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备了些包子点心白粥小菜,苏太常在一旁淡然地看着报纸。
“奶奶这是怎么了?”她笑着坐在钟念慈的旁边挽着她的胳膊甜甜地说道,“是谁欺负您啦?告诉玉璟,玉璟去帮您教训他!”
“哼···”苏太常忍不住笑了一下,他从报纸后探出头来看了她们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
“还有谁!”钟念慈气鼓鼓地白了他一眼道,“一大早丫头就说你姑姑不见了!”
“她还能去哪,肯定是去酒坊了嘛···”苏太常放下报纸,端起茶碗小啜了一口道。“她你还不知道么。”
“我知道什么?我要是知道,她也不会到这个年纪还不嫁人···”钟念慈本想喝口粥,可说着说着觉得气不过,又把碗筷放下了,“前些年吧,每年还有好些人家来上门向提亲···现在倒也不少,可都是冲着玉璟来得了···”
“咳咳···”钟念慈忽然提到苏玉璟的名字,惊得她一下子没留神,呛住了。“奶奶!好端端的怎么又扯到我头上来了···”她看着钟念慈的脸色不对,也没敢再往下说,心想,早知如此,就该跟苏清雪一起早早的溜出去,真是太失策了。
梅伯翰到底也是人到中年,睡眠怎么也比不了年轻人,他醒来时,下人们才刚刚开始扫洒庭院。
在老宅里溜了一圈,目之所及还是原来的样子,可老宅里的人大多都老了一半了。梅伯翰在天井里看着天光云影流动的样子,心中难免唏嘘,便回屋换了衣服,也没带司机,一个人悄悄的出去了。
街市上正是热闹的时候,他看到馄饨摊子,便兴高采烈地叫了一碗,正吃着,忽然就想起第一次见苏清雪时的情景,忍不住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诶,对了···”他抬起头跟老板娘打了个招呼,“跟您打听个事儿,您知道如意坊的苏小姐开得酒坊怎么去吗?”
“哦,您说原来的醉仙居啊?”老板娘笑着走上前来,随手擦了擦身旁的桌子道,“不过早改名字了,现在叫待雪归。说起这个来,倒是咱们苏州的一段佳话···”老板娘说着,见么梅伯翰倒也没嫌她啰嗦的样子,便兴高采烈地继续说了下去,“说是苏家老太爷的母亲是绍兴人,所以家中就沿袭了家中添女要埋女儿红的规矩,苏小姐出生当晚管家就来请示他,说咱们家小姐出世,要埋多少坛女儿红呀?苏老太爷他老来得女,您想他高兴呀,他就喝多了吧两杯,迷迷糊糊地,他就说要199坛,说是女孩子家最重要的就是嫁个好人家一世长久久,管家就为难了,这大半夜一时间上哪找这么多酒去呢,苏老太爷就训了他一句,说做了我苏太常的女儿别说要几坛酒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给她摘下来,199不够就去把整个酒坊给我买下来,说完当即就给题了牌匾,叫待雪归···”
“哦?”梅伯翰突然来了兴致,“还在原来山塘街星桥附近么?”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付了馄饨钱,便在街上随手拦了辆黄包车。
“老爷去哪里呀?”微胖的车夫取下挂在脖子上的手巾掸了掸座位憨笑着问道。
梅伯翰轻轻的扬起嘴角,撩起长衫身手矫健的跃上了车座,“待雪归!”
说起山塘街,没有一个到过苏州的人不知道,更何况梅伯翰曾在这里住过两年,虽说今已不同往昔,但却依旧是一派“居货山积,行云流水,列肆招牌,灿若云锦”的模样,虽不比大上海,却也不愧“最是红尘中一二等富贵风.流之地”。
山塘街北紧傍河,一座座石桥与另一侧的街道连接。这里的房屋多为前门沿街,后门临河,还建有特殊的过街楼,真可谓是“朱栏层楼,柳絮笙歌”。
整条街分为东西两段,东段从阊门渡僧桥起至半塘桥,这一段大多是商铺和住家,各种商店鳞次栉比,但若说最热闹的还要属星桥这一带。
远远的闻见一阵浓浓的女儿红的香味,梅伯翰就叫住了车夫,他略微整理了一下衣衫,便不紧不慢的晃过去了。
从外头看,待雪归倒是与梅伯翰印象中醉仙居的样子差不多,只是换了门头上的字,对子也是简简单单是个字:
“醉来踏香去,倚梅待雪归。”
不过倒是很像苏清雪的风格,梅伯翰忍俊不禁地耸了耸眉。倒是不知为何,日上三竿这酒坊的门只开了半扇,前后也不见买酒的人,走近一看,才知道闭着的那扇门上还贴着张红纸,上面用整齐的小楷写着:“东主今日宴客,暂歇业一天。”
梅伯翰若有所思的微微一蹙眉,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揭下了那张红纸,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店中的小二本趴在桌子上冲瞌睡,一见有客到,立刻迎了上去,“呦,这位老爷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东家今天有客···”
“我知道!”梅伯翰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红纸,没有理他,继续往里头走着。
“不是,我说您···”小二见拦不住,有些急了的看了里屋的陆掌柜一眼,陆掌柜刚赶上前来,就听见后堂悠悠的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你拦着他,我还宴谁?”是苏清雪的声音。
“呦!贵客恕罪!”陆掌柜赶紧上前一把把小二推到了一边陪着笑脸对着梅伯翰又鞠躬又作揖道。“赶紧里面请!”
坊内倒是很清雅的样子,雕花的廊角栏杆上都是梅花的图案,仔细看来,却形态各异各不相同,两侧悬着珠帘,若有风过,耳畔便宛如珠玉落银盘一般“叮铃”作响,堂前是欧阳修的《醉翁亭记》,用的文征明的草书,虽不是正品,倒也仿得极妙。
苏清雪正在院子里写贴在酒坛子上的红封,她穿着一袭素缎长衫,外面罩着一件霜白鲛绡马褂,没有任何刺绣,只是简简单单的手绘了一方红梅。
她听见梅伯翰进来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么。”
“嗯,”梅伯翰缓缓踱到她身旁,顺手拿起了她刚刚写好的一张“女儿红”的酒封仔细端详了起来。“倒是没想到你的行楷写得这样好,字体雍容古雅,笔锋圆浑妍丽,一点儿也不像女儿家的手笔···”
“挑一样。”苏清雪侧过脸来看了梅伯翰一眼,莞尔一笑。
“哦,那我就拿这张好了···”梅伯翰虽不甚明白苏清雪的意思,但又不好拂了她的意,就晃了晃手中的那张酒封,傻傻的笑了起来。
“我是说酒···”苏清雪哭笑不得地一把扯过了他手中的酒封,扔到了一边。
“额,嗨···”梅伯翰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自己的前额,大笑了起来。
“你是不是还想说,哪有人那么自恋,刚刚夸她胖,她就喘起来了···”苏清雪忍俊不禁地白了他一眼,气鼓鼓地把写好的酒封摞起来用镇纸压在了一旁的花坛沿上。
“诶,对了,”梅伯翰尴尬地笑了笑道,忽然眼光一闪道,“我刚刚看见还有一种酒叫‘酿雪’,那是什么?”
“哦,那是那我奶奶自创的梅花酒,”苏清雪说着转身进了身后的储酒室,她在坛坛罐罐里找了一会儿,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取出了一个小小的青花瓷坛,她蹲在地上拆了酒封,仔细地闻了闻,一股淡雅的腊梅香味扑鼻而来。
“你有口福了,”她拿了一个酒提子舀了一小口,用指尖蘸着尝了尝,“今年开春酿的新酒现在就剩这一坛了,还是我让陆掌柜的偷偷帮我藏起来的呢!来尝尝···”说着,倒了一小碗推到了梅伯翰面前。“这酒有些寒,剩下的让你带回去烫着喝,那风味又与这不同。”
梅伯翰端起碗来,细细地嗅了嗅,那微微泛着月黄色的液体,混杂着一股清冽的凉意钻进了他的鼻腔中,还没喝口中便泛起了丝丝甜意,但真正一入口,却反而更显清醇顺喉。
“这酒是用开冬连着梅枝一起剪下来的落在梅枝上的第一场雪藏在坛子里埋上整整一冬而酿成的,”苏清雪一边说着一边仔细地观察着梅伯翰的反应,“平时对外售出的酒在酿制时一般都会加上枸杞,不过我喜欢烫的时候现加,所以这一坛没有那么甜···”
“嗯!”梅伯翰眯缝起眼睛,轻轻啧了啧嘴道,“刚刚好!进口虽凉,可一入喉却像温润得像白玉一样,虽暖可又丝毫不烧喉,再加上腊梅的清香,这酒真是雅极了···倒给我这一身铜臭味儿的商人喝,显得有些暴殄天物了···”
“你一身铜臭么?我怎么闻不到···”苏清雪不以为然地扬起了眉,还特意凑到梅伯翰肩上闻了闻,“倒是也没有女人的胭脂香水味儿,你这么大一个老板,也尚算难得···”
“哦,我对女人可是要求的,”梅伯翰略有些得意地扬起了头。
“噢?”苏清雪撑着脸,好奇地侧过身来望着梅伯翰。她的长发一下子垂了下来,空气中散开一股浓郁的洗发香波的味道,这味道梅伯翰倒是也从别人身上闻到过,却不知为何,在苏清雪身上却特别引人入胜。
“那···打个比方吧,”苏清雪眼珠一转,古灵精怪的笑了起来,“说几个我们都认识的,云雅,苏玉璟,我···嗯···还有,还有我妈吧,昨天你见过她的···如果让你挑一个的话,哪一个比较接近你的类型?”
“额···”梅伯翰倒是没想到苏清雪会这样问,他有些为难的蹙起了眉想了一下,笑着又看向了她,“依你看,我会喜欢谁呢?”
苏清雪没有说话,她瘪着嘴巴斜视了梅伯翰一眼,一副“居然被你识破”的挫败样子,然后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但翻回来时却闪过一道灵光。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苏清雪故弄玄虚的笑了起来,“应该是···我妈!”
梅伯翰心头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哦?”他不解地耸起了眉,“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呢?”
“我不就是我妈年轻时候的样子么?”苏清雪轻轻笑了起来,她微微低下头,侧过脸来略显羞涩地看向一边,随意的绞着自己落在肩头的发丝道。
梅伯翰没有说话,他只是低下头温柔的笑了起来。
“是这样子吗?”苏清雪忽然抬起头来。她得意的看着他扬起了眉,跟先前的样子一瞬间判若两人,“你年轻时该是喜欢这样的姑娘吧?”
“但肯定没有我古怪···”苏清雪说着,又皱着眉头补充道,“小时候我妈老说我,乖巧起来什么都像她,偏偏古怪的想法太多,估摸着是杂七杂八的书看多了···”
“你倒是很了解我的样子···”梅伯翰轻轻笑着地扬起了下巴,“若是你早生个二十来年,说不定我会上门跟苏翁提亲···”他说着,突然想起小蝶给他的信中曾说“若是当年你遇着的是她该有多好”,不由得心头一紧,胃中有些忸怩。
“那只好是我早死二十年或是你晚死二十年,我们俩个人都等等对方,刚好赶着下辈子一起了···”苏清雪扳着手指头盘算了一下,一本正经地看向梅伯翰说道,可话音刚落,自己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梅伯翰看着她的可爱模样也忍俊不禁地低下了头。
“我这说得都是些什么浑话···”苏清雪一边觉得自己好笑一边摇了摇头,她顺手拿起酒碗轻轻小啜了一口,却看见梅伯翰向她做了一个“且慢”的动作,这才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喝的是梅伯翰的碗。
她的脸一下红了,却还硬着头皮傻笑了起来,强作镇定。
恰逢酒坊的伙计正抱着一个大酒坛子从后院过来,苏清雪便赶忙抬手拦住了他。
“这是要拿去哪里?”苏清雪好奇地走上前去。
“回东家话,这新酒没酿成,掌柜的吩咐小的给倒了···”伙计憨实地笑了笑道。
“噢?”苏清雪的兴致一下子来了,她示意伙计把酒坛子放在了桌子上,并亲自拆开了酒封细细地闻了闻,一股宜人的果香扑面而来,仔细一闻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让人顿感清新愉悦“这酒香调和的还真是不错,虽然浓郁却层次分明,花香和果香相辅相成,一点都不腻人···”
苏清雪说着拿起酒提子舀了一小勺出来,伙计正张嘴想阻拦,却见她已经喝进了口。
苏清雪刚准备夸这酒酸甜可口,甘醇延绵,可一入喉,立马辣得喉头一阵痛,舌根向着了火似的往下烧,越往后越苦涩,她一下没忍住咳了起来,眼泪顺势喷涌而出。
“这是怎么了?”梅伯翰赶紧一把扶住她,为她轻轻拍了拍的后背,“怎么辣成这样!”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手帕递到了苏清雪手中。
苏清雪本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呛得紧,一时间咳个不停,只得捂住嘴冲他们摇了摇头。
“呦!这是怎么了!”陆掌柜的听见后院的动静赶紧赶了过来,他一见桌上的酒立即恼怒地瞪了一眼伙计,“这酿坏了的酒我不是让你倒了吗?怎么还敢拿给东家喝!”
“没事,咳咳···”苏清雪赶忙站起来向掌柜摆了摆手,她强迫自己顺了顺气,勉强说道,“这···这酒是谁酿的?”
“回东家话,正是小的赵想娘···”伙计怯生生地笑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去。
“快!东家先喝口水!”苏清雪一个大喘气正准备说话,却又被喉咙里涌上的一股气流呛住了,陆掌柜赶紧唤小二送了一杯茶过来。
苏清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热水刚接触到味蕾时,她顿感一阵剧痛,但稍后痛感立即缓解了不少。
“想娘···”苏清雪若有所思的蹙起了眉,“怪不得了···”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苏清雪轻轻哼唱道,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舒展开了笑容,匆匆拿起压在一旁的红纸提笔疾书了三个字:“离人泪”。
“你尝尝···”她轻轻舀了一小勺酒递了给梅伯翰。
梅伯翰看了苏清雪一眼,微微小啜了一口。
他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酒入口甜蜜饶舌婉转温醇,正是往日的点点滴滴,一入喉却烈如火烧,正是离人两不舍之痛,可又逆不过天意时局,再忆往昔,当时有多甜蜜,此刻想来便有多苦涩···这,就是离人泪的味道。”苏清雪又舀了一提酒给陆掌柜和一旁的小二示意他们也尝尝。
她欣喜地为他们一点一点解释着这其中的妙处,直到他们脸上的疑云渐渐散去。
“想娘,这酒以后就叫离人泪,你看如何?”苏清雪笑着歪着脑袋说道。
“诶!”赵想娘微微一愣,但很快又回过神来,他高兴地使劲点了点头,一时间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梅老板说呢?”苏清雪忽然扭过头来,看着梅伯翰甜甜的笑了起来,却见他微微蹙起眉眯缝着眼睛斜视了自己一眼,心想着“不好,被他识破了,”便有些气急败坏地苦着脸装起了可怜。
“好,好···”梅伯翰赶忙抬手,一副“算我怕了你”的表情。“我买二十坛···”
“买二十坛送我?UncleMei真是太客气了,再带二十坛回去给顾老板和云雅小姐他们尝尝吧···”梅伯翰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清雪打断了,她一边狡黠地冲陆掌柜使了个眼色,一边眉飞色舞地很快说着,一点儿也不给梅伯翰留下插话的空隙。“不过,我们这儿最出名的还是女儿红和花雕,入秋了,喝黄酒最好不过了,各拿十坛吧,就算五坛的钱,还有五坛算我送的···”
陆掌柜的一边在一旁点头应和着,一边迅速记下她说的坛数。
“我说···”梅伯翰一见情况好像有点“一发不可收拾”了,便赶紧大声喝止住了他们。“我说苏作家,我真的就只喝了你两小碗酒,你一转眼就要卖我五十坛,你这也太会做生意了吧!”
“哪有···”苏清雪有些不好意思地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这么大一个老板还跟我计较这点小钱吗?”
梅伯翰提了一口气上来正准备说些什么,但想想又作罢了,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顿时让苏清雪有些后怕了起来。
临近中午,他们两人一起在星桥附近逛了起来。
沿河而上,随处可见装载着茉莉花、白兰花的船只来来往往。苏清雪和苏玉璟小时候每天去学堂路过这里时,苏太常都会给她们一人买一小串白兰花配在胸前,那是用线穿着和绿叶钉在一起的,看起来像个小玉牌似的,只可惜每天下学时花都变了颜色,后来苏太常还专门请工匠为她们用翡翠和白玉一人订做了一个,可苏清雪总嫌它没有香味,扔在了妆盒里从不记得带。
其他商贩,卖米、卖柴不消说,还有卖点心、小吃、油盐酱醋的也都摇着小船也河上缓缓而过。住在楼上的也不须下楼,只要用绳子把盛东西的篮子吊下去,就可以买到你需要的东西,这点倒是不稀奇,上海也可见到,不过是时髦的上海姑娘们用废弃的丝袜替代了绳子便是。
苏清雪抬起头欲言又止地看了梅伯翰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去。
梅伯翰听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奇地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有什么事么?”
“噢···”苏清雪有些踟蹰地一边走一边盘弄着自己手上的镯子,想了好久才抬起头来,有些为难的耸起了眉,“在想小说的事情,最近构思了一个新小说···女主角晚秋受了父母之命被迫和相爱多年的表哥分开,嫁给齐家的大公子冲喜,谁知新婚当晚丈夫就去了,新寡之后不久,她收到了表哥写给他的书信,就靠着和表哥的书信她渡过了人生中最难熬的时候,但其实这书信是一直思慕她已久的二叔假冒他表哥之名,为鼓励她而写的,她二叔还在她待字闺中之时就已经因为一次机缘巧合而对她一见钟情···我现在正在写她二人的书信部分,可自己写给自己总是感觉有些不对···”
“所以你想让我写二叔的部分?”梅伯翰机敏地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会儿道,“也不是不可以啊,”他见他一有应承下来的意思时苏清雪的眼前瞬间一亮,便强忍住笑,假装一本正经地扬起了眉,“出版了以后五五分账!”
“哼···”苏清雪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钱倒不是问题,只是不是你写给我,而是我写给你···”
“你想让我写晚秋的部分···”不知为何,梅伯翰忽然生出一种又中了这小丫头的计的感觉,“那五五肯定是不行的···至少三七···”
“UncleMei是非要把那酒钱再赚回去是吧?”苏清雪可怜兮兮地白了他一眼,满脸的不高兴。
“好啦,不要不高兴了,UncleMei请你吃饭。”梅伯翰看着苏清雪,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明天我就回上海了。”
“明天就走么?”苏清雪一惊,微微蹙起了眉,她有些败兴地泄了口气,没精打采地轻轻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子。
“做什么?你难道不回去吗?”梅伯翰惊讶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是答应了要和华宇合作改编《流言之死》的剧本么?”
“去!我当然会回去了!”苏清雪愣了一下,忽然领悟到什么似的歪着头莞尔一笑迎上了他的目光,“我还要给梅老板送酒去呢!”
说罢,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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