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没有人敢后退,此前有两名隋军士兵,因为他们的胆怯过甚,居然扔下了虾蟆车掉头往后跑,结果还没跑回贺若弼队伍的本阵,就已经被贺若弼麾下的督战队拦住,刀斧齐下的砍成碎片,腰上的姓名竹牌,也被那些督战队搜走,然后等待他们家眷的,将是没有一个大子抚恤金的下场,甚至还有进牢房服苦役的可能。
杨素这个大帅,早就对他麾下的队伍交代过,战场上只要有逃兵,无论是谁,无论是谁的部下,一律当场处死!出什么事都有他扛着!
也正因为如此,心惊胆战的左卫士兵,才不敢再有一个人后退,他们此时宁可死在突厥人的箭下,也不敢后退半步,贺若弼此时也只能是,再次派出麾下士兵,给中箭死伤后的虾蟆车的队伍,也是立刻补充人手,铁青着脸催促步兵队伍,尽快填平护营壕沟,为后方的重步兵,打开前进道路,贺若弼此时怒火塞满胸膛,可还是无可奈何,只能将怒火发泄在那些突厥人身上。
与此同时,韩世谔也是忍不住,对着旁边杨义臣再次说道:“大将军!我们这样的进攻,不是拿人命来填么…?”
杨义臣却是十分冷静,看了看周围,低声解释道:“韩将军!其实这才是用兵正道,我们只有填平了突厥护营壕沟,我们的重步兵于重骑兵,就可以直抵突厥营地的栅栏防线,直接对栅栏后突厥士兵形成威胁,如果我们不填平壕沟,直接投入重步兵作战,重步兵过不了壕沟也是活靶子,直接投入轻步兵,岂不是更惨,派再多的轻步兵攻坚,也只是给突厥人的弓箭阵,增加他们的战绩…。”
听了杨义臣的解释,韩世谔这才恍然大悟,也是将他的目光,再次向着前方投了过去。
其实情况还好,重攻不重守的突厥军队只挖了一条护营壕沟,隋军的二十架虾蟆车,满载着土石上前之后,来回运了三次,虽然也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却还是填塞了差不多一里多长的壕沟,然后赶紧撤回来重新装土,同时贺若弼为了减少伤亡,又主动往前线增派了一千隋军步兵,让他们担任弓手,尽力压制突厥军队的弓箭大阵。
而也是到了这个时候,韩世谔这时才发现贺若弼左卫军的队伍,他们的弓弩装备比例极高,虽然他们的弓弩,大多都是放在辎重车内运输,但是随便拉出一支队伍,就能拉弓放箭,很明显平时这些士兵,都是受过严格的弓箭训练。
此时,前方的战事依然还在持续,左卫隋军与突厥军的壕沟战,仍然是打得如火如荼,隋军的喊杀声,与突厥的怪叫声充斥战场,声传数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见贺若弼向中军的方向跑了过来,说道:“大帅!末将奉命填塞壕沟,任务已然完成,接下来该怎么打,请大帅示下…?”
杨素闻言,随即下令道:“让你的左卫大军撤下休整,从左翼的十万并洲军中,抽调五万,由侯能将军带领,继续进攻…!”
在一旁的传令兵,也是得了军令之后,也是飞快的上马,将手中的军令,飞快的送往左翼。
半个时辰过后,在隋军方阵的战鼓再次响起,侯能帐下的重步兵,已经投入了战场,在大量弓弩手与长盾兵的掩护下,五千余人的并洲重步兵,排成了整齐横队,以密集队列冲击突厥军队的营寨,而与此同时,突厥大营那边,也是做了一些调整,一批骑兵下马披甲,在营地的栅栏后列队备战,准备以步兵直接抗衡隋军的重步兵。
惨烈无比的近身白刃战,在突厥大营的栅栏防线上,终于打响,双方的步兵,都是隔着栅栏,刀来枪往、斧披锤砸、金铁碰撞,厮杀得异常惨烈,天空中则仍然还是羽箭来往不绝,靠弓箭吃饭的突厥军队,和隋朝的并洲军,都是拿出自军的看家本领,拼命向着对方头上倾泻箭雨,羽箭如同冰雹雨点一般密集连绵,时刻不停,中箭倒地的双方士兵,也是接连不断,惨叫声、喊杀声与金铁撞击声汇为一股,直冲云霄。
近身战事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紧张得连杨义臣、韩世谔这些局外人,都是已经站了起来屏息静气观战,其他中级将领更是交头接耳,低声讨论军情战事。
不过杨素这个大帅,却还在埋头在公文堆中,连抬头看一眼战场情况的兴趣,似乎也没有,当然他也用不着看,因为杨素用的是最正统的攻营战术,没有任何调整的必要,除非隋军败退或者攻破突厥的栅栏防线,否则杨素也是用不着发号施令,自然也用不着紧张兮兮的关注战场了。
这时,前线的喊杀声,也变得更大了,大概是察觉到了并洲军的队伍,很是不太好惹,突厥主帅阿史那沙参,只能出动了他帐下一批披甲士兵加入战场,继续抗衡正面冲来的隋军重步兵,侯能麾下的重步兵,则是已经全部投入战场,再无重步兵预备队可用,投入轻步兵,又只能是突厥军队的弓箭活靶子,只能让帐下的轻步兵与弓兵,继续以弓箭支援。
就在此时,“劈里啪啦!”的响声传起。
在场两军所有的军士,都是忍不住抬头去看南面天空,就连杨素也是起身,回头去看南面的天空,见南面的天际就出现了一条黑线,再紧着,黑线迅速变粗,天上的风更大,墨汁似的乌云被南风裹卷着席卷而来,不到片刻就布满了小半个天空,也迅速映满了小半个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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