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渐渐有些寒冷了起来,夹带着一丝凝重湿润。
看来是要下雨了,吴晨喊着孔四走点,赶回酒店去,以免淋成了落汤鸡,话还没出口,却见孔四突然停了下来,双目定格,侧着耳朵,不也不知道听什么。
吴晨学着他样子,也听了一会,除了风儿扫过柳枝声响外,居然还真有收获,隐隐约约听到有男女呢喃之声:
“讨厌,别那么用力嘛,都红了!”
“嘿嘿,真好!又大又软,我恨不得天天摸它……”
“嗯,要下雨了啦,要不我们去你家里弄吧。”
“回什么回啊,雨中野战多刺激……”
……
我去!这哥们什么时候好这一口了!
吴晨听得一身鸡皮疙瘩,掉头见孔四还倾听,看样子还有几份陶醉了哩!
“咳咳~”吴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咳嗽了几声,正要说话,却见孔四突然步往岸边走去,把吴晨给吓了一跳,偷听也就罢了,难道还要过去观战?
他怕惊起四周林荫草间各种鸥鹭,也不敢大声叫唤,扯开大步跟孔四之后,两人穿过一片满是树木草地缓坡,来到湖边,却是一个渡口。
近些年,各地纷纷开始复古,打造各种风俗景观,金陵回复秦淮河之后,江南一带不少地方也都纷纷仿效,打造江湖夜游景观,其中一个共同点,便是花船舞姬。
江州坐拥三江之口、一湖之便,向来便有月夜泛舟传统,自然不会错过这股返古大潮,内湖之间,也有类似秦淮河红粉之地,客人只要花了钱,便能雇上一条花船,畅游湖中,一览美景之余,还能欣赏美人吹拉弹唱。
吴晨他们此刻所小渡口,便是这么一个所,他们到了时候,就发现此次人声嘈杂,比岸上要为繁华一些。
原来这家伙是想来泛舟,看不出来这傻大个还有这风雅,早说啊,吃完饭哥们几个就来泛舟。现才来,都什么钟点了,而且也下雨了呢。
腹诽归腹诽,不过吴晨也没有说什么,大不了就陪他雨中泛舟,附庸风雅一回。跟孔四认识以来,还真少见他如此急迫想做一件事。
果然见孔四抱着那根“大柱子”,直接就往接待处闯了进去,这是一个木制简易大厅,四周全是仿古柜台,却是与一般售票处不大相同。
厅里还有不少人,孔四抱着东西,人群中腾挪着到了一个柜台前面,“租一条船!”
“对不起,到点了。”柜台后面一个穿着红马甲小伙子看了一眼孔四,也不知道他手里抱着一根“大棍”,是想来干嘛。
“这才几点?”孔四皱了皱眉头,左右看了看,果然见来人都是办理退船手续,倒也没有租。
“呵呵,没办法啊,我们这是国营单位,有规定,明天早点儿来吧。”小伙子倒也是好心性,并没有不耐烦,他见孔四一脸着急,便给他指了一条明道:“你要是真急着今晚,可以到边上去看看,那里有私营,说不定还能有船。”
“行!谢了啊,哥们!”孔四也不废话,转身就往外面走,到了门口见吴晨站那里,一脸悠然看着自己,顿时有些赫然,“走,哥们带你去见识下高人。”
行啊,哥们倒是要看看你这突然鬼上身,到底是玩什么花样。吴晨点了点头,也不多问,跟着孔四便走。两人转过后方水边一处狭小走道,到了一个租船处,短短栈道上挂满了红灯笼,两边栓着几条乌蓬小船,跟刚才那些张灯结彩楼船完全不能比拟。
难得还有船租,也容不得他们挑三拣四,只能将就着吧。孔四上前简单询问了一下,便交了押金,办理手续,跟吴晨两人解开一条小船,站了上去。
“你来撑!”孔四倒是不客气,到了船上,将手里物件搁乌蓬之下,拿起一根长长竹竿,交给吴晨,自己则拿起一个木桨,往船头去了。
我靠!撑船这种体力活,怎么变成自己干了。吴晨有些郁闷拿着竹竿往水里捅去,不过他也知道,要是让他前面掌舵,还真不知道该往那里去呢。
两人都不是会撑船之人,刚开始,很不协调,力气倒是花了不少,只是那船只原地打转,一点都没有离开意思。惹得吴晨不停埋怨:“唉,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啊?大海航行靠舵手!你这乱拍什么,是要活活累死哥们嘛?”
孔四摸索了一会,渐渐找到着力诀窍,左一下右一下,小船终于缓缓往前开去,慢慢就离开了灯火阑珊之地,进入到幽怨静谧湖心。
鄱阳湖上承赣、抚、信、饶、修五河之水,下接长江。丰水季节浪涌波腾,浩瀚万顷,水天相连;枯水季节水落滩出,枯水一线,野草丰茂,芦苇丛丛;湖畔峰岭绵延,沙山起伏,沃野千里,候鸟翩飞,牛羊倘佯。
此刻清风徐来、水波不兴,虽无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却也是白露横江,水光接天。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吴晨忍不住轻声吟道,当此时也,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人生世,不如意者常有一二,唯有此情此景,能够让人心旷神怡,而忘乎所以。
唉,什么时候才能够“一蓑烟雨任平生”!
孔四前头见吴晨顾着掉酸袋子,他内心也有诸多感概,便不去打扰他,只默默用手中木桨划动着船儿,往前而去。
夜深人静之中,除了孔四划动水面声音之外,吴晨隐约还听到一丝叮咚声音,有如清泉翻涌,又如水珠滴落,甚是合乎此刻心境。
“琴声?”
他凝神细听,渐渐便有些痴了,手里竹竿早横卧一边,拖着水面,泛起阵阵涟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