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真的有那么一天,夜泽他成了一个凡人,我与他相见时居然有些心酸。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五万年了,我同狐九,同夜泽相识相知相交,或许这只是我们漫长生命里的一段过往,可是怎也抵不过多年相伴。
我心里一紧,姜南山?难道这就是夜泽的转世?
我往对面一看,一个一身玄袍的男子堪堪落座,他生得一张丰神俊朗的英俊面孔,身段颀长挺拔,倒也符合命格簿子里说的那般生得一张风流的脸,只是姜南山不愧是夜泽的转世,即便换了副样貌也依旧气质斐然,一点也看不出沉迷于美色昏聩无用的样子。看来司命星君也算不得无良,虽说给夜泽安排了一桩不大圆满的姻缘,但好歹还给冥神大人保留了一点尊严。
对面那个姜南山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眼神一顿,良久才错了开去,同一旁的随从轻语了几句。我转头瞅了瞅一脸淡然的云桓帝君,担忧道:“我记着司命星君说姜南山是因着方宋公子的美貌才动了歪念,我瞧他看你的眼神不对,莫不是看上你了吧?”
“正常。”云桓捏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小葡萄塞进自己嘴里,好一副风情万种的画面。
好在我坐的这把椅子甚是牢靠,若不然恐怕已经被云桓帝君这一言一行惊到直接掉下椅子去了。
我承认云桓长得美貌,比起那位方宋小哥不止美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他同夜泽?这我还是不敢想象的。不过,我记得云桓帝君千万年前也曾是个断袖,哦不,也许现在也是。
“难不成你也是个断袖?”我两眼放光地看着云桓。
“你见过哪个断袖对女人这么上心?”云桓不以为然地继续吃他的绿葡萄。
“女人?”
“难道你是男儿身?”
我愣了一愣,哦,老娘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女人。
“或许你是拿我当幌子呢……”
许是我抓耳挠腮的模样好笑,云桓转头瞧了我一眼,笑道:“我拿你做幌子是要做给谁看呢?如今神界风气开放,许多神祇都喜好男风,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又何苦藏着掖着。”
“可能是因为……嗯……你和苍成神君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吧……”我私以为这话我是不该说的,毕竟和自己的男人讨论他曾经或是如今正喜欢着的男人是件不大好的事情,但是我这张顺溜的嘴就这么顺了下来,我承认,我的错。
果然,云桓帝君眉头一皱,反问道:“你怎晓得苍成神君同我有瓜葛的?”
我赶忙回避了他锐利的眼神,小声嘟囔道:“大家都说他是您的男宠,所以东华帝君才卖了您一个人情,替他入了仙籍,他来九重天也是因了您的关系……”
“我说不是。”本以为云桓这回该是生气了,没想到他这人还真是怪,连生气的点都同别人不大一样,听了我这道听途说来的传言,他的脸上只是平静的。
“苍成神君的事等时机到了,我自会说与你听,如今还是先管好眼前事吧。”
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诚然我很有兴趣听一听云桓帝君与苍成神君不得不说的一百零八个故事,但是眼前夜泽的麻烦还没解决,我的确也没那个闲心思,万一听到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我恐怕连帮夜泽的心都没了。
还是耳不听为净,知道越多死得越快,尤其是落到云桓帝君手里的时候。
且说这一边风流成性的姜南山姜公子已经就位,那一边却莫名其妙地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按着司命星君的命格簿子里所写,姜南山与方宋头一回见面应该是三日后七夕庙会的月老祠,可是我眼瞧着正对面右边那间雅间里来了位一身白衣,身量清瘦,眉目清秀,举止优雅的男子,不偏不倚,正是方宋方小公子。
我一边惊讶于,方宋这样雅致清淡的人居然也会逛窑子,一边又想是否是我同云桓的到来改变了姜南山痛方宋的命数,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了不得了。
“哎哎……”我拿胳膊肘支了支吃葡萄吃得不亦乐乎的云桓,“你瞧,对面那个是方宋吧?”
“是。”云桓依旧平静无波。
我甚是着急地问道:“司命的簿子里明明写着他们俩三天后才会见面,这是怎么回事?”
“凡间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他们两个的缘分未到,今日即便坐在隔壁也未必能见着面。”云桓拉着我坐下,无奈地摇头道:“倒是你,一会儿指着这个一会儿指着那个的,仔细别被人注意上了。”
我心虚地应了一声,眼珠子咕噜一转,忽而想到一件事:“君上,我同您商量件事儿。”
“好好说话。”
“哦。云桓啊,你说要不咱俩分工合作,你去勾引姜南山,我去勾引方宋。把他们俩彻底分开,这事儿就算完了。你觉着怎么样?”我私以为我这个主意甚好,一来我这回下界的主要目的就是让夜泽碰不到紫宋帝姬这样两个人也没了再续前缘的机会,自然也威胁不到狐九同夜泽的感情了;二来,姜南山是个喜好美人的主儿,以我这么多年看男人的眼光来看,云桓帝君这张脸啊别说在凡界的,就是算上整个儿三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因此他去勾引姜南山那是绰绰有余;三来,方宋小公子如今虽是个男儿身,但人家实际上是个帝姬啊,我去勾引勾引她也不妨事,只要等姜南山离开江南后我再脱身即可。
如此一箭三雕的计谋,不用我都觉得可惜了了。
可惜云桓帝君并不买我的帐。
“你敢!”
我以为云桓帝君是因着刚才那桩断袖的事,于是撇撇嘴道:“你要相信,以你惊天地泣鬼神的美貌,莫说姜南山了,就算是夜泽本人也能立马收服。”
“白行歌,如今紫宋帝姬是具男人的身体,就算她元神是个女儿身,你这样贸贸然地去,万一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云桓一句话说得严厉,我冷不防被劈头盖脸地说了,心里一惊却又一暖。
原来,云桓只是担心我罢了。
我伸手抚了抚他紧皱的眉头,嘀咕道:“我只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的要去,你别生气。”
云桓紧皱的眉心被我轻轻舒开,他的语气却更加沉重:“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
“好了好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白行歌,我有时候真的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五万年前也被冥焰离火给烧了。”云桓没好气地横了我一眼。
我一愣,我同云桓三万年前才头一回见面,他怎么晓得我五万年前的事情?难道是我太有名了?还是我被冥焰离火烧得奄奄一息的事已经重大到成了三界头版头条的大新闻?不科学,不正常啊。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件事流传甚广,可是依着云桓帝君退休老干部的生活作风,他没心情也没理由去打听一只小他几辈的凤凰妖的心酸历程。何况他还是个不愿意别人晓得他的过去更不乐意知道别人过去的人,就连我和顾归尘的事情,我几次想告诉他,结果都被他堵了回去,至于云桓帝君的事嘛,琉璃上仙也好苍成神君也好,他一概不提。想来这事有蹊跷,而且是很蹊跷。
我刚想开口问一问,却听那边浑厚的钟声已经敲过三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欢闹的乐声,原是一年一度的花魁选秀开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