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穆馐心力交瘁,闻得鄢日照这么一说,不免嗔道:“你不会已经见过破军,故意跟破军一起来对付我们?”
“弟子不敢,望掌门明察。”鄢日照神情有些惶恐。鲍幑笑的很苦涩,吩咐鄢日照下去休息,亦不忘安抚穆馐的情绪。
夜里,仲缠香在破军操控下稔熟的使用苌氏璧,神色微冷,俨然透着丝丝寒邪之气。
破军告诉她施展暗夜诅咒除了需要在子夜之际还需要施咒人的鲜血,苌氏璧才能发出最大的威力。
鄢日照道:“原来暗夜诅咒的精髓和奥妙就在这里,看来今天穆馐的下场一定很惨。”
灵光与月光混为一起,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朦胧。转向破军道:“如果诅咒无法灵验,我便会向掌门揭露你的行踪。”
他离开的时候,仲缠香心痛的看着他,破军在旁不免提醒她集中意念。
蜀山大厅偏室。
穆馐道:“都过去这么多年已经忘了苌氏璧的存在,今日我让青主翻遍整个蜀山都找不到,我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你怕有人会使用诅咒来对付我们?”鲍幑眼神微弱地看着她淡然道。
“破军重现,我难免会有些紧张,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你认为我们斗得过他吗?”穆馐的面色异常难看。
“事在人为,即使没有苌氏璧的帮助我想我们的下场也不至于很惨。”
鄢日照在门外突生困惑,有一种想进去说出破军行踪的冲动。
鲍幑续道:“白天在殿上你对鄢日照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
穆馐淡道:“那是因为我从他身上感应到一股邪气,也许是我多虑。”言罢轻叹了一口气。
鲍幑看了看天色,道:“很晚了,看你也累了,早点去休息。”
穆馐淡然颔首,正欲起身,双腿已然失去知觉。神色不由惶恐,嘴里只是叫嚷着:“我的腿……”。
鲍幑淡道:“是不是你坐的太久,双腿一时麻木了。”
“不是,我双腿真的没有感觉。”穆馐情绪异常激动。
鲍幑突然眼中灵光一闪,不由后退几步,道:“难道这就是使用暗夜诅咒而付出的代价。”
穆馐不爽道:“当初使用暗夜诅咒的人是你,要付出代价的也应该是你。”言罢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
鲍幑淡然道:“不要发火,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追究谁的过错,应该寻找解决事情的方法。”
鄢日照不由愕然,旋即露出一抹笑意,便悄然离去。
穆馐冷哼道:“说的倒轻巧,没了双腿我还怎么活。”
鲍幑道:“我也只是随口一说,或许并不是使用暗夜诅咒的缘故,苌氏璧为什么会找不到,显然已经被人偷走了,这盗走它无非还是为了得到诅咒的力量。”
穆馐稍作迟疑,道:“你是说有人已经开始用诅咒对付我们,你想到什么法子没?绝不能让此人阴谋得逞。”旋即脸上露出几分苦涩。
“看来蜀山真的出了叛徒,要找出这个人就不能让他知道你双腿已经残废。”鲍幑低沉道。“连阮师弟也不能说,这几天你待在密室。”
穆馐有些诧异:“倘若他问起来了怎么办?”
鲍幑思索片刻,沉吟道:“我会说你暂时下了蜀山,我不让他知道,是怕他的情绪会因为你的双腿而变得一时激动,这样会过早暴露我们的意图,就快到中元节,只要过了中元节,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穆馐眉头一皱,尽管心中极不情愿,也只好答应。
看着日渐憔悴的仲缠香,鄢日照有些心疼。
鄢日照道:“昨日我见到穆馐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应该就是暗夜诅咒的能力所致。”
“只是一双腿,你看清楚没?”仲缠香娥眉紧蹙。
鄢日照淡道:“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所期望的。”
仲缠香凄然一笑,道:“我所期望的是让他们生不如死的活着,渐渐在痛苦中死去。”
鄢日照沉默片刻,道:“我暂时未能找到法子破解幽怨结界,看来想借助苌仙来破坏杜轩和孇儿的婚礼似乎不能得逞。”
仲缠香不爽道:“难道藏经阁也找不到有关幽怨结界的记载,管不了那么多,我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她看到鄢日照一脸愁楚,淡问道:“师兄不高兴,是不是觉得我变的很坏?觉得孇儿是无辜的,上一代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下一代,”
鄢日照摇了摇头,担忧道:“你启用苌氏璧里的暗夜诅咒,而鲍幑他们已经发现苌氏璧不见了,应该很快就会算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怕事情的暴露,你会遭到他们的迫害。”
“你担心我?难道你不担心自己,或许我会连累你,你会因此无法正道归真,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事情跟你有关系。”仲缠香淡道。突然沉吟提醒:“有人朝这边走来。”
鄢日照侧耳倾听,淡道:“是孇儿,好像是来找你。”
“你先躲起来,不能让她看到你在这儿。”仲缠香眉心一皱,转而计上心头,道:“我想我已经有新的计谋。”
她的笑意令鄢日照有些茫然,只得悄然退到内室。
阮孇儿走了进来,道:“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我母亲。”
仲缠香不觉莞尔道:“姐姐,别急,先坐下喝杯热茶。”说着为她倒了一杯热茶。
阮孇儿坐了下来,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仲缠香喝了一口茶,淡然笑道:“你都放了我一马,以为我还能玩什么花样,只是听说你要和杜轩成亲,怎么也要说声恭喜。”
阮孇儿道:“难道你不生气,你不是很喜欢杜轩吗?”
仲缠香脸色微变,道:“我是很生气,所以我突然改变主意,只要你肯答应不跟杜轩成亲,我就让你去见你母亲。”
阮孇儿不由显得一脸苦色,恳切道:“你要的苌氏璧我已经给你了。”
仲缠香不经露出一丝愠色,又饮了一口茶,将脸别过去,不发一言。
阮孇儿有些不悦,语气不免生硬道:“我完全可以将你的意图告诉我父亲和掌门。”
仲缠香轻巧道:“你不会,你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们。”
“我也完全可以不相信你。”清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
仲缠香稍作沉默,淡道:“显然你是知道些什么,否则也不会迫切想知道真相而三番四次受我摆布。”
阮孇儿屏住呼吸道:“仲缠香,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仲缠香不禁一怒,提手将一杯热茶朝她的脸上泼去,微嗔道:“我就是觉得你好欺负。”
阮孇儿立时捂着脸并伴着一声惊叫。待她拿开双手清晰看见她的脸被烫红了,只见仲缠香凄然一笑,她便当下挤了几滴眼泪,尽显的楚楚可怜。
仲缠香一见到她那副模样就来气,嗔视道:“别再我面前装出一副可怜相,知不知道我很讨厌。”
阮孇儿无奈跪了下来,再三乞求着,讵料被仲缠香狠狠推到在地。
仲缠香冷漠以对,沉吟道:“除非你答应我不跟杜轩成亲,否则我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说罢故意踩在阮孇儿的手上,令她痛呼一声,而仲缠香则只是沧桑一笑。阮孇儿有些痛心疾首,忙收起失落之色,哭着离去。
待阮孇儿一走,鄢日照从内室走出来,正面对着他,苦涩道:“你怎么那样对待孇儿。”
“哦,你心痛?”仲缠香道。
鄢日照脸色微变,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
仲缠香落落一笑,低吟道:“我就是要这么逼她,只有这样才能令杜轩出手,那破解幽怨结界就多了一份力量。”
“难道杜轩也知道你的计划,他没有答应你,可是你又怎么知道她会跟杜轩求救?”鄢日照微微一叹。
仲缠香听出他话中的失落,旋即略喜道:“因为我了解杜轩,至于阮孇儿会不会告诉杜轩我不清楚,但是杜轩看到她哭过就一定会追问到底。”
鄢日照心里突然有些担忧,心中思索着接下的走势和发展。
阮孇儿行到过道处,忧伤的情绪持续好一会,待心中平静后才留意到不远处杜轩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不禁眼神微微的闪烁一下,又在瞬息消逝不见。
杜轩大步来到她身旁,见阮孇儿神情淡漠,自己不禁一愣便不解的道:“孇儿,你怎么了?”
阮孇儿表情苦涩,眼里带着几分凄苦,却欲语不语,转过身去。微颤道:“师兄,我没事。”
杜轩闻声一震,应时间去抓住阮孇儿的手,迟疑道:“不对,你哭过,你眼睛都红了。”
话音刚落,阮孇儿伴着一声哀叫声挣开他的手,杜轩只见阮孇儿的玉手伴有红肿。
此刻阮孇儿不忍挤出眼泪,担忧道:“我该怎么办,她不会放过我的。”
“谁?”杜轩惊觉到她的异常,沉闷道:“仲缠香敢这样对待你,我这就去找她算账。”
就在杜轩转身离去那一刻,阮孇儿脸色微微一喜,心中随即念道:“仲缠香,从现在开始我不能在忍让你,苌氏璧都已经给你了,你怎么能得寸进尺,没有杜轩也就没有了我阮孇儿,杜轩永远是我的。”
杜轩一门心思都放在阮孇儿的身上,虽然看到仲缠香如此对待她,转身就向仲缠香的房间冲去。
门是开着的,走了进去,快速扫视四周并未看见一个人影。“人又跑哪去了?”
“不在房里了吗?”相距两三丈,阮孇儿焦虑道。
杜轩看着她手上的伤越发红肿,不忍去触碰,阮孇儿不由痛呼一声,杜轩感受到她眼神中带有一丝苦楚,随即道:“孇儿,先去给你的手上敷些止痛的药。”
话音刚落就小心翼翼地挽住她离去,对此阮孇儿紧紧贴着杜轩,脸上浮出一丝喜色。
这一刻,这一幕让正在屋内的仲缠香和鄢日照看在眼里。
鄢日照挥手卸下周围的灵光,而这些透明的灵光正好将他们隐藏在这间屋里,才使杜轩未能看见。
仲缠香神色微愣,只是眼神在隐约间流露出阴狠之色。
鄢日照有些迟疑,问道:“孇儿刚走不久,杜轩就气势汹汹来找你,显然在你意料之中,只是为什么不选择此时向杜轩说出缘由,反而躲着不见他,难道是时机未到还是你心中另作打算?”
“我就是想知道阮孇儿在杜轩心中有多么重要。”仲缠香愁眉紧蹙,言不由衷地念道。
鄢日照瞥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投向窗外,冷静道:“眼下就是中元节,破除幽怨结界的事迫在眉睫,真的有必要破坏他们的婚礼,毕竟他们并不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
仲缠香轻哼了一声,似乎有些不悦,旋即淡笑道:“我承认自己喜欢过杜轩,但是比起复仇,杜轩、阮孇儿都显得微不足道,现在对他们唯一值得我感兴趣的是为什么会选择中元节这天,是什么样的诅咒可以令阮孇儿不跟杜轩在一起就会死,难道你不感兴趣?”
鄢日照听闻此言整个人沉默起来。
仲缠香接着道:“若是穆馐真的如你所说已经失去行走能力,那现在正是杀她的好时机。”
“虽然不知道穆馐武功如何,尽管不能站起,以你的能力还是不能掉以轻心,而且掌门并没有把此事告诉蜀山上下,包括阮青主,自我发现这事至今穆馐已经没有再露面,我怀疑其中有诈,会不会是破军在说谎?”鄢日照语气颇为有些异常,说完不敢正眼去看仲缠香。
仲缠香心神一定,眼神如刀,道:“不管如何,穆馐非死不可。”鄢日照感受到她的决心便没在多说什么。
内堂之中,阮孇儿坐在中间,杜轩轻轻地捧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用药膏擦拭着。
杜轩问道:“仲缠香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你真的想知道吗?”阮孇儿注视着他。“她跟我说我母亲没有死,只要我答应不跟你成亲,她就带我去见我母亲。”
杜轩有些惊异。
阮孇儿续道:“我很迫切想见到我母亲,也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样一回事,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情绪随即变得很低落。
杜轩却道:“不如你先假装答应她,我找机会从她口中套出你母亲的下落。”
阮孇儿诧异道:“我怕时间来不及,难道你不知道我父亲已经安排我们在七月十五这天成亲。”
“今天已经是十四,这么仓促我还没做好准备,也不见有人帮我们张罗。”杜轩有些意外,沉默许久。
但闻阮孇儿道:“我父亲说蜀山是修道圣地不宜铺张,礼数一切从简,明天晚上合卺之后,只需在子时进行合欢,我就算是你的人。”
“这样也可以啊?”杜轩听到合欢不由羞涩一笑。转念道:“如果这样的话,我有办法可以应对仲缠香。”
偏厅之上,生辰链发出璀璨的光芒,这光芒持续了片刻。
鲍幑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的画面,有优雅胜地里的邪恶祭坛,也有杜豪一路打听着蜀山的场景,这些画面一闪而过。
鲍幑思忖着:“莫非邪恶祭坛有大事要发生,那个少年又是谁?”
思索着也不忘时刻警惕着,察觉有人进来,瞬息使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神态恢复自然不流露一丝惊异之色。
阮青主走入偏厅,一脸忧忡道:“师兄,明天就是七月十五,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今天一直不见我母亲的人影?”
“哦,穆老夫人今早下山去了说是为杜轩他们准备一些东西,尽管礼数一切从简,但也要像模像样。”鲍幑冷静道。才冷却了鄢日照丝毫怀疑。
杜轩四处找仲缠香,在远处却不经意看见她和鄢日照在画仙亭里。
鄢日照道:“掌门传出消息说穆馐一早就下山了,不过一个失去行走能力的人怎么可能会独自下山。”
“但是蜀山其他人并不知此事,鲍幑这么做无疑是欲盖弥彰,这条消息足以说明穆馐是真失去行走能力,她可能藏在蜀山某个地方。”仲缠香余光里看到杜轩朝这边走来。
鄢日照欲将开口说道,急忙低声提醒他。鄢日照一闻此讯,勃然色变,整个人显得有些僵硬。
蜀山,鲍幑的密室中。穆馐接过鲍幑送来的食物,神情怪异,抬头望着他道:“找到苌氏璧没有?”
鲍幑毫不在意的道:“今晚你就安心的歇息,什么事都不要管。”说罢便离去。
阮青主压抑的徘徊在大殿中,这时鲍幑从内厅走出来,见他一脸忧心,不禁问道:“师弟在殿中徘徊不定莫非有事。”
“天都黑了,我娘还没回来,我着急啊。”
鲍幑嘴唇微微一动,似乎想说什么,不知是何原因却又把话咽住。
阮青主留意到他的神色,迟疑道:“师兄有事瞒着我,是不是我娘已经遭遇不测?”
鲍幑轻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到内堂。”说罢瞥了一眼殿外。
此时杜轩出现在殿外,目送他们俩进入内堂,一脸疑惑地尾随而去。
只闻阮青主先开口,语气有些激动道:“诅咒已经开始了。”
“是的,你娘已经为此付出代价,双腿失去行走能力,接下来可能是你或者是我。”
阮青主略略思索,恨道:“该死的诅咒,我现在就去杀了苌仙这个贱女人,就算我会不得好死也要先让她不得好死。”
鲍幑见势一把抓住他的臂膀,故作惊异道:“莫要冲动,师弟忘了当年为了避免苌仙从陋室里逃出来,我贸然用了蜀山禁术幽怨结界,却小看了这个结界,这么多年经过发自苌仙身上怨气的洗礼如今连我都化解不了这道结界,即便破了自己的功,也徒劳无功。”
阮青主眉头微皱,这次陷入了思索中。而鲍幑再次瞥了一眼屋外,令杜轩听得心里觉得他的话头头是道,心下不免有了另一番打算。
鲍幑假意提醒道:“不过,六神主宰集上古神力,破除结界可以一试。”这话故意说给杜轩听得。
转念又道:“其实苌仙活着比死更痛苦,死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说罢眼神微凝,心底却阴邪的发笑。
屋内暗淡的烛光,还是映出阮孇儿脸上少许不安的神色。
此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令她彷徨一下,定睛一看是杜轩进来了,立即露出一丝笑意。
杜轩不免担忧的看她一眼,轻声道:“已经确定你母亲在蜀山陋室,虽然不知道蜀山陋室确切位置,但是陋室外有两道结界阻隔,一道幽怨结界,一道无门之门,一时还找不到破解的法子。”
阮孇儿闻言一脸的沮丧。杜轩又柔声续道:“结界是掌门所设,恐怕仲缠香也无计可施,所以你不必再受她摆布了。”
“掌门为什么要这么做?”阮孇儿失落问道。
杜轩不忍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低声道:“不要多想了,早点歇息,明天尽管跟我成亲,至于仲缠香你不必去理会,谅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可你不是已经答应跟她成亲,她知道我们这么骗她…”未等孇儿说完已被杜轩用手拦住了嘴。
杜轩沉冷道:“骗她是活该的,就让她恨我算了,你才是我心中最重要的人。”
阮孇儿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不过更多的是恐惧。
“等明天我摸清蜀山陋室的路线再作打算,看你眼睛都哭红了我于心不忍。”
杜轩把她扶上床去,一番安顿后,欲将在离去时吹熄桌上的灯,传来阮孇儿的声音,让他把灯留着,有光才能安然入睡。
杜轩对她淡然一笑,便帮她把门窗关好,出去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相距五丈,鄢日照在角落目送杜轩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一会杜轩屋内的灯火熄灭,他才悄然离去。
仲缠香手里捧着苌氏璧,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都没察觉到鄢日照已经来到她身后不远处。
“这个时候怎能魂不守舍,换做他人进来了,你岂不是很危险。”鄢日照关切道。
仲缠香收起一缕忧思,淡然道:“我的处境早已经很危险,以鲍幑的道行不可能看不穿我的心思,只怕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鄢日照道:“传说暗夜诅咒威力无比,再加上破军的协助其实可以直接除掉穆馐,为什么要先废掉她的双腿岂不多此一举。”
仲缠香落寞一笑,沉痛道:“有时诅咒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先除掉他的性命,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生离死别,而是生不如死,活着的时候让他生不如死,死也让他死不得其所。”
当被问及杜轩时,鄢日照双唇微动正欲开口,却被内心一股莫名的意识阻止了。
一番思考后淡然道:“暂时未能看出他有所异常,一切等去了陋室便知道他是否诚心为你所用。”
仲缠香还是留意到他脸上的一丝迟疑之色,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担心便没有再多问什么。
七月十五,天气比较好,但是蜀山之上并没有因为杜轩和阮孇儿成亲之事倍显欢腾,反而比平时更显得平静,平静的让人有些彷徨及恐惧。
一早杜轩便答应鄢日照去了蜀山陋室,谁想再中途一僻静处,鄢日照猛然挥剑向身后的杜轩刺去。
起初杜轩很顺利的躲过这突然一击,无奈伏羲幻剑变幻莫测,而剑芒持续不断另杜轩有些防不胜防。
一番强攻后,只见杜轩气势越发旺盛,双手聚齐成刃,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鄢日照眼神一变,在内心惊讶着,思索之余,自己的百余道剑芒在一丈外全部被杜轩徒手化解。
“想不到你的武功造诣竟在我之上,以前还真是小看了你。”鄢日照收起惊异之色,淡笑道。
杜轩抬头看着他,内心还未平静下来,叹了一口气道:“师兄这一出手只是想探我的虚实这么简单?”
鄢日照开门见山道:“关于破功之术书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胡乱一诌只有仲缠香才会相信,即便确实,哪怕鲍幑没有得道,终究也是葛洪与鲍菇之子,对他进行破功谈何容易,你如此愚弄我们,枉费仲缠香对你的一番情意,也糟蹋了孇儿。”清楚的看到眼里透着一股冷意。
“你是修道之人,理应懂得因果轮回,善恶有报,蜀山上世事无常,仲缠香如此一意孤行无疑是引火*,而你这个帮凶也妄想独善其身,倘若你想心里好过一些,破解幽怨结界不妨用六神主宰一试,毕竟里面藏着上古灵力。”杜轩语重心长道。
鄢日照疑惑地望着他,将信将疑道:“你发誓你没有骗我?”
杜轩轻蔑笑道:“你那么甘心为她所用,怎么连盗取六神主宰的勇气都没有,何况仲缠香本性不坏,我只是不想看到她再做无谓的谋算。”
鄢日照并未将此事告诉仲缠香,擅自一人去偷取六神主宰。
大殿之中,杜轩设法拖住鲍幑为鄢日照争取一些时间。正值早课时间,蜀山弟子都会在大殿里研习道法,所以鄢日照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的注意。
鄢日照趁四周没人溜进鲍幑的房里,见屋内陈设简洁一时不知道从何找起,六神主宰是历代蜀山掌门的佩剑,理应不会放到像暗格之内的地方,思索片刻,想起室内有密室,便寻找起机关。
不禁留意到墙壁上的一副古风纯朴的人物画,对着此画端详许久,甚觉画中人有几分熟悉,不由去轻抚画中人物,轮廓分明,立时陷入沉思,方才想到来此的目的。
蓦地回过神来,握拳敲打在画轴上,懊恼之余在身侧出现一扇石门并开了。怀着愕然小心翼翼地摸索进去。突然发现穆馐躺在地上,一把长剑从她心脏处刺穿。
看到这一幕鄢日照大惊失色,又定睛一看,那把长剑正是六神主宰,他一脸不安的情绪漫步靠近,想伸手去拔出那把剑迅速离去,未等他触及剑柄察觉有人进入外堂,顿时蓦地骇然。
不知何人进来,鄢日照瞬间扫视四周发觉并无藏身之处,而且察觉外面不止一人难免有些惊慌失措,只得轻快向石门靠近做好随时逃离的准备。
忽然从内堂传来一个声音:“明明看到大师兄进来,怎么屋里没有人?”
另一人道:“师兄,你看那里有扇门开着,我们进去看看。”
“那可能是掌门的密室,你我还是不要贸然进去。”第一个声音说道。
此时鄢日照清楚看到外堂中只有两名蜀山弟子,四周并无他人。心想待他们离去自己便可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回身把六神主宰拿在手里。
谁知其中一人念道:“有动静,你说大师兄会不会就在密室中。”鄢日照顿时起了歹念,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来过这里。心下一横,在电光火石间用六神主宰取了那二人的性命,伴着两声惨叫,整个屋内顷刻沉静下来。
来不及撤离,仲缠香出现在门口,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脸上有些惊异。
鄢日照蓦然一惊,低声道:“你怎么来了?”
“我听到有人惨叫……”仲缠香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六神主宰,一脸惑然。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一会跟你解释。”鄢日照拉着她的手欲将离开此地。
仲缠香蹙眉道:“阮青主就在附近,若此时离开,只怕更难逃脱干系。”双眼精芒一闪,心里已经有应对的法子。
她凑到鄢日照身旁耳语一番,便将他手中的六神主宰轻轻用掌力推入上方的屋檐中,然后就近找了一个地方躲起来。
阮青主到来的时候,只见鄢日照倒在门口,嘴角渗着一丝鲜血,脸色略显苦楚。
“发生什么事?”阮青主开口问道。
鄢日照收起一丝苦楚之色,有些无力道:“弟子方才听到这边传来惨叫声,匆匆赶到此处,突然从屋里涌出一股怪异之力把我震伤,再看其他两位师弟已经不幸毙命,弟子怀疑凶手可能不是人。”
阮青主闻言极为震惊,只得在心中念着:“难道是破军。”旋即俯身探视那两名弟子的伤口,忍不住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鄢日照,看到密室的门开着,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向密室里奔去。
鄢日照免不了一阵提心吊胆,正欲吸一口气,密室传来阮青主哀嚎声,思量着接下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但见阮青主疯狂走了出来,用剑指着自己,恶狠狠地道:“是不是你杀了我母亲。”
鄢日照被这一气势所慑,凝望了阮青主片刻,沉声道:“师傅休要动怒,且听弟子一言,穆老夫人不是弟子所杀,从两位师弟的伤口来看,像不像是掌门的佩剑所伤。”
阮青主思忖片刻,如此的神情令鄢日照看在眼里有些心慌。
恰时,鲍幑走进来,对眼前的一切并未显得很惊异,这一神情倒时让鄢日照有所留意,心里不免有些惑然。
“师兄,怎么不见你的佩剑?”阮青主质疑道。
鲍幑略显愕然道:“佩剑不知被何人偷去了。”走进密室中,看到穆馐的尸体仍然没有丝毫的惊异之色。
阮青主也跟进去,而随来的几名弟子却止步于密室外,其中两名弟子将鄢日照搀扶到椅上。
鄢日照闻不出密室中有半点举动,内心又多出几分恐惧。
阮青主沉痛道:“我母亲死在六神主宰下,尽管与诅咒有莫大的关系,但见师兄如此镇定,其中未免有些耐人寻味。”
“破军一向行踪诡异,眼下杜轩和孇儿就要成亲,有些异动也在意料之中,为了顾全大局,师弟再不情愿也要忍住,来日方长,再做筹谋也不迟。”鲍幑语重心长道。
言罢双手合十,从掌心凝聚出一股蓝色潋滟的光芒,随意念渐变成一束柔和的光圈,并注入尸体中。
阮青主蓦地一惊:“这是?”
鲍幑淡然道:“可以将尸体暂时与空气隔离,避免腐烂,为了让杜轩和孇儿能够顺利合卺,此事不宜张扬。”随后两人步出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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