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文帝杨坚面沉如水,耳朵里听着杨素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太子杨勇,一看他这副神态,开口又道:“朕早就觉得,朕的嫡长子品行不端,不能够继承皇位了,皇后也是一直劝我,让我直接废了他,但朕顾念他是我做平民时生下的,又是嫡长子,所以一直忍着他,想再给他个机会,希望他能自己改过自新,可是这个逆子,一点不能体会,我们父母的良苦用心,他曾指着皇后的侍女,对人说道,这些女人早晚是我的!杨勇,你说这话想干嘛…?”
与此同时,太子杨勇脸上的汗水,就像是泉水一样,不断地向外冒,又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落下,听了这话后,心胆俱裂,一下子跪了下去,却无一言可说。
隋文帝杨坚直接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然后走下了台阶,继续开口说道:“杨勇的太子妃元氏,是朕与皇后二人,亲自为他挑选的,死得不明不白,朕和皇后,都怀疑是这逆子下的毒,甚至还专门责问过他,结果他却是恨恨地说,真该杀了元孝矩,杨勇,你是想杀元妃的父亲,还是想杀朕…?”
太子杨勇此时在地上,惊恐的大叫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冤枉啊!您怎么可以这样想我…?”
杨坚闻言,更是重重地“哼!”了一声,向他问道:“当年你的长子,长宁王杨俨刚刚出生的时候,朕和皇后把这孩子抱到宫里,爱不释手,可每次抱在手上还没半个时辰,你就派人前来索要。列位臣工,你们也都是做人父亲,做人祖父的人,知道杨勇这种做法,是为了什么吗?他就是不想爷爷奶奶看到自己的孙子,使他们产生感情…!”
“当年西晋的太子司马衷,娶了个屠户的女儿谢玖入宫,后来更是生下了儿子司马遹,结果这屠户的外孙,长大后当了太子,居然也喜欢在宫中卖酒切肉,以至于沦为千古笑柄,可见孩子母亲的出身与家庭,是有多么重要…。”
“而且这个长宁王杨俨,是当年杨勇和云定兴的女儿,在外面野合而生,是不是杨勇的儿子,都很难说。将来要是杨勇登上了大位,那他这个来路可疑的孩子,有可能就是别人,篡夺我大隋江山的工具,众位爱卿,朕的德行虽然远远不如上古的圣王尧舜,但也知道江山社稷的重要,绝不能把天下万民的未来交给这个逆子,所以我现在就打算废了杨勇的太子之位,以安定天下…。”
隋文帝杨坚的这段话,说的是那么的掷地有声、有理有节,竟然让人无从辩驳,但是饶是如此,最后两句话,依然是不可避免的一石激起千层浪,除了少数知情人外,其余众臣全部大惊失色,而隋文帝杨广更是嘴巴大张,合都合不拢,像是第一次听到此事。
此时,左卫大将军元旻,也是挺身而出,他是太子杨勇一方,现在职务最高的朝臣,眼见杨勇太子的地位不保,他也是一下子就急了眼,再也顾不得许多,强行进谏道:“陛下,废立太子可是天下的大事,一旦您的诏书公布,到时候想后悔,也是来不及了,况且那些流言蜚语,也是不足为信,这些事情还请您仔细核实后再作定论…。”
隋文帝杨坚闻言,冷冷地看着元旻,而元旻也是黑着脸,紧紧盯着杨坚,毫无退让的意思。
要是换住以前,隋文帝杨坚,或许会心不甘情不愿的后退一步,可是今天杨坚是有备而来,他对太子一党的如此反应,也是早在意料之中,于是对着立在阶下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也是心领神会,于是尖声叫道:“圣上有旨,宣东宫近臣姬威上殿谨见…。”
这太监的一番话,将跪在地上的太子杨勇,一下子瘫倒在地,他的脸色也是从土色变成煞白,隋文帝杨坚轻蔑地瞟了他一眼,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须臾,一个微微福的圆脸胖子,被太监给带了上来,这人四十岁上下,小眼睛,嘴上两撇鼠须,和那唐令则一样,一眼看去就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这姬威上得大殿来,倒也不慌不忙,也不看瘫在一边的太子杨勇,朗声说道:“臣姬威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隋文帝杨坚点了点头,向他问道:“姬威,你在东宫是何职务…?”
姬威的声音中,透出一股谄媚的回道:“臣在东宫,并没有什么正式职务,只是个没有品阶的僚属,承蒙太子看得起,引为亲信,常随左右,所以知道一些秘事…。”
杨坚看了看他,继续说道:“哦,有何秘事?今天长安城的文武重臣,全部在此,你不妨说来听听…。”
姬威闻言,又看了一眼在地上气得抖,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的太子杨勇,做贼心虚的一下子,就把眼光转到了别处,清了清嗓子,说道:“太子对我们这些身边的人说话,一向都是颐指气使,全然不像对着众位大臣时,装出来的那么谦恭,他曾经当众跟我们这些近侍们说,要是有人一再地劝我,让我很不爽的话,我就宰了他,杀了百把人,世界就清静了,而且,太子还在东宫大兴土木,营造楼阁水榭,一年四季都不停工,建了拆,拆了建,挥霍无度…。”
“前年的时候,东宫左卫率苏孝慈苏将军,被调到外州当刺史,太子对这个人事,安排不高兴,因为苏将军跟了他很多年,忠诚可靠,他就在我们这些人面前挽起袖子,挥着胳膊,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大丈夫不会忘记此事,终有一天,一定要报仇雪恨,以平我心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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