大臣会更看不起他这个人。
但是里面的乱子摆平了,但外面朱慈烺等人的逼迫却没有停止,那拍门的声音是越来越大震得人烦心不已。
白族馆舍门的牛头在朱慈烺的授意下已经将佩剑抽了出来。
只见他奋力从门缝里一砍,便听一声脆响门后的门栓便被砍断。
牛头往前逼近收剑如鞘后猛的一抬腿,然后用力往门上一蹬便把馆舍大门给踢了开去。
其后留守的白族卫士见此场景均是“噌噌噌”将剑拔出,此刻这些人一脸惊恐的望着大门外。
这些卫士只将剑抽出一掌之长,不敢把剑完全抽出,因为他们这些人已没有了拔出剑的勇气。
牛头对这些人毫不在意,只见他笑着对朱慈烺道:“皇子门开了……”
“开了……那咱们就进去吧!”朱慈烺沉声道。
然后他右手往前一挥让其身后的士卒便往前涌去。
“站住……”门内的白族卫士呵斥道,眼前的场景他们根本不知该如何面对,此刻他们握剑的手在发抖。
“你们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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