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笼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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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了一把剑,在庭院间练起剑来。这是他每一天的习惯。

      就在他认真练剑的时候,突然看到一个男子正鬼崇地在一棵树后往里偷窥,将军故意去砍那棵树,树开始摇晃起来,那男子心慌地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你是谁?”将军的语气带着质问,害得这懦弱男子说话愈发支支吾吾:“在下方清竹,求。。将军你。。。把我未婚妻还给我。”

      原来,是他一路悄悄跟着白语涵.她们来到将军府,他回想那说书人说的,才想到被将军捋去的新娘,就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你未婚妻怎么会在我府上?还不快滚?我剑可不长眼睛。”邵逸飞理都不理。

      可偏偏他就是不怕死的人,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语涵的肖像画:“这是我的未婚妻画像。我看见,她就在你府上!”

      邵逸飞冷瞥一眼这画像,果真是白语涵的模样,才想起巧玉提到的那个狠心的人。

      这个文弱书生模样的人是那么固执,想到他表里不一的性格,曾经把那丫鬟卖到池州的举动让邵逸飞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看他那么执着的神情,他打算和他好好玩玩:“你既然那么想见她,那我带你去见她。不过跟不跟你走还不一定。”

      方清竹跟在这位将军后面,穿过长廊,池塘,来到了将军府后院。这后院僻静的可怕,显然是荒废的一处,杂草丛生,显得分外诡秘。方清竹突然有不好的预感。知道他并不是真带自己来找白语涵,刚想逃。

      却听将军冷冷道:“你是第四个我亲自带你来的人,知道前三个是因为什么而来?而最终结果呢?”

      “他们三个中,第一个偷了钱,第二个忘恩负义,杀了自己母亲,而第三个,狼心狗肺,欺凌弱小,而这儿是他们最终的归宿~”邵逸飞的话让方清竹有些胆寒。

      见他有些害怕的样子,邵逸飞继续道:“你很荣幸啊,是第四个。”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明明紧张,却面不改色,显然城府很深。

      邵逸飞冷笑道:“你自然听不懂我说什么。因为把人卖掉的手段自然是那三个人比不了的,而那三个人活着,阴险之处也万万敌不了你的万分之一!往往道貌岸然的人才更有那些阴险狡诈的心思。”

      “我阴险狡诈?可你又怎知那老头不是阴险狡诈,他的女儿离家出走却把一丫鬟硬塞给我!你知道我有多愤怒,只可惜,那老头死了。”他说话带着亲蔑,却被邵逸飞将刀横在他脖子上,厉声道:“白老爷死了?”

      “自白小姐离家出走后,不久,一场大火把白家烧成了灰烬,无一人幸存,有一度別人还以为是我抱复白家做出来的事。”方清竹出神道。

      “不是你么?”一个尖厉的女声传来,两人不约而同朝声音传来的声音望去。不过一个盛券在握,一个惶恐不安。

      原来来者正是巧玉。是邵逸飞秘密遣人过来的。

      巧玉的脸上满是愤怒,语气近乎嘶吼:“将军!我要杀死他!”

      方清竹这才慌乱了,声音颤抖道:“巧玉,念及旧情,你放过我吧?”

      “你和我谈旧情?真是可笑!你眼里只有小姐吧!”巧玉语气苦涩:“你给我的就只有伤痛!”

      “将军!曾经他在醉酒后经常打我,只因为了报复白家。他用鞭子抽我,我身上的伤疤,没有一处不是他给我的,我算过了,整整一百处,后来他又觉得难以解恨,又把我卖到了池州,像一个奴隶那样。”她向将军哭诉。

      将军同情道:“不要难过了。今天会还你一个公.道。”

      方清竹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此时将军却早已将剑交给巧玉手上。并对她说:“这把剑就交给你了,要杀要剐随你,不过,不要一刀结果了他,因为像这种人,一刀结束他的生命太便宜他了。”

      巧玉此时因为愤怒握剑的手也拿不稳,她哭得泪眼模糊,重心不稳,突然因为伤心欲绝而晕倒过去了。方清竹趁邵逸飞去扶她的时候趁乱逃了出去。

      “可恶!被他逃了!”邵逸飞气愤道。

      但是却不想那么轻意放过他,于是扬声道:“来人啊!抓住他之后不要留活口!”

      几个侍卫于是去抓他了。

      邵将军将巧玉送到房间之后,去了白语涵房间。想和她聊会天。今天的自然不说。但是,他突然有一种害怕失去她的感觉。

      她的房间里,微黄的烛光将整个房间都笼罩成一种矇胧美。连同白语涵睡得那张床。

      这个女人的睡颜很是动人。她的面色红润,睫毛的阴影在烛光下打在她的眼睑下。长长的,微微的翘着,很迷人。将军略有些动情地帮她撩开她的贴在脸颊的头发,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佼好的面容,她进入了梦乡里,说着话,将军并听不太懂。微微靠近她,却闻到了她嘴里的酒气!原来她喝了酒!目光却瞥到她掉落在旁边的衣物。

      知道她的目的,将军对她的好感顿时减了一半。竟就要离开。

      “将军!求求你救救柳寒!”

      “将军,求求你让我见一见灼华夫人。”泪水从她眼角滑落,将军知道她的真心,可是为什么非要借着酒劲呢。

      此时她眼睛半睁着,却强忍着不舒服坐起,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滑落,将军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用被子给她盖好,“你睡吧,忙我会帮的,可是语涵,忙我何时不曾帮呢?”他的语调忧伤,“只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为何要喝酒呢?你心中究竟是想要什么?或是不想要什么,我怎么看不清了呢?就像你现在,究竟是醒着还是醉着。”

      但是她却再也无答话,只是整个身子突然瘫软在床上,脸撇过去,睡了。

      将军只当对牛弹琴罢了。

      吹灭了蜡烛,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二日,邵逸飞果然没有失信,他带白语涵去了孤鹜台。

      他是拿着荣王赠予他的一块信物,那看守孤鹜台的士兵果然就让他去了。邵逸飞并沒有进去,只是告诫白语涵一个小时以内必须出来。否则如果被荣王发现,必定起疑。

      白语涵刚踏进大门,就听门外两个士兵闲聊:“这个灼华夫人,并不如传闻中那么动人,相反让人觉得渗得慌,每天听她在里面唱歌不说,还会看见她穿一袭白衣,在园子里走动。”

      “是啊,是啊,就跟女鬼差不多。上次我进去看她的时候,被她眼神盯得脊背发凉。”另一个士兵附和。

      “她面黄肌瘦,有时蓬头垢面,我怀疑一代佳人的传说只是虚传。”

      “可也不能那么说,她若不美,荣王怎么会把她幽禁在这,据说她与乐师有奸情,她的奸夫把荣王打伤,现在被押进牢了。其它乐师也被赶走。以免节外生枝。”

      “不会就是这么个原因,害得她得了相思病吧,啧啧,这对狗男女。”

      白语涵听到内心的言论,心里很不舒服,可是外人,包括邵逸飞,不都是这么看她的吗?有时谣传比事实真相更让人觉得害怕。

      她叹了一口气,不禁加快脚步,里面有一个园子,园子也有一个门。园子里面是厢房。白语涵一间间找,直到听到了一个女子小声而又忧伤得哼唱着:“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这句词是在那日温滢芊生日宴会听她唱过,只是那一日并没有今日这般凄然,仓惶无助的感觉。

      又听她吟唱了一首:“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

      白语涵在纱窗外静立着,听着,不觉感伤地流出泪来。目光瞥见,那个身着素衣,面容清瘦的女子。正呆坐在窗前,对着那一个铜镜,一下,两下给自己梳头发,本来并没有觉得有多大异样,不过当她突然从桌上拿起一个明晃晃剪刀时,白语涵立马冲.进屋,大声喊道:“姐姐,不要”,可是哪敌这剪刀咔嚓一下的速度。

      瞬间,一绺青丝就这样乖乖的掉落在地上。

      “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家为尼的,因为我为了腹中的孩子,他是我的希望。如果哪一天这希望不见了。不见得我不会这么做。”她苍白干裂的嘴唇嫣然一笑。让白语涵能看到她心底的苦涩。

      “姐姐,我去给你倒一杯水吧。”白语涵这才松了口气,给她倒水。

      却看见她正用一根红线将一绺青丝系好,正如同珍惜一个宝贝一样充满爱意地将它放进一个早已备好的信笺。

      这水自然浑浊不堪,也不知道是什么水。根本不可以喝。白语涵叹了口气:“这水怎么这样浑浊,我还是替你倒了。重新煮吧。真不知道对一个养胎的人态度怎么这样?”

      “不用了。”灼华夫人突然咳嗽起来。白语涵上前去抚摩她的背,她却将手上的信笺交给白语涵。

      “妹妹,可不可以替我把这个交给他。”她语气诚挚,目光诚恳。

      白语涵自然知道那个乐师。赠人青丝,赠人情丝,她对他的感情一定很深,只可惜命运弄人,她嫁给了她不爱的人。被囚困一生。

      “可是,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儿?”白语涵忧伤道。

      “可是他曾对我说,你是他故人,你一定会想法设法救他,求求你。”灼华夫人突然跪下:“帮帮我。”

      “姐姐,快请起。这忙我一定会帮。只是方才你说我是他故人?”

      “没错。他说过他从前认识你。但是我并没有什么机会他那询问过你。所以也并不知道你们故事,但是从温府把你救回来的那一日,是他帮的忙,想必他对你的感情一定很深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灼华夫人又剧烈咳嗽起来。孱弱的身子若风中的弱柳一般晃动。白语涵心疼地去扶她。并在脑海中努力回想,曾经,那个人确实把自己误认为月儿的女子。

      于是对灼华夫人说:“也许是他认错了人,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子叫月儿。他曾把我认成了那个叫月儿的女子。”

      “月儿,又是谁?”灼华夫人凄然,就在这时,白语涵突然闻到了一股焦味,还有火烧的噼哩啦声,突然预感到不好时,浓浓的黑烟却从大院内传来,是阁间着火了。不好!这院孑距离大门还有段距离,就这样喊,守卫也听不到。

      可是,灼华夫人就这样要了结自己生命吗?“姐姐,你想自杀?”白语涵忧伤道。

      “不是我!”灼华夫人显然有些慌乱:“有人要置我们于死地!”而在这时,火势巳经从南往北迅速蔓延,屋檐上的椽子砸落下来,白语涵把灼华夫人一推,却砸落到自己身上,很痛很痛。

      “妹妹!”灼华夫人赶紧拉她走,白语涵很吃痛,她们二人慌乱得要打开这个院子的小门,可是却被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而身后的火势依旧在蔓延,不仅燃烧了阁问,遇到能燃的就燃。

      大火伸出它的火舌头已经将她们前的那棵树烧着了,顿时变成了灰烬。很快就要烧到她们了。

      奇怪了,这火势奇怪得很,为什么这么短时间就烧得那么快!一定是浇了油!而一定是想置灼华夫人于死地的人下的狠手!白语涵脑海里突然想到棠妃这个人。一定是她!

      可是现在不是想那么多的时候,是要逃脱的时候。

      围墙并不是太高。如果两人配合,一个人是可以逃出去的。

      白语涵看到一个水塘,就算火舌将水塘旁的植物烧掉,也不会那么快把水烧干。而如果自己躲在水里,不到一个时辰,邵将军一定会来救自己。

      就在灼华夫人被黑烟呛得不停地咳嗽时,白语涵却定定地看着她。就在灼华夫人诧异时,白语涵却突然低下身子,让灼华夫人踩着自己肩爬上围墙,并托着她的腰臀,助她爬上围墙,灼华夫人正试图拉她时。

      她却示意让灼华夫人快走,自己却捂着口鼻。一下跳进了水塘里。

      “妹妹!”灼华夫人看到这一幕,很感动,她知道如果不及时救妹妹,一定会被淹死。因为这水塘很小,一旦这火舌烧向水塘的水面。妹妹一定会躲在水塘里不出来,而如果不被烧死也会被淹死。

      于是,她逃出围墙,声嘶力竭道:“走水了!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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