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碎鸳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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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到了与苏玉璟和梅风吟约定的时间,梅伯翰陪苏清雪折回酒坊换了衣服,便赶去与他们汇合。

    远远地,便瞧见苏玉璟手里杂七杂八地拎着好些小玩意儿,估计都是猜灯谜赢回来的,她一见了苏清雪便一脸“坏笑”着眯缝起了眼睛迎了上来。

    “哟,哪里猜灯谜还有酒送,我这逛了一夜怎么也没瞧见?”苏玉璟笑着看了一眼梅伯翰手上拎着的两坛女儿红,上前挽住了苏清雪的胳膊道。

    “唉,哪来那么笨的丫头,回头别说我是你姑姑···”苏清雪故意“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道,“未来公公在这儿呢,也不好好收敛收敛,你奶奶言传身教那么久,恭良温俭让是怎么学的···”

    “哎呦···”苏玉璟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气呼呼地朝她翻了个白眼,赶忙闪身躲到了梅风吟身后。

    “那···苏作家不如就给我这个‘未来公公’几分薄面,不要再为难我这个‘未来的儿媳’了,可否?”梅伯翰也不理正红着脸拼命给他递眼色的梅风吟,强忍住笑向苏清雪鞠躬作揖道,逗得苏清雪差点没笑喷出来。

    “哎呀···”梅伯翰说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这下好了,原来只是你们俩个给她带坏了,现在却连我也给传染了——这不好好说话的毛菠··”

    “好嘛,我倒成罪魁祸首了我···”听出味儿来的苏清雪两手一甩,大步朝揽月楼走去,再也不理这三人了。

    苏清雪一上楼便见苏太常正坐在扶栏前一边喝茶一边唱着“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迅速朝一旁的祥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他身后,趁他不注意,偷偷用手蒙上了他的眼睛。

    “野回来了啦?”苏太常慢悠悠地笑着端起了手中的茶杯微微小啜了一口,也不急着拉下苏清雪的手。

    “不好玩,不用猜您就知道是我了···”苏清雪无精打采地瘫坐在了苏太常旁边的椅子上,瘪着嘴翻了个白眼道。

    “你这是要趁你妈不在,把她不喜欢你做的动作都做个全乎是吧?”苏太常笑着轻轻打了下苏清雪的头,示意她坐端正了。

    “诶,对了,我妈呢?”苏清雪见小二已经端了元宵来,却没见着钟念慈,赶忙好奇地四下张望了一圈。

    “哦,刚刚夏荷差人来说,你妈不小心伤了手,已经回家休息了···”苏太常虽语气很平静,但还是微微有些担忧地蹙起了眉。

    “啊?奶奶受伤了,伤得要不要紧?”苏玉璟刚到楼梯间就听见楼上苏太常说钟念慈受伤的事,就急得一溜烟的窜了上来。

    “要不然,我们俩先回去替苏太太瞧瞧吧?”梅风吟和苏玉璟对视了一眼道。

    “孙小姐也不用太担心了,”祥叔一边接过小二盛好的元宵一一递到众人手中,一边笑着劝慰道,“下人们说是太太没留神被碎瓷片割到了,伤口也已经包扎好了,您现在回去啊,太太估计也睡下了,再去扰她反不好,您说呢···”

    “你别看你妈为你筹谋准备的这些今晚全都没用上,可她也确确实实的是辛苦了好一阵子了,回头你可不准再气她了···”苏太常见玉璟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又把话茬子接回了苏清雪身上。

    “哦!”苏清雪老实地应了一声,却趁苏太常不注意向梅伯翰做了一个鬼脸。

    “对了,伯翰,明晚抽了空到园子里来吃个便饭吧,”苏太常突然扭过头来也看向了梅伯翰,惊得苏清雪赶忙低下头去,“我后天就要启程去美国了,一来一回估计至少要个把月功夫了···”

    “既然是苏翁相邀,我自当从命啊,”梅伯翰笑着说道,“只是犬子这些时日在府上打搅了···”

    “诶,这话就见外了,”苏太常不以为然地扬起了眉道,“你要是这么说我家这两个丫头在上海你还关照的少么···”

    “不说了,都是应该···”梅伯翰爽快地抬手打断了苏太常的客套,两个人相视一笑,倒是看得苏清雪、苏玉璟和梅风吟三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次日一大早,苏清雪便起来了。她听说苏太常昨晚怕夜里碰着钟念慈的伤口就在书房歇着了,心里估摸着钟念慈怕还伤得不轻,便主动找了夏姨,让她吩咐周妈不要惊动太太,由着她睡,早餐的事情由她自己来安排。

    苏太常明天就要动身去美国,所以,今天白天难免还是要去见一见各地柜上的掌柜交代一下生意上的事,苏玉璟怕梅风吟无聊,便陪着他去小寒山寺了。

    吃完早饭,苏清雪跟着夏姨一起拟了晚上宴客的菜单,准备拿去给钟念慈瞧瞧,可谁知刚走到半道儿上,祥叔的儿子子林便来请她,说是之前合作的英国商人来了,老爷和孙小姐那边都抽不开身,其他人英文又不好,所以只有请她先去陪一下,苏清雪没法子,只好把菜单扔给了夏姨,换了身大衣便跟着子林走了。

    夏姨到时,钟念慈才刚刚醒来,她一听周妈说老爷昨晚睡得书房,不禁埋怨了她两句。

    “你也真是的,祥叔他们是男人自然没有那么仔细,可你不该由着他们呀,”钟念慈听到了夏姨的脚步声,不耐烦地拨开了丫头正在为她佩戴发饰的手起身迎了上去,可是一侧脸,瞥见了周妈,还是忍不住又嘀咕了两句,“书房那么冷,回头把老爷冻着如何是好?这是···”她接过了夏姨递来的菜单匆匆扫了一眼道。

    夏姨回了昨晚苏太常要宴请梅家父子的事,钟念慈听了不禁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堂前的凳子上,她眉心紧锁着低下了头,好半天也没有说话。

    “怎么,是这菜单不合适嘛?”夏姨试探性地笑着看了她一眼道,“诶,也难怪,小姐头一回做这事儿,能拟成这样···”

    夏姨的话还没说话,便听得钟念慈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她一想到苏清雪,心中更犹如千斤巨石压着似的,一下子坠到了胃里,霎时间一阵忸怩,难受得厉害。

    “就按小姐的菜单准备吧···”钟念慈阴沉着脸轻声说道,她随手把菜单塞给了周妈,示意她们都下去,然后撑着额头倚在了桌子上。

    “夏荷,你在外面等一下···”她眉头紧锁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道。

    夏姨虽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跟着周妈一起退了出去。

    十分钟后,钟念慈拿了一张请帖出来,递给了夏姨,“中午的时候,差人送到赵家去···”虽然四下并没有旁人,但她还是拉着夏姨耳语了一阵,夏姨虽不知缘由,但见了钟念慈的神情,也深知她所交代的事情的重要性,便赶忙点了点头,差人安排去了。

    春梅把苏家的请帖送到梅伯翰房里时,他正靠在窗下的躺椅上看书。他见了请帖上写着邀他下午三点钟过府,心中不禁有些生疑,仔细一思量怕有什么不妥,便故意拖到了四点钟才去。

    他到苏家时,夏姨已经在门房里候了快个把小时了。

    她见了梅伯翰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亲自引梅伯翰到了苏太常的书房的院外,便借故告辞了。

    梅伯翰进了院子见四下一个下人也没有,不由得忐忑起来,但想了想还是敲了敲门进去了。

    “苏翁···”他进了书房,见书架后人影晃动,便笑着走了过去,却不曾想从书架后走出来的竟是钟念慈,不免心头一愣,僵住了几秒。

    “你来了么?”钟念慈淡然一笑,将手中的书又重新放回了书架上。

    “噢,原来苏翁不在···”梅伯翰悄悄四顾了一番,见再无旁人,立即自觉地退到了门旁,也不看她,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那我还是先去前院等候吧···”他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去。

    “汉林···”钟念慈一急,赶忙追上去想要拉住他,却没留神被沙发扶手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向了茶几。

    梅伯翰心头一惊,赶忙大步上前一把扶起她,两人愣愣地看了对方几秒,又仿佛触电似的猛然分开,各自退向了沙发的一侧。

    “你···有什么事要同我说么···”梅伯翰有些尴尬地看了钟念慈一眼,又迅速垂下头低声问道。

    “嗯···”钟念慈吐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抬起了头来,“你···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她本想说“你和清雪”,但却怎么也没有办法把他们放在一个句子里说出来,只好默默地说了“你们”。

    这两字说得虽轻,但却像炸弹一样,一下子落在了梅伯翰的头顶上,几乎是达到了“震耳欲聋”的效果,特别是屋子里一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中。

    钟念慈静静地感受着这两个字的余波压抑着梅伯翰的呼吸声,不知为什么,她竟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头似乎涌起了一丝莫名的报复快感,可正当她惊讶时,这种感觉又像错觉一样悄然而逝,让她措手不及。

    “对不起···”梅伯翰默默地抬起了头说道,他的脸上露出了钟念慈此时此刻最怕看到的表情,那是惭愧是抱歉是无言以对,却又毫无悔意地坚定着。

    钟念慈的心猛地一下沉了下去,就像堕入了万丈深渊一般,连溅起的水花声都没有。

    “哼···”她突然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边笑着眼泪边往下掉。

    “小蝶···你没事吧?”梅伯翰心里微微打了一个激灵,但还是强作镇定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方手帕递了过去。

    “对不起?”钟念慈苦笑着推开了他的手,又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道,“你对不起谁?”

    “你没有对不起我···”钟念慈说着,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这都是命,我不恨你,我认了!我不恨福伯,也不恨福伯背后的人,因为我知道这就是我的命···所以你的‘对不起’不要跟我说···你真正对不起的不是别人···是苏清雪···是苏清雪啊!”

    说出“苏清雪”三个字时,钟念慈也被自己吓到了,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惊惶地愣了一下,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

    “在上海时,玉璟也曾试探过我,她说,奶奶您看爷爷不也比您大二十多岁么,他不也照样宠着您爱着您,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多好呀···”钟念慈幽幽地望着梅伯翰惨然一笑道,“我当时也只当她是年幼不知深浅···要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对老爷,心里有的是尊敬、感激还有亲情,他是我的丈夫,是我女儿的父亲,是我们这个家的支柱,但尽管这样,几十年后,他若不在了,我也依然是可以心安理得地活下去的,因为,我不爱他···但清雪不一样!你对她的感情有多深我不知道,但从她看你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她心里是把你看得很重的···在你之前,除了她父亲之外,她从没把任何一个男人看得如此重过···你想想看,哪一天若是你不在了,她那么爱你,她到底该怎么活?对你而言,那可能只是二三十年的感情,但你有没有想过,那对她而言,却是一生···”

    “汉林···”钟念慈说着,见梅伯翰虽默不作声,但脸上的表情却似乎没有开始时那么坚定了,于是默默起身,蹲在了梅伯翰身旁。

    她抬起头看着他,心底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轻轻握住了他的指尖。

    梅伯翰心头一惊,刚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钟念慈暗中加重了手上了力道。

    “我们都不小了,”钟念慈几近哀求地看向他流泪道,“能不能让我们为着他们,做一些我们这个年纪的人该做的事呢···”

    梅伯翰僵硬的身子颤抖了一下,他没然没有再说话,但钟念慈还是感激地望着他笑了一下。

    此时此刻,颤抖着的还有瘫坐在书房侧窗下的苏清雪,她一边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一边揪着自己的前襟。

    苏太常结束了和掌柜们的会面后便赶去见了,苏清雪心系着家里便急急赶了回去,一进门听了门房说梅老板已经到了在书房等老爷呢,心里怕他坐着着急,便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去,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了这么一番对话。

    这么多年她读过也写过很多离奇曲折的故事,却没想到自己却过得比小说还出人意料。

    苏太常回府后,听说梅伯翰已经到了,便匆匆换了衣服赶去了前厅,却只见苏玉璟一个人在那陪着梅家父子俩,便问起了苏清雪的行踪。

    “姑姑回来了吗?”苏玉璟看了一旁侍候着的丫头一眼,却只见她们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去见Wood先生的时候,她不是就回来么?”苏太常有些不悦地微微蹙起了眉道。“太太呢?”

    “哦,奶奶在厨房呢···”苏玉璟笑着应道。

    “老爷您别着急,我马上去打听一下···”祥叔见苏太常脸色不对,赶忙招呼了两个下人退了下去。

    “今儿真是不好意思,来了个英国客人,让你久等了!”苏太常调整了一下情绪,笑着对梅伯翰抱歉道,“不过···伯翰啊,你看起来似乎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喔,小毛病,没什么大碍的,”梅伯翰轻笑着摇了摇头道,“怕是昨夜受了点风寒,老宅子嘛,是要冷些···”

    “去,冲碗午时茶来···”苏太常抬手招呼了旁边添茶的丫头一声,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怀表。

    “夏姨呢?”苏玉璟赶紧溜到门口,拉住了一个经常跟着钟念慈行走的丫头低声问道。

    “刚刚祥叔来了,现下正打发着我们一同去找小姐呢···”丫头匆匆回道,“门房说是四点多钟就看见小姐回来了,可没过一会又出去了,他本想问小姐去哪儿要不要用车的,可又看见小姐的脸色很不好看,便也没敢开口···”

    “怎么了玉璟?是有你姑姑的消息了么?”苏太常见她们在门口嘀咕着,眉头紧锁着抬起了头。

    “噢,下人们都出去打听了,门房说姑姑四点多回来过一趟,可又出去了···”苏玉璟的话音刚落,梅伯翰的心里便“咯噔”一下。

    “姑姑的东西都在么?”苏玉璟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她紧张地看了梅伯翰一眼,感觉自己的疑虑得到了证实。

    “酿雪斋的丫头们都看了,说小姐的衣服首饰都在屋里没有动过呀···”丫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玉璟给不耐烦地打断了。

    “哎呀,那些东西有什么要紧的,我是说她的书还有稿子什么的还在不在···诶,算了算了,”她见丫头正要再去打听,想一想还是又截住了她,“她的东西你们哪里搞得清楚,还是我去吧···”

    “一块儿去瞧瞧吧···”苏太常也坐不住了,他放下茶杯刚准备向梅家父子打声招呼,却见他们也跟着站了起来,想了想也没做声,只是轻笑着向梅伯翰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到酿雪斋时,夏姨正带着酿雪斋管事的赵妈一件件清点苏清雪的东西,看看少了哪些。

    “这除了今儿早上穿出去的那套一样也没少呀,”赵妈一边照着苏清雪平日里的起居簿子核对着,一边苦着脸叫唤道,“这···这怎么不仅没少,倒还多了一样?”她又来到了苏清雪的妆台上扫了一眼,忽见了一只眼生的镯子,不禁拿起来,仔细地又照着簿子对了一遍。

    那是梅伯翰从上海寄给她的那支特意照着梅花花枝雕的银镯子,苏清雪收到后就一直戴着,赵妈也没见着,所以还没来得及入簿。

    这落在妆台上的镯子也印证了梅伯翰的猜测,他心头一紧,一个踉跄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梅风吟见状,赶忙悄悄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书桌上的东西很杂乱,苏清雪平日里常看的书也还在,只是她写得稿件却不见了,苏玉璟还特别找了一下,也没见着梅伯翰写给她的信。

    “怎么样?”苏太常紧张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他见苏玉璟的面色愈显凝重,心中虽也猜到了大半,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姑姑···”苏玉璟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她默默地低下了头,也不敢看苏太常,只是拼命地揪着自己的衣角道,“怕是···走了···”

    “太太!”她的话音还没落,便听得门外“咚”得一声,刚刚赶到的钟念慈双腿一软,膝盖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她身后的周妈一惊,迅速上前把她搀了起来。

    “老爷太太别着急,我再差人去火车站和渡口去找找···”夏姨一见气氛不对,赶忙上前说道,可正要走呢,却见苏太常突然转过了身向外走去。

    “不必了···”他回过头来默默地环顾了酿雪斋一眼道,“吃饭吧···”他说着,便领头走了出去。

    这一顿饭吃得也是极其压抑的,苏太常虽偶尔也和梅伯翰寒暄两句,但苏清雪的出走,却不自觉得使整个园子的上空笼罩在了一片阴云中,众人各有各的心思,也都沉默着各自的沉默。

    苏太常的一句“不必了”也让钟念慈和苏玉璟不敢再提找人的事,而梅伯翰和梅风吟心中虽也很着急,但他们毕竟是外人,主人家都不开口,他们也不便再议,可几人心中又起了莫名地默契。梅伯翰和梅风吟告辞时,梅风吟悄悄地给苏玉璟塞了个便条,上面说,梅伯翰会连夜赶回上海,而他则在苏州留一夜,等一等苏清雪的消息,若明天十点前还没有他再走,顺便询问苏玉璟是否要一起同去。

    苏玉璟趁着苏太常去书房的功夫,悄悄去回钟念慈,却恰好遇上了刚刚出房门的夏姨,夏姨向苏玉璟微微欠了欠身,也没来得及请安便急匆匆地出去了,不用问,苏玉璟也猜到了她这是要去派人找苏清雪。

    “可···爷爷不是不让找么···”苏玉璟目送夏姨的背影消失在拱门外,不禁疾步赶到钟念慈身边悄悄问道。

    “你···”钟念慈心急如焚地站了起来,她本想说,苏玉璟不知道苏清雪遇到了什么事,怕她出事,可又不便说明,只好欲言又止地长叹了一声,别过了头去。

    苏玉璟见她似乎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便也没有追问,只是说了明天会和梅风吟一起回上海的事。

    “依我看,她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只有回上海了,”苏玉璟一边挽着钟念慈扶她坐下,一边开解她道,“若是真的在上海,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就她这张脸,出了门要找个识不得她的,倒还还真有些难呢···”

    钟念慈心中虽另有忧虑但也无法和苏玉璟说,只好笑笑点了点头,反宽慰起她来。

    “太太那边还是派人出去找小姐了···”祥叔从外边赶回来,见奉茶的丫头走远了,特意吩咐了人在书房的院子门口守着,才上前小声地在苏太常耳边说道。

    “由得她吧···”苏太常一边端起茶杯微微地小啜了一口,一边心事重重地吐了一口气道。“东西呢?”

    “在这里···”祥叔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信封送到了苏太常的手上。

    信封里是今天下午时钟念慈在书房和梅伯翰见面的照片。

    苏太常抽出来,粗略地看了一眼,当他看到梅伯翰扶着钟念慈和钟念慈蹲在梅伯翰身边握着他的手的两张照片时,不禁还是微微皱了一下眉,但他随即又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从容,不慌不忙地取了蜡将信封封了起来,锁进了抽屉里。

    “我还是高估她了···”苏太常说着,闭上眼睛仰靠在椅子上,重重地长叹了一声,“我本以为把清雪支走,可以给她留下时间,在不惊动清雪的情况下把这件事悄悄地解决掉,可偏偏···”

    “老爷,这件事也不能怪太太···”祥叔说着,轻笑着抬起了头道,“这怕就是小姐命中的劫数,她是您的女儿,您最了解她,她一定会想出办法来渡劫的···”

    “嗯···”苏太常沉默着摇了摇头道,他站起身来缓缓踱到了窗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那两支绿萼梅悠然地立在月光下。

    “明儿记得找人把这两棵梅花给我移走···”他突然眉心一紧,有些烦躁地背过了身去。

    祥叔赶忙连声应道。

    “没有人可以伤害我苏太常的女儿···”苏太常忽然阴沉着脸默默地抬起了头。

    “别说是什么人为的劫数,就是命中注定的,我也要把这命给她翻过来。”他轻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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