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捕头虽被柳如玉毁了要害,不能再行那人伦大事,但因他侵犯柳如玉在先,且致使柳如玉腹中的胎儿小月,虽免了笞刑,但仍难逃三年的苦役。
官府为了避免日后有人效仿,所以这起案子的处罚结果,知道的人不是很多。多数小民只是听闻那柳姓女子会被流放千里,充军为妓。只是,这些人不清楚并不代表柴家也不清楚。
所以,当柴君仁听到这个消息后,顿时傻眼了!而心头的滋味何其窝囊憋屈、愤慨不解。
当时的柴君仁正忍受着瞎眼的折磨,一听是这结果,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然而,更让他感到悲哀的是,造成这一切的竟是他爹柴布仁。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柴君仁简直要抓狂了,一双手青筋暴起,胡乱挥舞着。若不是躺在床上,他敢用脑袋去顶柴布仁。他甚至开始怀疑,这柴布仁究竟是不是他的亲爹!
而柴布仁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好好好,我算是看出来了,咱爷俩的关系也就这样了。”说罢,这柴君仁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嚎了起来:“娘啊,孩儿命苦啊,当初你怎么就找了他呀?娘啊,你告诉孩儿,他究竟是不是我的亲爹。娘啊,孩儿...”
“够了!”柴布仁一声断喝,怒骂道:“若不是你做出那禽兽之事,那柳如玉怎会如此?你这逆子不思反悔,反倒...”
“哈哈...”柴君仁不等他爹把话说完,竟是一声狂笑:“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难道你又比孩儿强上多少?”柴君仁说着,一指旁边的楚玲道:“这女人是如何进的柴家你最清楚!我娘亲若不是受了她的欺辱,又怎会早早离去?你还有...”
那一个‘脸’字尚未说出,一旁的楚玲已哭嚎起来:“老爷,这日没法过了,你还是让妾身死了算了...”说罢,哭着跑开了。
‘啪’的一声脆响,柴布仁早一记大耳光子扇了上去。
”你..你打我?你竟然打我?”此时的柴君仁有点蒙,也暂时忘记了瞎眼的灼痛。在他的记忆中,这似乎是柴布仁第一次打他,“给孩儿一句实话,我娘亲...是不是和那姓冯的有事?而我莫不是他的骨肉?”
呃...柴布仁顿时翻了白眼,直接瘫软在了座椅上。
这柴布仁苦啊,养出这样的儿子,也或许是造孽太多,天谴神怨!
此时的他,总算体会了什么是不教而诛。他放过柳如玉也是没办法的事,但却不能解释,也不敢解释。
苦果只有自己吞咽了,才知道有多么的苦!
只是他的苦悲还不止这一点,因为他现在还知道,那为卞三传话之人,竟然是那个马夫赵小贵!
那天从冯岳家里出来后,一路上,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掉头又去找冯岳,软磨硬泡的非要见见那传话之人。冯岳被他的水磨工弄毛了,这才告诉他是赵小贵,还笑着问他见是不见。
一想到赵小贵那天的凶残狠辣,柴布仁当即蔫了。
这个小匹夫,莫非前世与我柴家有仇不成?不然所有让我吐血的事情,为何都有他的身影?既然找不到卞三,不妨先除掉这个马夫。
现在的柴布仁和他那混账儿子一样,也把一腔的愁苦,都归结到了赵小贵身上。但他比他儿子老练多了,知道如果明着动手,万一被卞三知道就麻烦了,于是也想到了借力打力,借刀杀人。
他需要一把刀,一把能灭了赵小贵、却又不留下自己痕迹的刀。在这把刀劈落之前,要造足了声势,转移别人的视线。
只有这样,卞三那边才不会出事,认为是赵小贵因为别的原因而死于非命,和他柴布仁、冯岳都没关系。
当然,柴布仁不会冒然动手,因为那把‘合适’的刀并不好找。所以他只能暂时隐忍,等待时机。他知道像赵小贵这样血气方刚的年轻后生,迟早会与南河郡的一些人、一些势力,不可避免的产生矛盾和冲突。至于结果,最好是赵小贵死!
届时不论赵小贵和哪方势力产生冲突,他都会倾尽所能的在暗中悄悄去支持对方,哪怕让他再次吐血也在所不惜!
他的想法,竟无意间契合了苗清风和萧禹的思路。这也说明,这些老狐狸们都不是白给的。
......
从柳如玉那里出来,赵小贵直接回了未了缘,见云莺正出神的望着窗外,而宝儿则皱着眉头,双手往身后一背,不停地来回踱步,嘴里还时不时振振有词的念叨着:
“哼,我看这只癞蛤蟆只配在土里泥里寻些蚯蚓吃。不对,那女人连蚯蚓也不如,最多是...呃,癞蛤蟆回来了...”宝儿一抬头,正见赵小贵怒目横眉的看着自己。
“呵,回来了?”云莺浅浅一笑。
“日后若是再敢背后说些怪话,小心那癞蛤蟆先吃了你这条小蚯蚓。”赵小贵吓唬着宝儿。
“吃就吃呗,反正宝儿也没那癞蛤蟆力气大,只能认了。”宝儿撅着小嘴低声嘟囔着。
呃...这次轮到赵小贵和云莺傻了,两人不由自主的对望了一眼,相视一笑,赵小贵笑得有些无奈,云莺笑的颇有深意。
“咦?怎么不说话了?莫非那柳姑娘给你吃了哑药,还是被她那股疯劲给吓住了。”宝儿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移话题。
“你这丫头也是牙尖嘴利,那柳如玉已是自作自受,何苦再贬苦于她?”云莺这一说,宝儿这才不再吭声了。
“她...还好吧?”云莺问道。
赵小贵点点头:“能为她做得也都做了,日后她只能自求多福吧!”
赵小贵找冯岳的事,云莺是知道的,因为赵小贵担心万一不成,会牵连到云莺和未了缘,这才事先告诉了她。
“那如何说法?”
“流放日照郡,充为官家女红。”赵小贵淡淡道,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
“什...什么?为何如此轻判?”宝儿倒不是对柳如玉有什么敌意,其实她也同情柳如玉,只是站在以事论事的角度上,她才会认为这样的判罚太轻了,毕竟那柴君仁瞎了一只眼睛。
“闭嘴!”赵小贵和云莺几乎同时道,吓得宝儿一吐香舌,刺溜一下跑进了内室。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