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月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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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月7日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不觉十五已悄然而过,就在昨天。而昨天是如何度过的已浑然不觉。此时已是深,不知为何辗转难眠,眼看着后半了。思来想去怕是不甘心这最有意义的佳节就这样像白水般的虚度。对不起谁?对不起自己还是对不起天上的月?白天已经翻阅了一些望月的诗文。只是这种底蕴深厚的传统节日已被当代的人们淡化。人们似乎已经不关心月亮不关心亲人了,团聚与否已显得无足轻重。人们仍就互赠贵重的月饼,但已全然不考虑月饼承载的内涵。口里依然念着张九龄的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心里已经不会产生太多的情感共鸣。甚至觉得这样的诗句此时也显得那么空。似乎诗人们的情感离我们特别,远。也难怪,唐朝的诗,的确离我们太远了。不,严格地说是离我太远了。张九龄全诗写的是两地相思,异地有他最亲的人。而我自己已没有了相思的权利。父母已故,兄嫂的淡漠让人觉得相思成为了多余的负担,这种言不由衷的相思只会亵渎相思的本意。罢了,还是别去相思,淡淡的度过我的中秋,甚至连月亮也顾不上关注了。

  今晚难眠,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月亮。多年来熟吟着苏轼的《水调歌头》,难道以往对月亮的敬重是假的吗?对苏东坡的崇拜是虚伪的吗?不,如果说张九龄离我较远,苏先生已经跨越了一个朝代,追逐了几百年,我们不应该感到陌生啊!怎么能在一年一度的中秋表现得如此平庸如此麻木呢?我想闭上眼睛睡上一觉,第二天睁开眼便会轻易地打发掉这即传统又特殊既深奥又平庸的节日。我想逃避,可我的潜意识不容我逃避。脑海里一直在想着“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句话。今晚有月吗?今晚的月亮会圆吗?城市的空一直灰蒙蒙的,似乎从未注意过天空是否会有月亮或星星。大气污染,星星是肯定没有的。难道月亮也会被浑浊的空所遮蔽吗?如果在城市看不到月亮,以后怎么面对学生讲解丽的月亮,讲解古往今来望月抒怀的诗文作家?不行,我必须起来到室外验证十六的月亮。我不相信五彩缤纷的城市霓虹灯真能掩盖月亮的光辉?匆匆穿好衣服,掩上门,悄悄走到院中。仰望天空,果然圆盘一样的月亮挂在空中,就挂在我的头顶。我不想起了月朗星稀的词语。这么好的月亮,该有几颗星星陪伴吧!可惜,灰蒙蒙的空只有一个月亮孤独的挂在半空中,亦然散发着清辉。甚至月亮上的图案都看的较清楚。嫦娥在吗?吴刚在吗?十五月,你们是否对酌桂酒?只是人间少了很多赏月的人。嫦娥舒袖,怕是无人懂你,你的后羿已不知流落何方了。人间的温情已渐渐疏散,没有几个懂你的人了。只有一个落魄的我还会在深去欣赏你的丽,去感受你的清辉,去怀念与你息息相通的诗人:李白、张若虚、王维、张九龄、苏轼、朱自清、席慕容------

  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江天一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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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是借月怀人之思。清纯的月啊!一间牵动了多少诗人的情感!

  10月10日周二

  真该休息了,可总舍不得睡。总有一种情愫让我隐隐牵挂。我怕一旦睡下醒来后将不再是今生今日了。特别珍惜每一天的时光,珍惜每天放学后的休闲时段。可以迈着轻松的脚步走在街上,走在灯光明亮的不太热闹的回家的路上,那是一天中最幸福的时光。忘记工作的烦恼,卸掉一天的压力,那种解脱了的快感呈现在悠闲的身影中。自由,舒畅,无所思,无所想,甚至连腹中的饥饿都浑然不觉。学校的吵闹与家中的宁静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多安静的小屋啊!只有自己随意的走动,自在的洗濯,惬意得躺在温馨的上看书,看自己想看的书。托尔斯泰的《复活》伴随着我的心跳,聂赫留多夫的自责忏悔和觉醒是我对人的光芒有了自信。他伤害了马斯洛娃,十年后,面对她丽无辜也无助的眼神,他灵魂深处的爱复苏了------

  “男人,犯了错的男人,只要还能找到回家的路,就仍值得爱。”想起了菀云的话,还有什么委屈可言。人,生来就是应该委屈得活着。不应该有个,不应该要强,否则你就没有好果子吃。男人可以错,人似乎不能;男人可以钢,人只能柔;男人可以任,人只能忍让;男人可以奔放,人只能矜持;男人可以不考虑时间尽兴所为,人只能严守恪律谨小慎微;男人再婚是能力的标志,人再嫁是不贞的代言;男人可以将自己的恋爱史作为炫耀的资本,人的历史只能是一张洁白的纸;泛情是男人的生理通行证,痴情是人心理宣言书。人可以原谅男人的一切过去,只因有爱;男人决不允许人的点滴失误,皆缘于私。可怕的男人,可怜的人--------

  我已经不能听到你的名字,甚至连见到跟你名字相关的字都会触目伤情。李敏带走了我的日记,也带走了我的心,留下了不安和难言。我还能期盼什么?还指望等待什么呢?羞涩的委托换来的定是重重的失落。明知道你的心像铁一样,为什么还如莲藕般的扯不断丝丝连连?如果说你我的初识如盛夏的荷塘,“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别样红”这般光景是何等的令人神往!而今的你我咫尺天涯,只落个“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惨状。荷枯心未死,真情埋塘底。藕心千百空,来日伤自愈。他年来时,还待发青枝。并蒂总有时,莲子心连心------

  相识时互放的光亮也只能成为一种偶然,怀念将会成为遥远。幻想着今生再有一场巧遇,会不会成为擦肩而过的路人。只盼自己的心莫再复发,只让寸寸相思化作寸寸灰烬------

  近日来在不停地删除手机里储存的短信,只是无论如何也不忍删掉你曾经留给我的话语“愿意再见面吗?”“我明天出差”。极短的两句话曾带给我多少欢乐和伤痛。自己不觉已成了疯疯傻傻,亦醒亦梦,哭哭笑笑,絮絮叨叨的祥林嫂,整日给自己有说不完的心事------

  10月17日周三

  记得上周四我约李敏来家,还未等她开口,我已经知道她说话的内容,更理解她的难言。她知道我在期待什么,而她却难为不知该怎么向我言明真相。尽管我只把她当作一位可以倾诉心事的朋友,并没有拿她当救星。然而我还是愧疚自己无形中给了她压力。何苦呢?她工作忙,家中还有孩子,我干嘛不解人意占据人家的时间?谈了又能如何?听了又能怎样?当她受我之托将我的心事传递给你的时候,你那冰冻的心未曾融解。你已不念旧情,你已将我真正从心中驱除。面对一本说给你的文字你竟会漠然?我实在想象不出你的感觉。面对李敏的宽慰,我只能苦笑: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原来所给予的渺茫的希望至此彻底灭绝。我还能做什么努力呢?一生的孤傲和自尊被你的绝情和冷酷踩在脚下。欣赏你什么?留恋你什么呢?如今全不存在了。当晚送走了李敏,送了他几盒月饼,并送她一件毛衣,不是答谢,而是一种挥洒的快感。我没有了爱情,失去了思念的对象,我还有何兴趣去聚敛财物呢?散了吧!月饼是给团圆的人们准备的,我不配拥有,因为我的月亮只有一半。毛衣是给幸福的人御寒的,我不幸福,就让自然的寒气冰封我那寒冷的心吧!我还配拥有什么呢?什么也不配,我只配拥有失落和孤独。躺在上感觉挺好,不用支撑疲惫的身躯,静静的想自己的心事,咀嚼内心的苦涩。任凭眼泪溢出眼眶,横流至耳畔,至发际,淌到枕巾上。不用擦,感觉眼睛清爽了许多。让低声的呜咽伴着滚烫的泪水倾泻吧!早该如此了,压抑了许久的郁闷该释放了。

  哭够了,心也空了,晕晕乎乎的去上班,顿觉办公室的沉闷,一种缺氧的感觉。想给李敏发个短信告诉她:我不难过。但我终于没有发。真的不难过吗?骗谁呢?不难过你哭什么?不难过你为什么不想说话?不难过你为什么反反复复只听梅的歌曲?不难过你干嘛约曹老师到“海景”消费?不习惯吧悲哀写在脸上,总习惯于将痛苦重重砸在自己的心上。疼吧!痛吧!因为痛苦中有你的存在,一个爱过我又伤过我的人!

  还记得你称呼过我的名字,随意又亲切。你曾经热情的牵过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你的手绵绵的软软的。你曾不止一次夸赞我的手柔软光滑,触摸着十分惬意。我曾的拥抱过你,搂着你的腰,测试你的体重。我曾羞涩的蒙过你的眼睛,我怕看你注视我的灼人的目光。记得有一次,你的目光一直追逐我的行踪,看得我面带羞涩。记得你多次用火热的目光捕捉过我的身影。记得你最后一次相聚时对我感慨:“如果你是我刚认识时的你该多好啊!如果没有后来发生的事情,该多好啊!”

  怎么,有了那些事情就影响了我的形象?有了残缺,是吗?你错了。应该说,经历了那些事情,就更多了一份成熟和自信。你难道不明白往事如烟的道理吗?过往的一切和未来有何干呢?说实话,过去的一切叠加在一起,都比不上你对我的伤害。

  对不起,不该有怨,不应有恨。因为真诚的爱过你,不愿说后悔,宁愿让爱变成失落也不应该化成仇恨。羡慕李敏还有机会约你出来交谈,想象你们交流时你的模样。恨不能让李敏带上我的眼睛,将你摄入瞳仁,再现你的影像;恨不能让李敏捎上我的耳朵,聆听你的声音,听你坦白的诉说,听你理智的辩解。看你说还休的矛盾,听你斟酌再三的断言:“还是不见吧!还是不看了吧!”

  我清楚得知道你为什么不看不见,因为你不敢面对我的一切:我的心,我的人,我的情,我的语-------

  其实,很想对李敏说非你不嫁,但又觉得荒唐而又难于启齿。他们都说你看起来显老。其实他们不懂你,只看到你的外表沧桑,其实你的内心始终充满着活力。他们只看到我外在的朝气,其实他们看不透我伤感而憔悴的心。没有你,我的世界没有了日月星辰;没有你,我的身心没有了生存的温度。你知道痛不生的滋味吗?你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觉吗?躺在上心想,明日永远不再醒来那该多好,让我自然地消失吧!走在街上,看来往奔驰的车辆,心想着如果有一辆车是你的,就让你的车轮碾过我的身体,让血肉模糊的我紧贴着你---------

  10月20日周五

  批改了两节课的作业,心里一直感动着。本次作文题目是《那一瞬间让我感动》我不被学生作文中的故事感动着,也被学生的文笔感动着。原以为很多学生娇生惯养不知感恩何谈感动。记得去年曾让学生尝试写有关“母爱”的作文,结果写的很不尽人意,毫无情感。他们既没有时间去搞课外阅读,更没有闲暇去体验生活。天天生活在老师和家长的高压下,对“爱”已没有了感觉。没想到上了初二,孩子们已渐渐成熟,文笔也渐渐流畅。特别是对生活的捕捉,对亲情的体悟令人欣慰。看他们从心底流淌出来的亲情,言之不尽的感慨和感悟。我不默念:成熟起来吧!

  又到了周末,此时该放松自己了。同事们也都回家了。但刚才批改作文时自己心中所汹涌的感动使我不得不记下此时的感觉。或许有些幼稚,或许不该这么多愁善感。但不这样我就会遗憾这份感觉的流失。太无聊了,也太空虚了。除了工作,就是疲劳,无法享受亲情的抚慰。哪怕是一种平凡的家庭团聚也是遥不可及的梦想。听着《寂寞沙洲冷》的旋律,不悲从中来:拣尽寒枝不肯栖。是我的错吗?不敢想未来,免不了有些恐慌。光阴虚度,一生为谁而忙?前天和刘老师聊了一会儿,他称我是一汪透明清澈的湖泊。谢谢他的赏识。我只想在生活中寻找属于我自己的平凡而安全的港湾。一份空灵的情感悬浮在空中太久了,没有人会真正懂我,更没有人会轻而易举的掏出自己的真诚去承接我那沉重而失落的心。不是他们世俗,是自己执拗地在寻找一份现实中不存在的纯情。

  “当记忆的线缠绕过往,支离破碎。是慌乱占据了心扉--------”

  算了,回去吧!伤感无绝期,长恨总有时。无奈像绳索缠绕着身心,让疲倦的身躯载着满怀的失意,回到自己的小屋,暂且栖息吧!

  10月22日周日

  总认为已经忘却,我知道一直没有。愈来愈觉得你带给我的是一场毁灭的打击。我一再试图调整,至今无法痊愈。尽管刘老师告诉我你可能早就移情别恋,或者你一直就没有真正爱过我。我不能相信,你曾让我信心十足的生活过。为了迎接你的到来,我像少一样的兴奋过。今日的颓废和疲倦不知何时产生,半死不活地躺在上熬着周末,像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不想出去,也不能出去。晚上和孩子一起出去吃饭,一种垂垂老矣的感觉。我告诉孩子:“妈想你,你马上要毕业了,我觉得你将离我越来越远,你若离开这个城市,我一人在此飘零,我感到恐慌!”

  干嘛要说这些扫兴的话?只是这种无处飘零的孤独感令我产生了强烈的恐惧。你的出现使我的精神一度地起死回生,刺激着我久已麻木的神经。我喜欢你的无言,喜欢你的沉默。你像评委一般审视着我的条件:职业、情、谈吐、素质等。你不止一次称赞过我这般地符合你的要求。你曾多次身不由己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虽然你不善言语,但你的热情我深有感触。至今没摸透你的心,但总忘不掉对你的感觉。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走到街上依然关注和你一样的车,关注车后的牌照。明知道遇见你的机遇是零,但还是不住对黑本田产生莫名的亲切。不顾一切的给你连发短信,可你消失的无影无踪,留下痛苦的我,郁闷的我,即将死亡的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