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忠心公公带着内监们,抬来了一堆奏折。他们是抬来的,这些奏折是御史们连炮制出来,铺头盖脑砸向皇帝的,版砖。
我一听是御史们写来的,都不用看就知道内容无非两个字,指责。这还是客气的说法。
在我有点呆呆的时候,第二堆奏折后续跟上送了过来,它们都出自其他员之手。一波接一波地,以言辞来砸皇帝。
忠心公公的脸都有点发白,可能他之前没见过这架式,又可能之前的崇祯是个极要面子的人。
他连叙述内容的时候,声音都在微微发颤,难道怕我暴怒下令把他也拖出去?
内容简直是无所不骂,从骂皇帝崇祯到骂新首辅温体仁,连我身边的两位大公公也一股脑骂了进去。
行了行了。我示意忠心公公别再说了,然后心想该怎么打发这帮人,平息这次风波。一边想,我一边回忆起了看过的某个观点――――这帮子人虽然喜欢叽叽喳喳,拉帮结派,甚至胡乱告状,但起码,不像将来的大清员那样,自称,奴才,点头哈腰把自己当皇帝养的狗。
我不喜欢像狗一样的人,看了就想踩死,虽然目前还蝶用。
我很喜欢有骨气的人,虽然这帮子人也许都不是省悠。现在,该怎么对待他们呢?
我随意翻着奏折,竟然发现,袁崇焕也有参合的份。嗯,不奇怪,他本来还有个职务叫“右副都御史”。看来御史骂皇帝也是习惯了。
我忙打开仔细地看,虽然炕大懂,但是从头到尾,也没看到“昏君”两个字。
哈哈,真高兴。我取得了进步,好开心。袁督师给我写奏折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开始在空闲时间,想着我了?
所以,我对忠心公公说,准备草拟一份,罪己诏。这些人说什么,就应什么,然后表态说一定会改,语气要恭谦些,言辞要模糊些。
再传旨,口臀奖御史的行为。
说完,我对忠心公公说,如果今天,明天,后天,这些人还来,嗯,把袁崇焕的奏折挑出来给朕。其他的,也不用很仔细看,了解了大概,再把罪己诏改几个字就行。
这叫,以柔克刚打太极。我看着忠心公公,又安慰他说,你和曹公公都放心吧,朕不会真为了这些人治你们的罪,顶多做个样子。更何况,朕还有几件大事,要二位公公去办。朕不会亏待你们的。
忠心公公跪下磕头谢恩,简直感激涕零。
我没有忽悠他,我想要忠心公公负责去找一些人,想要哈巴狗公公去负责找一些东西。如果一切如料想的一般,没准将来这两个太监就成了大明的实际功臣。
当天的琐事处理完后,我叫人传吴三桂来,照例让左右都退下,一副要商量机密的样子。
吴三桂很兴奋,有点摩拳擦掌。他以为,我又要带他出去抢劫。
我摇头说,不,只想打探下督师打算什么时候回辽东。
吴三桂说督师的伤已经痊愈了,计划十天后动身。然后很无辜泄气地说,陛下您招臣来就是为了这个?
我盯着他,突然问,吴三桂,你可忠诚于朕?
吴三桂愣了愣,忙说臣誓死忠实于陛下,只是,他大胆地说,臣也同样忠实于督师。陛下千万别要臣……
我笑起来,说,事到如今,朕怎么可能还对督师怀有半点猜疑?吴三桂,忠实于朕和忠实于督师,并没有分别。
那陛下招臣来?
我说,暂时想让你留下,先不和督师回辽东,你可愿意。
吴三桂笑嘻嘻地说,臣自是愿意,只是臣擅长打仗,并不十分擅长……
我指着他鼻子说,谁让你再抢劫了。让你留在朕身边,是有一些机密大事,需要你将来回辽东慢慢布置。
吴三桂眼睛发亮。
我也顺势做得更神秘些,说,主要是两个事情。一,你回辽东后,要暗地里寻找一些,因为鞑子而家破人亡,对鞑子充满仇恨,为了报仇什么都肯干的百姓,男老幼都可遥找到了后,悄悄让他们聚集在一处安置。
吴三桂插嘴,恍然大悟状,他说,陛下是要寻找死士?
我说是啊。
他挠了挠头,“但这些人不懂得功夫也不会打仗……也不像能够做探子……”
我冷笑着说,你统统都没说叮
然后我继续,第二个重要任务,也是一定一定要保密完成。我说得十分郑重,此事,关系我大明江山社稷。
吴三桂静听。
我说,到了一个时候,可能是明年,朕会让你带着一批大夫郎中悄悄回辽东。这些郎中,都擅长天种痘。你务必,要让上至督师,下至普通士兵,所有人都尽快,秘密接种。
吴三桂脸一下变得惨白。我想他大概猜出了我的用意。难道会觉得我恶毒?
我瞪着他,却见他突然郑重其事地跪拜了下去,再三叩首,抬头轻声却决然地说,“臣,愿首先一剩”
我扶起他,也轻声说,“朕之前定会让人反复验试,你与督师,还有祖大寿他们更不可能和寻常士兵一样对待……也好,吴三桂,时机成熟,你便先试试看吧。”
我看着他坚毅的表情,忽然想起了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句话。其实,这个家伙……照目前的苗头看,确实是个情中人,吧?
吴三桂走后,我又招了忠心公公来,布置给他的真正任务,自然是要他去民间,去各州县,查访寻找有接种痘苗预防天的郎中大夫,悄悄带进宫来。我给他的表面幌子,是出宫统计各地的耕地数量。
反正御史们也在砸他和曹化淳,这个时候让他们暂离开朝野,也算是一种交待?而且,皇帝身边的大内监巡视天下,当然是一趟捞油水的过程,别做得太过分就成。
更何况地何况,他大概害怕离开皇帝身边久了,我会宠上新人,所以,办起事情来应该不会拖拖拉拉。
在布置完又告诫了一番忠心公公王承恩之后,我已经很累了,便往上一躺。反复地想最后那个主意。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一定要尽早解决辽东的事情。
他们是敌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我有什么理由对他们仁慈?
这几天,没事的时候,我在国库内库里一顿乱翻,无意中竟然发现了某样东西。于是,一个可能更恶毒的主意,冒了出来。
吴三桂只猜对了一半,那些我让他找的人,并不仅仅要当人肉炮弹化学武器传播天。
只是……
我摸到了,放在上,袁崇焕的奏折。我把它打开,放在鼻端轻闻。最后起身,打开寝宫里的一个箱子,取出袁崇焕的那件盔甲,和那把箭头。
冷冰冰的触觉从手里延伸到了心里。
我开始嘲笑自己的心软。疯了吗?心软?谁对督师心软?谁对我心软?
皇太极,满洲人,一切,都是你们本来就该承受的。
再无一丝犹豫。
我传旨,宣曹化淳。抬头看一眼铜镜,啊,脸上的表情,够无敌冷酷。
皇太极,有些方面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但有些方面,你完全不会是我的对手,你猜下,我要送你们什么?
心头又开始兴奋起来。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样,但我祈祷,从现在,到将来某一点,有件事情能按照我原本了解的历史,进行。
皇太极啊皇太极,你一定要,将要嫁给你的宸海蓝珠。她会给你先生个儿子,然后儿子夭折,然后她渐渐病重。
我所了解,所能够破坏的,历史的缝隙,就在这一点上。我将竭尽全力,准备在那个时候,挑衅或者使皇太极,来到边境,与大明一战。
海蓝珠死,伏杀皇太极如果能成,这也只不过是把钉子钉入了铜墙铁壁。
接下去,我会发狂一般,使力。
第一股力量,是借助流言内奸,离间挑拨多尔衮与豪格混战。
第二股力量,是天传播。
第三股力量,是……
我冷笑,拿出两样东西来。
一是,锦衣卫找来的,这个时代,随着烟草一道流传,已经开始萌芽于民间的,烟杆烟枪。
二是,从某个领国,入贡而来的,阿芙蓉。又叫,鸦片。
我让曹化淳,去缅甸也好,安南也好,总之,带罂粟的种子,鸦片的制作方法,回来。
带回来做什么?给我研究研究,怎么提纯。
要纯得,能让将来的大清,现在的满洲,全都,“既无可以御敌之兵,且无可以充饷之银”。
一切,本来就是历史中,属于该他们领教的。所以,我没有罪。
三管齐下,我就不信,折腾不死他们。
一旦辽东暂时安定,督师,就可以回京城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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