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灵愫雪背着包袱远走他乡。
没想到三日后,茅屋便真的不再有她的存在。
晨光稀疏,韩小萦拧着yi箩筐胭脂,望着桌前慢条斯理悠闲饮茶的灵慕冰道:“慕冰姐,愫雪这是去了哪儿?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走亲戚去了,什么时候回来还不yi定。”灵慕冰淡然道。最近肚子越大睡眠质量越差,所以天未亮她就起身烧了yi壶茶。
韩小萦闻言,yi股责任心油然蹭上心头,神情严肃道:“愫雪不在,慕冰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于是她卖完胭脂就匆匆回家,不仅减少了与白公子幽会的机会,还每次从郡里都会捎回yi包开胃的酸果脯。并趁着灵慕冰吃吃喝喝的时候,勤快地生火做饭,打扫家院。
每当灵慕冰要她停下来休息yi会儿时,韩小萦都用袖子抹去额头细密的汗水,咧嘴粲然yi笑:“反正我迟早是要成家伺候相公的,先拿你来练练手,熟练了便不会被婆家笑话。”
她早已揣着yi颗待嫁的心,只等白公子来迎娶她。所以有爱情的滋润,她干什么都充满劲儿,反倒停歇下来看着灵慕冰挺着肚子孤身yi人,心中不是滋味。免不了要琢磨yi番这孩子的亲爹到底是谁?为什么如此无情yi直不来探望?
但主角不提,她也不提。日子就这么yi天天淡如止水地过着。
而灵愫雪这厢,按照玉梨托灵鸟送至茅屋的地图,已经走在前往北滨之境的路途上。她带着的盘缠不多,所以每日赶路都很急,希望趁夜幕之前能走到有人居住的山野村庄。有心肠好的变留她借宿yi宿,遇不到她便挨着屋檐下冰冷的墙壁裹衣而睡,总好过在荒郊野外喂狼。
是以此般走走歇歇,见着野果便摘着当饭吃,见着清泉便灌满水囊,身上发腻遇着河水便沐浴,的纯天然生活陪伴了灵愫雪两个月后,她终于来至了北滨金黄的沙滩上。
此时,她像yi株风吹日晒的野花,肤色黝黑,衣衫褴褛地立在雪白的海浪前,久违地咧嘴微笑道:“终于看见海了。”
到了海,旅程便完成了三分之二,接下来只需要乘yi艘船出海按照地图行驶,不出几日便能抵达深海雾岛。于是灵愫雪在海边就着咸涩的海水洗漱了yi翻,然后带着整洁饱满的精神来至附近的渔村,寻了yi位面容慈祥,正在编织渔网的老大娘询问哪里有肯出海的渔船。
然而地域不同,口音也大不相同。幸得大娘心慈有耐心,看灵愫雪比划了好yi阵子后终于明白她所表达的意思。哀叹着摇头,yi边用听不懂的当地语言说着,yi边比划道:“最近大海不平静,很少有渔夫愿意去深海,所以姑娘你还快回去罢。”
老大娘挥着手,示意灵愫雪快回去。
灵愫雪连忙掏出包袱中的所有银子,哀求地比划道:“我把所有银子都给你,你帮帮忙找个能出海的人。”
老大娘依然摇头哀叹。她长年在此织鱼网,晾晒海鱼,熟知渔民出海的情况,所以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她误以为面前满头白发的病女,出海是想将自己不长的余生投葬大海,故而更加不会答应帮忙找人。于是急躁地推搡着灵愫雪,驱赶:“姑娘人活在世不容易,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家人考虑。而且深海那么危险,不是开玩笑,yi去可能不复返。”
她噼里啪啦说yi堆,灵愫雪听的懵懵懂懂。好不容易抓着yi个心慈的人,她不想放弃,于是用手指在地上软硬不均匀的泥沙上写了起来。
虽然口音听不同,但文字却是大相径庭。所以她忍着泥沙磨破皮的疼痛,yi口气将自己遭遇的情况书写了下来。
恰巧途径yi名有学识的少年正好捧着书放学回家,看到yi地的文书拍掌赞道:“姐姐的字好秀气!”
老大娘胸无点墨不识字,如看天书,连忙使唤身旁少年道:“小伙子,你快念念她写的什么?”
少年粗略地浏览了yi遍,咳嗽两声清理嗓子,正儿八经如念课本般道:“我心爱的男子,在战乱中失去了双腿,我听说北海深处有yi雾岛,上面生长着能够完成人心愿的智慧树,所以我想找那颗树帮爱人恢复双腿。”
内容不多,但灵愫雪手划出整整yi大篇幅。她画完最后yi个笔画时,不顾食指流淌的血,眸含泪花地望着老大娘。老大娘跟少年说了几句话后。
少年用标标准准的官话口音,清丽地传达道:“姐姐,王大妈说她家有yi艘闲置的旧船,如果你不嫌弃就自己划着旧船去找智慧树。但她还是想劝你,传言只是传言,莫要入了深海回不来,所以你yi定要慎重考虑。”
灵愫雪毫不犹豫回答:“我心意已决,绝不会在此打道回府,所以谢谢大娘的关心。”
少年又将她说的话翻译成当地土话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老大娘。
老大娘怜惜地望着灵愫雪将她从地上扶起,然后紧紧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入自家地石砌土沥的老房子里,生火炕了几块大鱼干和yi些方便携带的饼子后,吩咐自己身强体壮的儿子将抛弃在村尾的旧船重新拖入了海里。
离别时,老大娘望着手握船桨的灵愫雪,千叮万嘱挥手泪别道:“姑娘,若是看到前方有大风大浪,就赶紧回来,生命安全最重要”
她还说了yi些,灵愫雪听不懂,但大体能感受出她十分担忧的话,于是她挥着手强撑地欢笑,催她快些回家。yi番缠绵的离别,孤独的小船终于摇摇晃晃地离开海岸线,朝湛蓝柔白的海洋深处渐渐驶去。
也许是苍天怜悯,船行驶的十分顺风顺水,灵愫雪并未怎么卖力,船就轻轻松松地划荡了千里,海岸线变得模糊不清。
灵愫雪吃了两块饼,又划了yi会儿,海水更加澄澈蔚蓝,似乎到了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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