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剑破虎狼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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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殿上,却见几个宫女各自捧了一幅画出来,当众展示。有山水图,也有仕女图,尽是名家之作,画工极尽精美。

    那大漠狼族小王子指着一幅仕女图道:“我就选她了,哈哈哈。”石双城一见之下,不禁大急,原来那幅画却是铁笔丹青为阿颖所画小像,只是被人抢了先,却无法再争。当下只得指着另一幅山水图说道:“我就选这一幅前朝苏别驾的锦绣山河图吧。”

    拓跋青见他脸色不佳,似乎颇为焦急,问道:“你怎么了?”石双城低声道:“适才那宫女让我选的那幅画,被狼族小王子选去了。”拓跋青啊的一声,道:“这可怎么好?那咱们不是输了么?”拓跋冲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你嚷嚷什么,不是还有两道题么,谁说咱们会输了?”

    那几名宫女将众王孙公子所选之画送到殿后,不大一会儿,便有一名宫女出来,朗声说道:“公主殿下亲手选中两幅画,一幅是铁笔丹青的仕女图,一幅是前朝苏别驾的锦绣山河图。公主说了,这两幅画各有千秋,令人难以取舍,因此选中这两幅画的两国王子,都算中式。”众人一听大哗,殿内一阵喧乱。

    大漠狼族的小王子甚是得意,喝道:“你们嚷嚷什么?公主慧眼识人,你们选不中,那是你们没眼光,连幅画儿都不会挑。”他手下的龙禁卫也都站起身来,向四周的宾客怒目而视。各国来宾都惧怕大漠狼族的武力,当下便安静下来。

    那宫女道:“第二道题,是让各位嘉宾,为这两幅画随意做诗一首。谁的诗做的好,谁就中式。”

    狼族王子矽俍桑赞一听,怒道:“咱们是来自大漠的好汉子,只懂骑马射箭,喝酒唱歌,不会你们南朝那种文绉绉酸溜溜的写诗作对。这道题目,摆明了就是要我们认输。哼,咱们走!”在桌子上重重一拍,起身要走。

    南朝礼部侍郎慌了,急忙上前,说道:“王子息怒,若是王子不擅诗文,待下官奏请皇上,换个题目也就是了。”矽俍桑赞哼了一声,道:“既然如此,快去奏来。”说罢,便又坐了。

    南朝君臣不敢得罪大漠狼族,不一会儿,便传下旨来,说道大漠部族不擅诗文,改为高歌一曲。矽俍桑赞大喜,举杯喝酒,大声道:“咱们大漠的好汉子,不会虚文客套,这就唱一支歌,献给南朝如花似玉的小公主。”当下放开喉咙,唱了起来:

    “天苍苍兮,雄鹰飞扬;野茫茫兮,骏马驰骋。吾有勇士兮平四方!”

    礼部侍郎率先赞道:“好歌,好歌,当真慷慨激昂,咱们南朝就没这样的好曲子。”众宾客连连附合。矽俍桑赞哈哈大笑,拿过酒坛来,又连干数杯。

    一个太监出来传旨,说道:“大漠狼族王子一曲惊人,自然无人能比,这道题是小王子赢了。”拓跋青叫道:“喂,别人还没做诗,怎么就算他赢了,那不是太不公平了?”那太监道:“胜负已分,不用比了。皇上有旨,第三道题,乃是比武。以三场定胜负,谁能技压群雄,便是我朝公主的驸马爷。”

    矽俍桑赞闻言笑道:“好,这才痛快,男人大丈夫,搞什么书啊画啊的,能上阵杀敌,才是好汉子。来啊,哈里麻,你先出去跟他们好好玩玩。”只听殿外传来一声巨吼,跟着是重重的脚步声,众宾客只感到地板震得颤动不已,都不禁骇异。

    却见一条高有丈二的巨人缓缓走进殿来,魁梧的身材便如一座小山,手臂比寻常人的大腿还粗,手里提着鸭蛋粗的链子锤,锤头大如刁斗,怕不有三五百斤重。若是打在人身上,哪还不骨断筋折?

    许多人看得呆了,席中忽有一人喝道:“不过是长得高大一点罢了,有什么了不起?”跟着一人纵身而起,跃到大殿当中。他脱下外面的长衫,里面全副铠甲,却是一员武将。礼部的司仪官大声说道:“这位是大月氏国的虎威将军西卡里,挑战大漠狼族的勇士哈里麻。”

    哈里麻提着链子锤,瞪视西卡里。西卡里的两名部将将他惯用的金背大砍刀抬来,显然极是沉重。西卡里拿刀在手,一声大喝,向哈里麻当头一刀砍下。这一刀力道沉雄,倒也虎虎有威。

    哈里麻提起锤来,只一扫,呼地一阵风过,西里卡手中的金背大砍刀就被卷得无影无踪。直到次日,才被当值打扫庭院的小太监在御花园中捡到。西里卡目瞪口呆,忽然胸口有一只大脚印了上来,身子被重重踢飞,身在半空便狂吐鲜血。

    司仪官面无表情,颤声道:“这第一场比武,是大漠狼族的勇士赢了!”哈里麻抱手仰头,甚是得意。座中宾客吓得呆了,谁还敢上前自寻没趣?

    矽俍桑赞大笑:“哈哈,你们看看,只有大漠才有这样的勇士,你们有吗?怎么没有人敢出来啦,真是没用!”

    忽听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什么大漠勇士,不过是一介匹夫罢了。”却见北越国座席之中,站起一个青衫少年,容貌俊秀,健步来到场中,却是女扮男装的拓跋青。拓跋冲忽见妹子竟然强要出头,料想她不是那巨人之敌,不由得很是为她担心。

    有几个狼族龙禁卫曾在街上和她交过手,一见之下,都是怒目而视。哈里麻哈哈大笑,喝道:“小子,我正愁找不到你呢,倒自己前来送死?好得很,吃我一锤!”一抬手,链子锤在头上绕了个圈,呼地一声卷来。

    拓跋青拔剑出鞘,剑身轻轻伸出,贴在铁锤之上,顺势向旁边一带。那数百斤重的铁锤击来,怕不有千斤之重,竟被她轻飘飘地一剑,便将这股力道移到一旁。余势未歇,哈里麻的身子竟被自己的铁锤带得向前冲出数步。

    拓跋青初学四两拨千斤,竟然一击奏效,十分开心。拓跋冲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石双城微笑点头,座上宾客却张目结舌。

    哈里麻虎吼一声,狠生生扯转铁链,回身又是一锤横扫,加上他身子回旋的力道,这一锤实是势不可当。拓跋青毕竟经验不丰,不敢抵挡,纵身退让。哈里麻又是呼呼几锤,狠狠进逼。拓跋青看清他的招势,其实十分简单,完全是凭着天生神力而已。当下以小巧绵密的剑法与之对敌,数招一过,哈里麻竟略有些气喘。

    忽然之间,哈里麻一锤直击,铁链绷直,只进不退,已犯了武学大忌。拓跋青长剑荡出,挑在哈里麻手腕之上,铁锤登时脱手飞出,幸好撞在墙上,这才没有伤人。拓跋青一声轻笑,剑光闪处,削下哈里麻头上几缕头发。哈里麻只吓得面如土色,呆立不动。在南朝皇宫之内,她不便伤人,这才饶过他,只是削他头发以抵消断剑之恨。

    拓跋青得胜而回,心满意足,看着石双城,眉目含笑,说道:“看来你教我的法子,还真是很灵。”石双城笑道:“你也不错啊,现学现卖,就能马到成功!”

    矽俍桑赞面色铁青,骂道:“没用的东西,还不滚下去?”哈里麻倒也没忘了去墙角捡起链子锤,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矽俍桑赞举起酒坛,一饮而尽,一拍桌子,喝道:“很好,最后一场比武,谁上前来和我比试比试?”众宾客都知道大漠狼族的小王子勇力过人,谁敢上前自讨苦吃?

    矽俍桑赞见无人上前,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南朝北越,尽是无用之人。既然没人上前向我挑战,那就是我赢了。不知南朝公主,几时与我成婚?”

    忽听座中一人冷笑道:“谁说南朝北越无人?北越国王子在此,愿领教殿下高招。”正是石双城,他大步走到大殿当中一站,负手而立,自有一股凛然之气。

    矽俍桑赞喝道:“很好,拿我的波月弯刀来。”一名龙禁卫送上一柄金丝缠腕的弯刀,矽俍桑赞抽刀出鞘,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众人都赞道:“好刀!”矽俍桑赞甚是得意,提刀指着石双城道:“小子,你用什么兵器?若是没有,我倒可以借你。”

    石双城沉吟道:“这倒不好说。”向一名龙禁卫说道:“就借你的刀一用吧。”那人冷笑道:“很好,就借给你。”抽刀出鞘,到得跟前,忽然刀锋向外横掠,若是对方稍一疏忽,定然会为这一刀所伤。石双城却似乎丝毫不觉,一伸手便夺过刀来,道:“多谢!”那龙禁卫一呆,不知自己的刀怎么到了他手中。

    矽俍桑赞喝道:“快动手吧,老子等不及了!”提刀迎面便剁,深得单刀沉稳猛狠之诀窍。石双城虽曾与龙禁卫交过手,以为大漠勇士只是彪悍而已,武功却是一般。没料到这狼族小王子出招之快,却显然远远胜过众龙禁卫,而且刀法精妙,虽只一刀,却让对手无可避让。当下只得挥刀挡格,嚓地一声响,手中刀断为两截。原来波月弯刀乃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

    矽俍桑赞得势不饶人,进步挥刀横削,石双城避无可避,只得将手中断刀迎面掷出,乘他侧身闪避之际,从袖中取出寒铁剑,寒光一闪,剑已出鞘。恰在此时,矽俍桑赞步步进逼,弯月宝刀在手,直如一轮寒气袭人的弯月,直斩而下。石双城剑已在手,胆气倍增,横剑一挡,噹地一声,火花四迸。两人都吃一惊,各自退开几步,低头看自己手中兵刃。原来那波月弯刀正是寒铁剑之敌,刀剑相逢,势均力敌,并无伤损。

    矽俍桑赞大声赞道:“好剑啊,没想到北越国还有这样的宝剑,嘿嘿,很好,你小子倒也不是孬种,来来来,咱们大战三百回合!”

    忽然大殿之上,有一人喝道:“且住!”众人一怔,却见是曾一剑将狼族王子酒杯挑回转的那位白衣蒙面人。

    矽俍桑赞知他剑术了得,当下便不做声,抱手旁观。那白衣人向石双城上下打量几眼,说道:“如果我没看错,殿下手中之剑,乃是江湖上传闻的寒铁剑。听说此剑是天下第一杀手之物,如何却会在殿下手中?”

    石双城一惊,知道自己身份已被人看破。当下冷笑道:“什么寒铁剑,我怎么没听说过?”一面说话,一面转身向拓跋兄妹使个眼色,忽然身子倒跃而起,竟从背后出剑,刺向矽俍桑赞。这是他的绝技之一,常能出奇不意,杀人于瞬息之间。矽俍桑赞突见他身形一晃,剑锋已然及身,如何躲得过去?但他毕竟是大漠有名的勇士,刀术又颇得高人真传,当此极险之境,手中刀却也出招,同时身子向后尽力倾斜。嗤地一声,石双城一剑刺入他胸前,但没料到矽俍桑赞手中弯刀竟也几乎同时砍落,急闪身时,肩膀上已着了一刀。

    众龙禁卫大惊,一涌而上,石双城虽受刀伤,所幸伤得不重,寒铁剑连连挥动,削断数柄单刀,纵身向殿外窜去。众龙禁卫忙于去救王子,便无人再去追他。南朝侍卫也惊得呆了,一时不知所措。见石双城逃出殿外,这才醒悟过来,大呼追出。一时之间,殿内大乱。拓跋兄妹趁乱也跑出皇宫,虽不知狼族王子生死如何,但总算阻止了他求亲,也算大功告成。只是与石双城跑散了,料想他轻功卓越,必定可以逃出宫去,也就不太担心。拓跋冲到中原时日已久,担心大漠狼族兴兵犯境,于是就此回国,整顿兵马,准备迎敌。

    石双城肩膀中刀,幸好矽俍桑赞刀落之时,胸口已然中剑,因此刀上无力。不然以波月弯刀之利,只怕他肩膀不保。饶是如此,却一直血流不止。出了皇宫,后面远远地有御前侍卫追赶。但那白衣蒙面人却并未追来,否则以他的轻功,石双城身上带伤,无论如何也难以逃远。

    京都皇城之中,只听喊声不时传来,却是南朝官兵大举搜城。心想此次当真惹下了天大之祸,大漠狼族的小王子在中原遇刺,南朝若不能拿到凶手,便无法向狼族交待,两国便难免引起战争。一时之间,也不知此事究竟做得对与不对。

    此次大漠狼族小王子到南朝求亲,带来的人马不少。他带入宫中的卫士,只是贴身侍卫而已。而馆驿之中,仍有一二百人,听说王子遇刺,当即倾巢而出,追杀刺客。石双城听到追兵之中,除了南朝口音,竟然还有不少狼族龙禁卫的呼喝之声,不由得苦笑,心道:“我为救南朝百姓,却反被南朝侍卫和大漠狼族龙禁卫合力追杀,世上的事,是是非非,对对错错,真是说不清楚。”

    石双城身上带伤,不欲恋战,一路奔逃。以他的轻功,无论是南朝的侍卫,还是大漠狼族的龙禁卫,都难以追及。但南朝侍卫此次是铁了心,说什么也要拿到他,不但全城戒严,而且关闭九门,无论他如何躲避,一两日内,总会寻到他的踪迹。

    到了夜里,石双城藏身到皇城边上一间土地庙中。他奔波多时,甚是疲惫,料想一时之间,不会有人寻到此地,心内一宽,自己裹了伤口,幸喜伤得不重,便坐了下来,靠墙而眠。

    闭上眼只过了片刻,忽觉屋角似乎有人。心中一惊,不由得冷汗直冒,心道:“这人是谁,竟然悄无声息来到我身后,若是敌人,他一进来就下杀手,我哪里还有命在?”不禁手按剑柄,却不敢就此转过身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