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yi口气,定了定神,警惕地环顾了yi圈船边波浪均匀的海面,除了偶有底翔的灰色海鸥传来清脆鸣叫,便再无其他异常。于是她收敛多疑的心,继续研究地图。
yi炷香后,船突然自己行驶起来。起初灵愫雪还以为是突如其来的大风所致,但船速飞快乘风破浪经过yi座座黑色岛屿后,才真正确定船下的水里有不简单的妖物。回想海滨边老大娘急切地嘱咐,她再yi次警惕起来,双手死死地抓着船沿,身体里每yi根神经都僵硬紧绷,咬牙望着疾驰向后的波浪,瞳孔收缩颤抖。
难道水妖真的来了?灵愫雪紧张地大脑难免胡思乱想。想着水妖如三层高楼那么巨大,自己如何挥舞船桨对付水妖张开的血盆大口忽然,船就这么不经意地停了。
灵愫雪闻到yi个强烈的海腥从背后传来。看来水妖已经张着大嘴突袭在她身后,她连忙举起船桨yi顿乱挥,就算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她也要水妖在吞咽自己之前受几下棒击。
然而yi切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寅炎顶着两根漂亮的龙角,银袍飘飘地立在她的面前,略失风度地噗呲yi笑。
灵愫雪垂下双臂,嘴角抽抽地望着他,表情尴尬地豁然道:“原来是你。”
寅炎敛了敛神,望着天边yi朵悠悠白云:“这世上除了我,还会有谁如此帮助你?”
“还有姐姐。”灵愫雪吐了吐。yi颗吊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尘埃落定。
寅炎抿了抿唇:“好吧,我应该这么说,除了慕冰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我这么帮助你了。”
灵愫雪耸了耸肩:“还有逝隐。”
寅炎yi听,面子有些挂不住,强挤出yi丝温柔的笑,大度道:“好好好,我在你心中没有狐王那么重要”
灵愫雪听出他声音里的苦涩,连忙打断,安慰:“其实你也很重要,只是”
寅炎又将她打断,因为他已经看开:“只是我与他不同,yi个是重要的朋友,yi个是重要的爱人,所以不能相提并论是吧?”说罢,他薄而线条优美的唇咧出yi朵璀璨地笑容,犹如十里春风,令人温暖陶醉。
“你能想通我很高兴。”灵愫雪也咧出yi个暖洋洋的微笑。
二人相视而笑,心中千言万语皆化成眸中流转的柔情,彼此领悟,彼此体谅。半晌,寅炎才将眸光拉向远方蔚蓝的大海:“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参和你与狐王之间的事,但看你如此辛苦,请让我再帮助你yi次吧。”
灵愫雪怎忍拒绝,轻轻点头。
于是小船就像火箭,以流星划空的飞快速度朝目的地进发而去。不到半个时辰,小船便停在yi汪颜色深蓝透亮的海域。却没有任何岛屿。
寅炎立在船头,眸中倒映着模糊的东西,对着空气道:“愫雪你现在是凡躯,应该看不到面前葱郁而巨大的岛屿,但只要我在你身上洒下yi点灵气,便能将它看得yi清二楚。”
说罢,他扬手yi挥,yi股清爽之风朝灵愫雪扑面而来,再放眼望去,葱郁的大岛屿像变戏法yi样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与地图上所绘的缩小版毫无二致。
灵愫雪欣喜地望着岛屿,感激地向寅炎道了yi声谢后,提着裙子迫不及待地朝岛屿登去。
寅炎自然也尾随跟着。
走了几步,灵愫雪忽然折身望着他,目露哀求:“寅炎,我想独自跟智慧树聊yi聊。”
寅炎脸上浮起yi丝失落,立在原地不再走动,目送着灵愫雪孤身而去。
灵愫雪并非绝决,而是她知道智慧树在满足她的想法后所索取的东西yi定非同yi般,所以他不跟来便不会伤心。
因为无论智慧树向她讨要什么,她都会毫不讨价还价地答应。她踩着yi丝兴奋,踏着yi丝不安,慌慌张张地来至参天巨大的智慧树旁,仰头敬仰地望着它,欣赏枝叶纵横交错地深浅景象。
此时智慧树正在打盹。
灵愫雪默默站立着,仿佛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不能打扰对方休息。也许是前世未泯灭完全的记忆,提醒着她。所以她yi声不吭站在原地,累了便就地坐下歇息。yi个多时辰后,头顶粗壮的树枝微微躁动,纷纷扬扬洒落yi片黄绿交错的叶子雨,落在灵愫雪身上仿佛披了yi件黄绿相得益彰的衣裳。
未多久便听见yi个大大呵欠声当头响起,智慧树睁开睡眼惺忪的大锅盆眼睛,望着面前银发似雪的纤瘦女子,恍惚道:“你是谁?”
灵愫雪拂落身上的叶子,毕恭毕敬地跪地拜了拜,然后神态诚恳请求道:“我需要您老人帮我恢复yi双腿。”
智慧树经验丰富,又打了个呵欠,云淡风轻道:“告诉我需要恢复双腿的人的身份。”
“奉顺妖山狐王酆逝隐。”灵愫雪道。
智慧树微微yi愣,这才定睛扫了yi眼面前的女子,略微惊讶:“是你,小仙奴。”说罢,他想起玉梨所说过的话,目露怜惜地轻轻yi叹:“恐怕,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灵愫雪默然。
智慧树接着追问道:“那孤王如何失去双腿的?”
灵愫雪忽然眼眶红润,抽泣道:“都是我不好,妖皇派五大护法与犀牛魔攻掠四海,我为了维护正道听取姐姐意见,向yi位道友求助,那道友便请出数名昆仑法力高深的道士帮助四海,故而战况反转,妖魔被灭,连累的逝隐失去双腿”说到后面已经哽咽得无法说话。
智慧树听她将狐王唤作逝隐,便知他们关系已经比上yi次来要飞跃了许多,于是慈祥笑道:“你莫要伤心,有我在他的双腿定会有办法复原。”
灵愫雪听了很是感激,迫不及待询问:“需要我拿什么作为交换?”
智慧树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yi番,淡淡道:“你现在乃凡胎,唯yi能与yi双腿相匹敌的东西就是寿命。”
灵愫雪身子yi僵,她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种可能,如果智慧树要胳膊或腿,她就给他。若要某个器官她也给他。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要的是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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