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四对于中年人刚才那一套说辞，压根就不大信，现铁证手，自然越发肯定，这就是一幅做旧赝品。
中年人苦笑着摊了摊手，他也不知道怎么说，论起来，除了刚才所说那个专家，吴晨他们也不是第一波看此画之人了，很多人后都是卡这里，不了了之。
对于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无解命题，就算自己不说，他相信后也会让吴晨他们发现。
“这是什么时候裁掉？”吴晨沉着脸色问道，不过跟孔四和中年人理解不同是，此刻他心里直滴血！这他妈到底谁这么糟践！
刚才他狂喜之下，也没有细看，而且这个地方太狭小，也不容他仔细过一遍全画，所以没有发现，这《皇舆全图》居然被截去了一段，难怪顶上那几个大字靠着一边，而非是中间，如果按照这个比例预测，被截掉大致有三分之一略多一点，剩下部分只到秦岭一带为止。
“这个我也不知道，到我手里就是这样了。”这话估计被问得多了，中年人倒也干脆。他已经完全做好了心理准备，看来今天这单买卖又黄了，白白浪费这么长时间。
“会不会是你那个四叔截？”吴晨还是阴着一把脸，虽然画还不是他，不过他已经急于想知道另外一半下落，这个只能从这个中年人嘴里探知了。
“不可能。”那中年人摇了摇头，他见对方貌似还有意思，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
哪里有自家人破坏自家东西，何况他四叔将这画视如珍宝，连看都不给人看。
“这就奇怪了。”吴晨沉吟了一下。
“其实，这画也不是一直都我们家里。”中年人见他样子，咬了咬牙，干脆把自己知道都给说了。
当年四清时候，这幅画也跟其它东西一样被收了上去，等到后来归还给他们时候，已经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年代，被付之一炬字画多了去了，这一幅能够躲过一劫，只是挨了一刀，已是属于万幸，哪里还敢去计较什么！
“这么说来，应该是当年那些干部或者小兵搞鬼了。”孔四被他们带着，渐渐抛弃了成见，也有些心疼起来，虽然他认为这不可能是清朝物件，但是也可以是民国后仿啊。
“不可能。”吴晨摇了摇头，“你们看，这裁口处齐整平滑，不是一般裁纸刀能够做出来，而且上下两面丝绸不见任何崩口，这得是什么手艺，不会是一般人所为，反正我是做不出来。”
孔四听他这么一说，再次仔细看那切面，还真如此。这就奇了怪了！有这等手艺人，自然是个懂宝之人，只是为什么不整幅弄走，而是偷偷裁剪掉一半？
嗯，偷偷？难道是整幅拿走太过于显眼，所以弄走一半，留下一半好应差？反正量那些懵懂小兵跟所谓干部们也不会意。
貌似这是比较合理解释，吴晨也是这般心思，见再也问不别什么来，便跟中年人讨价还价了一番，后花了二十万，收下了这“半幅”残品！
“走吧！”
吴晨平白捡了一宝，心情大好，拍了拍捧着纸筒孔四。这家伙太大了，捧孔四手里，就捧着一根木头，人多地方，走起来都不方便，一不小心就容易戳到别人。所以他们干脆出了来。
“真值二十万？”
走出集市，孔四便问了起来，他看来，这类“非主流”图画，就算是民国仿，也就几千上万，何况还是个残品！
“周培公，知道不？”吴晨见这里已经人流稀少，便凑近孔四，问道。
“废话么！”孔四瞪了他一眼。
周培公是康熙年间一代奇人，原名周昌，培公是他字，据说是康熙无意间路上认识，一番交谈之后，叹为天人，后来特命提拔，成了康熙身边红人。
康熙初年，还是满汉对立比较严重时候，周培公虽然武兼备，却只能做图海幕僚。三藩之乱时，朝廷大军跟三藩叛军决战于两湖一带，京城空虚，结果身处腹部陕西提督******叛乱，朝野震惊！
康熙力排众议，提拔周培公。结果周培公愣是短短时间内，将由京城各王府大臣们家丁仆役组成“杂牌军”训成了铁血之师，解了京城之困后，一路向西，后把鼎鼎大名“马鹞子”******围困独城，劝降收复！
这等奇人好汉，孔四又怎么能够不知道呢？
“其实，世人都只看到了周培公武双全一面，却忽视了他精通天地理。”吴晨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明面上，根据《宝路》里记载，这周培公本身就是奇人，无所不通，并非只是朝臣那么简单。
“你是说？”孔四听到吴晨无端端提到周培公，他心思转动，将今夜之事串一起，立马就有了结论。
“没错，这《皇舆全图》正是周培公所制。你说值不值二十万？”吴晨点了点头，心里有些遗憾，要是真“全图”就好了。
“我靠！那还用说！”孔四虽然不知道《皇舆全图》真正用处，但是如果真是这位奇人真迹，那也值当了！“不过你没弄错吧？”
“十有**！还记得周培公后是怎么死么？”吴晨也不是故意卖关子，他也没见过周培公真迹，而这幅图到目前为止，年代也对，周氏后人也没错，但也有可能是当时别人绘制呢？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不过他向来谨慎，没有确定之前，也不好百分百保证。
嗯！孔四点了点头，有些落寞，可怜将军未能阵前亡，平定马鹞子之乱后，周培公名声大震，本该南下决战，一举定乾坤，造就千古功勋，只可惜他是汉人，很就被撤换到了后方，攫升为参议道台、衔一品。后被任命为盛京提督，负责戌边，其实却有流放意味，后死了任上。
“这画就是他临终时候交付给康熙皇帝。”吴晨将《宝路》中有关《皇舆全图》记载，了。
“这么说来，还真有这么回事呀。不过也不对，这画既然入了皇宫，怎么又会这里？”孔四当然知道吴晨不是信口开河之人，所说之事定有来处，不过还是提出了自己疑惑，这个漏洞太明显了，正常人都能想到。
这也是吴晨心里疑惑，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禁要怀疑呢，现孔四直戳要害，却让他怎么回答，干脆耍起赖来，双眼一瞪，眼白闪现，“我怎么知道，这得问问康熙爷去，要不你下去向他老人家打听打听？”
“什么话！跟你说正经呢！还有一个疑点，康熙爷既然当年接了这画，为什么再也从来没现于世，而且皇家档案也从未记载，而是弄出了一个《皇舆全览图》来？如果真有这事存，哪怕是绝密档案上也该有记载啊，就算是清王朝，不能解密，到了今天，还不得被公诸于众？”
孔四充分发散思维，存疑本来就是考古一种惯性思维，这一下子就让他抓到了不少虫子，“这些疑点，你要是不能一一搞清楚，只怕此画公诸于众之后，也只能是存疑。”
“就你能！”吴晨让孔四说有些郁闷，他说这些自己何尝不知道，就是这《皇舆全图》搞得这么神秘，难道真有什么不能公诸于众地方？“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其实绝密档案中有所记载，但是因为涉及某些不可告人秘密，所以被毁掉，或者被高层给抽走了？”
“不会吧？那得是什么秘密？”孔四望了一眼吴晨，从他眼里看到一丝恐惧，如果真是如此，只怕自己此番得到这个东西，是福是祸还真是未必。
要知道，国家意志，绝对不是某个人可以抗衡。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手里捧着这幅大图有些沉甸甸。
“嗨，管它呢！反正此事只有咱们自己知道！”吴晨呆呆过了一会，突然想到，这件东西自己也不准备出手，就留手上自己研究，所以也不用管别人怎么看，爱信不信，反正他自己是信了。
而且，只要风声不泄露出去，谁知道自己手里有这玩意，就算真有什么神秘之事，大不了回头不加理睬，爱咋咋地，生活照旧。
如此一想，他倒是放下心来了，不过另外一个疑问就涌现了出来，《宝路》之中，为什么会这么煞有其事记载下这一段，难道这周培公也是鬼谷会之人？看来回去得好好磨一磨师父，这老头太坑了，啥事都不跟自己说，有这么当师父么！
两人心里都有些东西要消化，都不说话，沿着湖边走着。此时已经有十点多了，人群也逐渐开始消散，没有之前那么吵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