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慧树闻言,微微震惊。大多来此求他的人得知自己寿命会被取走,不是捶胸顿足就是哭天抢地,抓着他粗糙的树皮哀求少取走yi些寿命。
可是,灵愫雪除了脑门冒下几滴汗,神情却极为淡定c风轻,仿佛取走的不是寿命,而是yi根微不足道的头发。她虽默然许久,心中却是翻江倒海,半晌才收拾好心情望着智慧树询问:“不知道您会用什么办法去恢复逝隐的双腿?”
智慧树yi愣,以为她会问寿命失去多少,没想到她心里yi直关心的是爱郎的事,感动地轻轻yi叹道:“我会让灵鸟向太乙真人借两根雪长的莲藕,再用仙法度化七七十四九日将它幻化成yi双美丽的腿。然后在灵鸟的帮助下,狐王就可重新站起来。”说到这儿,他忍不住弯下yi根枝条去和蔼地抚摸灵愫雪的头,继续道:“虽然莲藕做的双腿不及原来那副,但站立行走搓搓有余。所以愫雪你先回去,待五十天后前往奉顺妖山时,我保证狐王能玉树临风地站在你面前。”
灵愫雪轻然点头,却未即刻离去,跪坐了半晌,恳求道:“能否将这件事不要告诉逝隐。”
智慧树怔了怔,怅然点头应允。然后斜着眸光,吩咐树叉上正在鸟窝里眯眼打盹的黄翎鸟儿,淡淡道:“灵姑娘有吩咐,yi切保密。”
灵鸟抖了抖油光水滑的翅膀,示意同意。
片刻后,灵愫雪又拜了拜,起身黯然离去。
智慧树望着她纤弱柔软的背影忍不住唤道:“你不想知道自己所剩的寿命?”
灵愫雪并未停步,只轻轻晃了晃头:“我现虽为凡人,但之前也已活将近三千年,于我来说已经够了。所以没必要再去计较寿命的多多少少。”
她能看开,得益于这些年在凡间见了不少生老病死,悟出yi些生命的真谛,并不是寿命越长人生便越有意义。相反yi些为生活与家人不懈奋斗的短命鬼,比混吃等死的长寿米虫要存活的有意义。
所以她只是有些悲伤,还不至于昏天黑地。
智慧树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掂量了yi番,待她远去蜿蜒成yi根细线时,还是忍不住让风送去最后yi句话。
“你的寿命只剩五年。”
灵愫雪怔了怔,纤躯于微风中停歇,许久才缓缓过头望着智慧树,感激道:“谢谢。”
与其盲目地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还不如知道所剩的时间后,利用剩下的时间去不辜负每yi天。所以她要感谢。
然而这种悲惨的事,她只能让自己yi个人知道。所以当她回到随浪起伏的船旁,寅炎询问情况时,她只微笑着淡淡回应道:“很顺利,我只失去了yi点不痛不痒的东西。”
寅炎自然不信,素闻有得必有失的道理,重生yi双腿不是yi件小事,智慧树岂会那么容易满足,于是追问:“愫雪,你是不是怕我担心,所以不敢将失去的东西实话说出来?”
灵愫雪立刻头摇如拨浪鼓,收敛眸中悲伤,咧嘴yi笑,粲然的犹如头顶的太阳:“智慧树本事浩然,重生yi双腿对于他来说是个小意思,所以他并没有过份索取我什么。所以我就这么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她故意在说道完完整整四个字时,笑的更加灿烂。
寅炎脸色yi僵,她越是笑的开,他越觉得害怕,但又不敢打断她脸上的笑容,于是不再追问,将她拉上船后调转船头,朝北滨哗哗驶去。
yi个时辰后,船速速靠岸。
为了方便在人间行走,寅炎收起额上的龙角,幻化上yi身朴素的衣服陪灵愫雪将船归还。然后他秉着送佛送到西的心态,腾云驾雾将她送回玉田村,叮嘱了数句后,才乘风归去。
此刻夕阳无限拉长,玉田村炊烟袅袅,家家户户都在忙着张罗晚饭,所以泥道小巷上的人稀稀落落没有多少。
灵愫雪望着安静的村落,心中倍感亲切。离开这两个月,重新归来仿佛小别胜新婚般,有些激动地推开自家茅屋的门。看着姐姐与小萦正在厅堂吃饭,热泪盈眶道了yi声:“我回来了!”
桌边两人yi愣,立刻搁下碗筷起身迎接。灵慕冰肚子又大了yi圈,所以走起路来慢吞吞。
韩小萦先奔至灵愫雪身边,像观猴yi般上下打量了yi番后,鼻酸道:“你黑了,衣服也烂了。”说罢,她揣着半饱的肚子,yi边朝灵愫雪卧室走去,yi边道:“你好不容易回来,我给你找两件换洗的衣服,然后烧水洗澡。”
yi盏茶后,她抱着yi叠干净衣服匆匆朝后院走去。
灵愫雪感动地道了yi声谢,然后拉着灵慕冰重新缓缓归至桌旁坐下,将这两个月经历粗粗细细地说了yi些。
然灵慕冰并不想听她描述yi路上遇见的山花野草,打断她,直奔主题道:“智慧树像你索要了什么?”
灵慕冰闪烁的眸光陡然yi沉,心似被揪了yi下,但瞬间又恢复水晶般的璀璨,故作云淡风轻:“姐姐,智慧树并没有想我索求什么。”
“不可能。”灵慕冰神态坚决。
灵愫雪心下yi叹,若不编出个所以然来,她定会刨根问底,于是短短地思量yi番后,复笑道:“他问我要了yi点寿命。”
“多少?”灵慕冰急切地身躯往前倾斜。
“五年。”灵愫雪淡淡道。
灵慕冰明显松了yi口气,但依旧不愉悦:“虽然五年不长,但作为凡人的你,也是yi段不短的时间。”
“是的,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灵愫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着,忽绝口有些干涩,便斟了杯茶将心中愁苦就着茶yi饮而尽,继续道:“只要逝隐能重新站起来,少五年寿命又何妨。说不定他日我心血来潮,与他同修妖道,这样我依旧能长存于世。”
说罢,她干干地大笑两声。其中酸涩灵慕冰看在眼里,却并未戳破。
只要都能安好,yi切付出都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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