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请督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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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实在是太佩服明代的特务机构了。

    传说太祖朱元璋连自己大臣家吃了什盟都门儿清,这个传说果然是真的。作为能够控制如此精英队伍的总头子,我叫他们打探打探督师平日喜欢做些什么吃些什萌些什么,这才几天,所有的信息就汇集到了我手上。

    人才啊。起码这个方面的人才在崇祯朝一点都不缺。

    我满意,在知道了督师的喜好,胸有成竹后,便命令人去督师家传旨,宣他进宫,说皇帝要给他饯行赐宴。但要他穿寻常便装别穿服来。

    在那天,等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时辰。督师被新来我身边服侍的王德化公公引到了我住的乾清宫。

    当然,在这之前我费尽心机地安排布置,力求营造一种轻松,舒适,罗曼蒂克一点点的氛围。因为在我心里,这是我的约会。

    袁崇焕进来,眼观鼻鼻观心地只管叩拜行礼。我点点头说爱卿平身。但他被引到座位上时,明显对居然变成圆形的桌子愣了愣。

    第一个安排,圆桌。如果是平时用的大长方桌,不但主次位置太明显,而且大叔坐得也会距离我很远,这叫我如何施展?

    王德化引督师坐在我的一侧,桌子不大只摆了十几样吃的。最远的碟子我也能伸手够到,但估计督师不会做出幅度太大的夹菜动作,所以他喜好的东西都摆在他手边。

    在王德化给我这个皇帝斟了第一杯酒后,我示意所有人都退下。等清净了,我干脆拿起酒壶,自己给督师先倒上。“督师,请。”

    “谢陛下”。袁大叔没有太多反应,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我再斟,他再喝。

    我还斟,他重复。

    三个回合后,我判断出了几个事实。督师的酒量很好,不见脸红;另督师是个很守礼节的人,起码是皇帝茨酒,马上喝下这个礼节。

    看来,对于我将来要灌醉他的计划,有利有弊啊。

    我摸摸下巴,暂时不想将来。面带微笑说,督师,用点水果吧。

    当皇帝果然好,在宴请人吃饭的时候,简直是指哪里打哪里。督师听我一说,便放下酒杯,略看了看在他前方的大果盘。

    袁大叔伸手,拿了粒葡萄。一口吃下没吐皮也没吐核。

    这也太敷衍皇帝我了。督师,你都不拿自己喜欢的。于是,我主动出击,挑了个蜜橘往他面前一放说,督师,这是岭南的贡品,你尝尝。

    袁大叔看了我一眼,开始剥那橘,掰下一瓣往嘴里送,这东西甜得像调了蜜,对督师的唇齿喉舌来说应该是享受吧。

    我聚精会神地看,突然恍然大悟――――关于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想要,可以躺在督师的腿上,督师埋头负责处理军务啊等等,我就躺在他腿上,亲手剥蜜橘,剥一瓣送一瓣到督师嘴边……

    这,这就是梦寐以求,神仙过的日子啊!

    而且还可以衍生出荔枝,枣,石榴等等N个升级版本,甚至是18版本。只幻想幻想我都觉得好幸福好满足……

    不行了不行了。

    我忙咽下口水。

    以文雅的方式,微笑着对袁大叔说,“如果督师明年七月能够回京,到时候正可以赶上岭南入贡的荔枝。”

    袁大叔咽下最后一瓣橘子,又看了我一眼,忽然开口说,陛下对臣的喜好了解如此透彻,臣不胜惶恐。只是,喜后枝的是臣的子,臣素日不过是爱屋及乌,一道吃些罢了。

    他的眼睛里,有冷冰冰的凝重神。

    好,好大一瓢冰水。

    但泯灭不了我的痴决心。

    因为我早知道,督师最喜欢的就是那个阮阮,意料之中。不过,督师最最喜欢的,应该还是这个倒霉国家啊。

    有一句话,不就叫,“朕即国家”吗?

    于是,我马上顺着督师的话题,说,爱卿,上次流言一事不慎有损袁夫人的清誉,朕一直觉耽疚,只是,不知要如何补偿,想着大大方方册封一品诰命,又怕正合了那流言之意……

    唉。

    爱屋及乌本来就是我今天的安排之一。

    看着袁大叔的眼缓和了点,我又说,不如明年督师回京,把夫人接来府邸,朕赏赐荔枝,夫人也就可以一道品尝了。

    袁大叔又沉默了一下,再开口,“多谢陛下意,只是,臣是带兵的将领,一些寻常士兵无法奢求之事,臣也不能太过逾越。”

    好自律的男人。难怪那么多人愿意为他死,难怪有人愿意世代为他守墓。

    我心下赞叹,一边给他又倒了杯酒,可一边突然想到,不对啊,不是说督师还有个,就是在宁远纳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我想也没想,太好奇了就直接问了出来,爱卿,你是不是还有位室?

    结果,督师的反应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他手一抖,酒杯当场摔碎了。一种绝望的神在他脸上浮现――――感觉就像我当初在凌迟的刑场上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

    这,这……我也被惊吓到了。

    但袁崇焕很快恢复了老样子,他起身请罪。我摆手,让人进来快收拾。这个过程中我看着他,无不痛苦地想,一个阮阮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很明显和督师有历史有故事的,还有没有我的活路啊?

    我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凡事都要从两面想。

    这起码说明,我计划的行径,根本不是,小三行为。因为这个时代,男人爱几个人,很正常。再说,我也不是要把阮阮待室位置踢走,所以,我真的不是小三。

    所以,完全没有必要从道德层面上苦恼。

    何况,再苦恼我还是会为了得到督师不择手段啊。

    啊啊,不想了。

    打碎的酒杯收拾好后,我们两人的情绪也应该都收拾好了。一切又回到了轨道上。袁大叔依旧稍微冷淡又循规地地应付我。

    我要进入今天的主题了。

    酒过三巡,我笑着说,“袁爱卿,今无事,再来说说你那五年平辽一事吧。”

    袁崇焕放下酒杯,又往我跟前一跪。我有些得意地看着桌下垫的厚毯,早料到了督师你会这样,所以事先准备了保护,怎么跪都不会疼啦。

    他说,臣狂妄自大,妄自夸口,臣有罪。

    我真真正正地面凝重起来,伸手握住督师的胳膊。清晰地说,“不,督师,你错的不是这个,朕很清楚。”

    他抬头,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字说,“五年平辽,并不是不可能,只要所有人的心,都像督师一样,愿意抛弃安逸尊荣,舍得身家命,把一腔热血,万丈胆气,都献与大明。”

    “督师错在,不该以己之心,揣度他人。不该依己之力,评判他人。这怎么会是有罪?”

    我握紧了他的胳膊。

    “比如,督师去年一心解京师之围,率领九千人马,两天就从边关赶来,日兼程,艰辛疲惫,这些,朕全都了解。”

    “只是督师,你如果从此以为,从辽东率军赶到京师,同‘五年平辽’一般,是个‘两日行程’,可就大错特错了。”

    我知道这一席话对袁大叔的震动应该会很大。希望袁大叔能够意识到,我这个皇帝有多么体贴他。

    我能感到他手臂在微微颤动,或许那些凌迟造成的疤痕在抽搐。他此时又伏下头去,我炕到他的脸。

    于是,我大胆地,又做了个举动。

    很暧昧地,接触。

    我握住他的手臂,轻轻地,将他的宽袖往上撸,到了胳膊肘处为止。

    这些疤痕我不是第一次见。吴三桂说,督师的伤已经痊愈了,真的吗?

    督师,此刻,在任我摆弄。

    然后,我卷起了自己的袖子,把这具身体养尊处优较白皙的胳膊,顺着姿势,贴了过去。与他五指相扣,肌肤相贴。

    微微摩娑,传来温热和粗糙,颤动,如此直观地表现这臂膀曾经经历的伤害。

    袁崇焕还是做不出反应来。我静静地等。我知道世上存在一种,永远也不泯灭的赤子之心。

    “请陛下……予臣更久时间……”我听他哑着嗓子说。

    等的就是这句。

    我顺势,光冕堂皇地,轻声说,多久时间朕也能等。不过,袁崇焕,你可愿与朕击掌立誓?从此你不是一个人。朕愿意以倾国之力,殚精竭虑之思,与你一道,平定辽东大患。

    袁督师抬头。我微笑着看他的脸,同时从暧昧吃豆腐状态中迅速撤退。

    随后,再伸手。

    两掌相击。干脆利落,啪地一声。

    我迷恋,我选择,我愿意,竭力竭我所能,助他成就无可诟病的赫赫战功,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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