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有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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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时已是第二天。邵逸飞早已经外出了。不知道是否去了荣王府,柳寒的生死,全都交到他手中了。

      脑海中尽是柳寒的身影,想到了那一日执伞在雨中与他漫步的画面,还是有一些怀念。荣王府的事还历历在目,不过发生了一场变故,把一切都毁灭了。柳寒不顾生死去解救灼华夫人,想必他和她的情感一定很深了吧。

      刚想出去走动,花尘走了过来,她依然是一副平静若水的样子,礼貌且恭敬道:“夫人,将军安排的,让你与我们一同去集市上逛逛。”

      “花尘,不要叫我夫人。”白语涵回答得有些尴尬,毕竟昨晚,确是与将军睡了一晚,虽然并没有发生什么。

      “将军让我们这么称呼你,我们也不敢不从啊。你以后就由小姐变为夫人了。.”巧玉不知何时出现的。她俏皮地说着。“好啦好啦,就依我们吧。”巧玉拉着白语涵的手,撒娇道。

      白语涵摇了摇头,无奈道:“夫人这个称谓我担当不起的,你还是叫我小姐好了。”她显然对邵逸飞的恶作剧而表现出无可奈何的样子。

      巧玉笑道:“好,就依小姐你吧。”白语涵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但是瞥向花尘,却看到她沉默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之后,在花尘的安排下,三人坐上了马车。马车外,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商铺高楼粼次栉比。好一派繁荣的景象。

      包子铺的哟喝声,卖小玩意摊子上小贩的热情介绍声。血阳城很是繁华。虽然集市上很热闹非凡,但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白语涵三人下车兜转,看到了那些稀奇的古玩意和玩具,巧玉显然像个淘气的孩子,一会看看发簪,一会摸摸胭脂水粉。血阳城比过去她所在的凉月城大的多,物事也有趣的多,所以巧玉很觉得有趣。花尘与白语涵在一旁看着巧玉会心的一笑。白语涵出来一趟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前几日发生的那些压抑的事也让她觉得梢梢放松了些。

      突然看见在一处有一群人围绕着一个说书先生,三人走了过去。.那说书先生道:“那日,风云突变,邵将军手持着长戟,沖锋陷阵,那敌人将他的军队分为三路,每一路都是精兵,敌军一声令下,军队从三路冲了出来,却被卲逸飞早已埋伏的弓箭手射杀~将军夺过将士的弓箭,一下子瞄准敌军首领的眼睛,将眼珠射了下来,顿时间,群龙无首,溃不成军。四方传来了风的悲鸣之声,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像是在庆祝将军的胜利~”

      原来,邵逸飞的事迹也融于集市中,被说书先生提起,看来他真是大人物啊,就在白语涵对他有所钦佩的时候,突然人群中的一句提议让她慌了神。

      有人调笑道:“这个我不想听,我倒想听听将军抢亲那一段。”

      “是啊是啊。”大家开始议论,人群中出现了哄笑声,却被说书人响亮的声音打住:“好,你们要听的话得再加些铜板。”

      以这种低级趣味挣钱,再加上这个话题让她敏感,她实在听不下去了。转身就拉着花尘,巧玉走。

      而身后竟然有很多围观群众纷纷给说书人铜板,并摧促他讲的声音。

      那说书先生拿了钱,自然更有兴致,话语说得更加激昂:“王剌史劫亲那日,邵逸飞一脚踢碎了大门,屋内的人纷纷大惊失色。那新娘的盖头早已被掀开,露出一张娇俏动人的脸来,那美貌,真叫一个倾国倾城。邵将军喜不自禁,竟生生将新娘扛在了肩上,不顾及众人的目光,欲离去。十几人冲了过来,被将军大喝一声,不敢朝前,可惜啊,那几名冲过去砍杀将军的将士,一下子被砍掉头颅,顿时间血流成河,喜事变丧事~”.

      “要我说,将军只是图床笫之欢,哪有什么神勇?”人群中有人这样道。

      花尘听不惯,拔出她佩戴的宝剑,却被白语涵制止,白语涵对花尘和巧玉说,我们走吧。他们只是无所事事之人罢了。

      由于心神不宁,白语涵头并未注视前方,而是低着头走路。她竟然一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身上,正欲说对不起,那人却开始破口大骂:“你没~长~”眼睛两字还没说出口,语调却温柔起来:“白小姐~”

      继而眼睛却欣喜起来,那是一张白净厮文的脸,只是面容有些微微的憔悴。

      看到白语涵一幅忙然的样子,他焦灼地拉着她的手:“你不能把我忘了啊,我找你找得好辛苦~”

      “放开我!”白语涵挣扎道。

      这时巧玉却突然跑上前,情绪失控,用手去捶打他!

      他却只冷瞥了一眼,将巧玉推倒在地!花尘知道巧玉一定很恨这个男子!因为听到过巧玉的故事,也知道一定是他把巧玉卖到了池州,而如今丝毫没有一丝悔意,她最恨这样的负心汉!

      花尘将巧玉扶起,上前一把拉回白语涵,一手掌拍在他胸上,力度很大,一掌就把他拍倒在地上,花尘拿着她那把剑,架在他脖子上:“还不快滚?”他连爬带滚逃了出去。

      花尘刚才那一下尽显女侠风范,所有人都看呆了,谁也不会想到,她只是将军府上的一个丫鬟。

      巧玉腿受伤,磨了些皮,在花尘和白语涵的搀扶下,才迎来一辆轿子,上了车。只是巧玉全程没有话,与早上的活泼反差很大。

      回到府上的时候,邵逸飞早已经恭候多时,只见他正在石凳上小酌着酒,神情有些古怪地盯着酒杯,见白语涵她们回来了,对白语涵道:“你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花尘搀扶着巧玉识趣得告退,邵逸飞见两人走了,

      先是问她玩得开不开心。

      她语气有些敷演:“开心。”

      “开心怎么会是这种表情,你分明不开心。”邵逸飞笑道:“我知道你为何不开心。只因你还担心那乐师的事。”

      见心事被猜透,她也不隐瞒,迫切道:“你可救了他?”

      他却蔑视道:“他可固执得很呢?我说过放过他,但是他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都不可以?”

      “是什么条件?”白语涵问。

      “是让他这只手永远不要再弹琴,不要再弹那些惹人厌的弦律,否则就要被我砍掉,也不能再去荣王府乃至血阳城一步。”他语调冷冷。

      “哼,就像将军你长年征战沙场,却要你永远放下刀剑一样,你若不依,他又怎么会依呢?”白语涵维护他。

      “可是他这一双手可是不安分得很,你又怎么知道他除了弹琴,就没有做其它事,又或者说,他并不是一名乐师,弹琴这只是他俘获你们这些少女的伎俩呢?他就只是个假人,你又怎么知道他面具下是哪种面孔呢?你竟然白白被骗,都不知道,真是可笑!”邵逸飞不屑地饮了口酒。

      最讨厌这种不屑,白语涵冷讽道:“我相信他,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把人心想得那样齷齪。”

      什么?她说什么?竟然这样跟本将军这样说话。

      但他忍住怒火,神色阴沉地问白语涵道:“你可知道那曰为什么荣王会这般动怒?”

      见白语涵不解的样子,邵逸飞换了一个闲适慵懒的姿式,饮了一口酒,目光仰望蓝天,语气却带着蔑视:“那个琴师与灼华夫人有私情。啧啧,真明目张胆啊。你说你相信他,又怎么知道他背地里的那些事!”

      “胡说!那是别人的造谣!”白语涵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要为他辨驳的冲动,看到邵逸飞正在漫不惊心喝着酒,流露出一股亲蔑。就像是贵族,无视民间的疾苦,却要表现得满不在乎,可灼华夫人和柳寒确实是对自己有恩的人哪。

      白语涵一把夺过酒樽,扔到了地上,正在邵逸飞诧异的时候,那女人,却一幅与他对抗的姿态,气愤道:“没有一个人可以随便评价别人的私事,尤其是不明白真相的人!”

      有趣!真是有趣!这女人竟然为了那人男子与自己吵架。

      “你是在为了他吗?怎么,你喜欢上了他?可是你再怎么喜欢他都无法救他,你不得最终还求助我吗?而当如果一个人有求于这个人,他应该表现得格外恭敬才对,而像你,对自己要寻求帮助的人这么没有礼貌,这么冲,显然是个不明智的做法才对。”邵逸飞突然走到她跟前,刻意在她耳畔提醒,让白语涵无所适从。

      她一下子僵在那。刚才那股怒火却一下子没有了,而是语调有些颤抖:“可是,你要我怎么做?”

      “如果要救他,很不容易呢,谁让他树敌太多,不知道他怎么又惹到了小候爷,而小候爷又作为他好友,那一日竟然为了给荣王报仇,竟抽了他几鞭,啧啧,那皮开肉绽的模样~”

      邵逸飞假意叹息。

      “不要再说下去了~”白语涵不禁心疼起他来,脑海浮现出他痛苦的模样,可包括邵逸飞,那些贵族竟没有一丝同情心,这是她憎恶的地方!也是她讨厌邵逸飞的地方!

      但是她必须得卑躬躯膝,因为她并没有选择,脑海中却突然浮现灼华夫人的样貌,只因她与自己一样,是个弱女子,她问邵逸飞道:“灼华夫人呢?”

      “她如今被荣王幽禁在孤鹜台。”他依然冷漠道,因为在他眼里,这两个偷情男女,就应该是这样的待遇。

      而孤鹜台,如这个名字一样,是分外冷清的,据说很多人待在那不出几个星期就疯了,那儿竟然也闹鬼。而荣王竟对自己口口声声心爱的女人那样,想必并不爱她。

      “将军,我知道你是可以救他们的,求求你。”她突然在他面前跪倒。

      一会是那么倔强,与自己作对,一会又是那样卑躬躯膝,楚楚可怜,但是竟然不知道哪个才是最真实的她,那日在王武府中为了自由而在圣上面前与自己作对,她究竟藏了多少心事呢?他竟也摸不透她。

      或许,自己真该好好了解她了。

      “本将军不可能白白答应你,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邵逸飞思忖了一会,邪魅道。

      “什么要求?”白语涵疑惑。

      “事成以后你就会知道。”邵逸飞笑道。

      看到邵逸飞要走,她叫住了他,“将军,你答应我,不要去伤害他,不要砍掉他手。”

      见她着急的样子,他竟笑了。“我答应你。”

      “等等,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让我见灼华夫人一眼。”因为她有恩于白语涵,所以她想见灼华夫人。

      “那要等我练剑回来说通我以后。”说完,就拿了把剑出去了。

      白语涵凝视了他的背影,思忖了一件事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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