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巳时过半,天空的骄阳似火,远道而来的隋军将士未得充足休整,在这样的天气里体力受到的影响,都颇为不小,让各军将士稍做休整后,杨素又是召集各卫的众将,召开最后的战前会议,布置作战任务,而众人到齐后,杨素立即命令,左卫大家将军贺若弼,出动五千轻步兵担任工兵,用随军带来的虾蟆车,去填塞突厥人的护营壕沟,先打开攻营道路,然后再投入重步兵,正面攻打突厥大营。
得到杨素的命令之后,贺若弼的脸色变得有些发白,忍不住说道:“大帅,我们正面攻打啊?突厥的弓箭那么厉害,你又不是没有见过,让末将的队伍,去填塞突厥大营的护营壕沟,伤亡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杨素闻言,却是平静说道:“贺将军!我前几天就已经对你说过,今天这一战就是我们的正面决战,如今突厥不肯出营决战,我们不填平突厥的护营壕沟,又怎么攻营?又怎么和突厥决战…?”
杨素的反问,令得贺若弼哑口无言后,杨素又是补充道:“再说了,本帅也是给你们带来了虾蟆车,让你可以轻松填塞贼营壕沟,总比叫你担土挑石直接去填壕沟强吧?放心,我会给你充足的时间,一个时辰内,填平两里长的突厥营地壕沟,就行了…!”
贺若弼看看自己一行人,随军带来的二十架虾蟆车,贺若弼此时毫无办法,只能是抱拳说了一句末将遵命,然后便是快步冲回自军队伍安排布置,不一刻,贺若弼左卫的队伍,己经匆匆做好填壕准备,在战鼓擂响间,隋朝与突厥的第一场大战,就此展开,担任先锋的左卫军,首先派出大量的长盾手出阵,掩护着弓弩手缓缓上前,到突厥营地外布置临时工事,掩护弓弩手以弓箭压制营内突厥士兵,减轻虾蟆车队的前进压力,接着才是二十架虾蟆车上前,百人一组推动一辆虾蟆车,靠着长盾手保护两翼奋力向前,冲向突厥营外的壕沟。
此时这战场的前沿,早已是飞箭如雨,突厥军队的羽箭无时无刻不在落下,如同狂风暴雨一般不断席卷战场,隋军弓手即便也长盾掩护,也仍然被突厥弓箭压得抬不起头,没多少机会放箭还击,推着虾蟆车前进的隋军步兵更惨,那怕身前有高耸的虾蟆车保护正面,身旁也有长盾保护两翼,仍然还是被抛射而来的突厥羽箭射死射伤众多,一辆虾蟆车甚至还因为车手中箭过多的缘故而停止前进。
突厥人颜色不一的羽箭,继续如冰雹雨点一般落下,二十辆虾蟆车,很快就变成了二十架巨大的刺猬,推车前进的隋军车手,虽然有虾膜车的阻挡,但是此时他们不断在车后惨叫,以贺若弼为代表的左卫将领,大多都是在自身怒吼,质问大帅为什么要把这样的苦差使,交给自军?贺若弼则是脸色铁青着注视着前方,心中越来越想把眼前的突厥,给狠狠的撕碎生嚼。
韩世谔此时也是在紧张注视着战场,当看到己方临时工事旁插满的羽箭,已经如同芦苇一般的密集后,韩世谔心中一动,连忙开口向杨义臣问道:“大将军!有件事打听一下,既然突厥如此大量使用羽箭,他们的羽箭又是靠什么保证供应?羽箭的造价并不低,突厥军队怎么能有这么多的羽箭…?”
杨义臣闻言,也是如实答道:“韩将军!突厥的羽箭之所以如此的充足,原因有三,第一!突厥擅射,在草原上猎鸟无数,羽毛充足,价格也远比中原廉价,第二,突厥人的疆域广大,境内不缺木材,取木廉价,且不象我们中原军队一样重视箭杆质量,箭杆一般用完即弃,只回收铁制箭镞,来源十分广泛,数量自然就有保证,第三,突厥注意对工匠的保护,从我们中原劫掠到的男丁,也基本都是用来生产羽箭,所以羽箭供应十分充足…。”
韩世谔闻言点了点头,稍微盘算着,再次问道:“大将军!既然如此,那我们边境上的官员,为什么不考虑控制一下生铁对草原的供应?没有生铁造箭头,突厥那边木材和羽毛再多也是无用啊?”
杨义臣也是轻声答道:“一直在控制,但收效很小,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反观贺若弼那里,只听铛铛铛铛,羽箭射到太原隋军弓兵面前的长盾上,发出清脆的钉击声,密如珠雨,把硬木制成的长盾钉得如同长满羽毛,也把躲在长盾后的隋军弓兵,给压得毫无机会抬头,一名隋军弓手有些胆大,半蹲着强拉开弓,突然站起身来刚想放箭,一支突厥人的羽箭,已然准确贯穿了他的咽喉,他带着一串血雨仰面摔倒,长盾后他的其他同伴也哀号了起来,喊道:“这么猛的箭雨,我们怎么放箭还击啊…?”
其实,这些可以蹲在长盾兵的后面,躲避突厥弓箭的隋军弓兵,还算是幸运的了,最惨的还是那些推着虾蟆车,前进的隋军轻步兵,他们可是连一个安全的射击死角都找不到,还得推着沉重的虾蟆车拼命前进,尽管正面有满载土石的虾蟆车可以挡住正面来箭,两侧也有同伴的长盾挡住交叉直射来的弓箭,但突厥弓兵抛射而来的羽箭,他们就是彻底无法抵挡了,只能是以血肉之躯硬扛锋利箭头,并且期盼着上天保佑,祖宗积德,让自己不中箭或者少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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