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真残忍却并没有因此而收拳止势,反而身随拳走,整个人倾身迈进了一大步,其拳头上蕴含着的狂暴力量,则继续倾泻而出,轰落而下。直至空寂的门道里,响起了“嘭”的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他才止住了自己的暴烈的攻击和霸烈的攻势。
而这个时候,假慈悲已经无比悲惨的被真残忍突然袭来的拳头,连砸带压的,将他整个脑袋连带着脸一起给锤砸进了黄沙地面下。
此刻,假慈悲那看起来时刻都笑意盈盈,怎么看就怎么慈眉善目的肥头大脸,仿佛已经变成为了一朵被暴力摧残**得面目全非的残花败絮。肆意流淌的血液血污,在他那已经彻底塌烂的鼻子,严重爆裂的大嘴,崩裂的眼角眉框之间,横流直泄,一发不可收拾。
那凄惨血腥,一塌糊涂的画面,绝非简简单单的“憔悴损”这三个字足以形容得了的,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实际上都是在很大层度上往轻的说了。
真残忍的这一记暴击,果然印证了之前假慈悲在心里的想法:这个家伙,认真或者是火爆起来,那可真的是毫不留情,不讲丝毫情面;也真不是一般的残忍。
这样的伤势,如此要害的部位,用重创都不足以形容了。如果换成是其他人,猛然遭受了如此沉重的打击,毁容已成必然,就是xìng命也都可能难以保住了。
而且在承受了如此严峻的伤势的情况下,当事人如果还能够哭出声来,还有jīng神力气喊出话来的话,那么,只要是稍微正常点的人,都一定会是展露出一副痛哭涕流,痛呼哀嚎的样子。
可是,假慈悲,显然不是一般人,也算不上是个正常的人了。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既没有重伤待死地躺在地上,也没有痛哭涕流地哀嚎嘶吼。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不但随着真残忍收回的拳头,坐直起身子,还依旧在笑。
他用肥硕的右手在自己面目全非的大脸上,狠狠地抹下了一把还在流淌的血液血污,裂着崩裂的嘴,笑骂道:“你这只该千刀万剐的死猴子,每次都是这样急毛暴躁。幸好,遇到的是你兄弟我,要不然,就是有一百万条命,也不够被你这样子莫名其妙的虐杀的。”
在假慈悲用含糊漏风的声音,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他脸上的血,已经突兀且诡异的止住了。而当他说到“幸好”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清晰透亮,崩烂的脸,也已经基本上恢复会原有的样子。等到他把这句不长的话,用一种正常的语速说完的时候,他的脸已经无比诡异的恢复如初,就连一丝一毫的血痕污渍,都不存在。变得和没有受袭之前的样子一般无二,就连盈盈不绝的笑容,都不曾有丝毫的变动与起伏波动。就仿佛他的脸从来都没有遭受过那一记暴拳击打,就一直这么安然无恙地挺在原处一般。
这一连串,简直是匪夷所思的场景,让人在忍不住为之膛目结舌,因之目瞪口呆之余;同时也忍不住滋生出自己如同置身在一场血腥恐怖而又虚假梦幻的恶梦里一般。
这两个普普通通,一副垂垂老矣,朽迈不堪,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老头子,没想到一旦不正常起来,那简直就不是人。
——至少,一个正常人,哪怕只是稍稍正常点的人,都不会像真残忍一样,仅仅是因为急了,就骤然对另一个人施以如此暴烈,甚至是惨戾无人xìng的攻击。
——至少,一个正常人,即便只是稍稍正常点的人,也同样不会似假慈悲这般,在突然自身出现了如此恐怖与沉重,近乎已经无救的伤势下,不用丝毫药石之助,不进行任何形式的治疗,便在转眼间,如同变戏法一样,就恢复如此,还原如故。
这简直就是奇迹外加神迹的结合体,才能造就出来的不可思议。
可是,这样一种不可思议,却丝毫无法让人从中滋生出见证到奇迹或者是神迹的那种仰慕膜拜的激动;唯一可能滋生出来的,只有寒彻心扉、冻彻神魂的诡异与悸动。
真残忍一脸的不耐与不屑道:“反正你个老鬼也死不了,甚至连痛都感受不到。不打白不打,不打我也不舒坦。打了这一拳,你没遭罪,我也畅快了不少。”
旋即,他一挑凶眉,凶神恶煞般说道:“别给老子我尽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老老实实的说清楚,这娃娃怎么的了,让你个老而不死的大王八如此的吃惊。”
假慈悲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下的尘灰,笑态可掬地说道:“你真想知道?!我说出来有什么好处?!”
真残忍把双手骨指捏得“噼啪”爆响,嘴角边上扯出了一丝凶残的冷意,道:“你再敢多说一句废话。我就保证一定会把你这张可恶的嘴脸拆碎满一地面,打得你再也笑不出来。这好处,够了没?!”
真残忍最后的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副怒火中烧,气急败坏的神sè。
假慈悲笑不出来了。倒不是因为真残忍怒火喷张的威胁,而是,因为他将要说出来的话。
“这个娃娃的命数,并不存在。无论是命痕还是运理,统统都不存在。”假慈悲艰难地说出了这两句话。
随即,他又考虑了一下,觉得还是解释清楚点比较好,这才继续补充道:“我所说的不存在。不是指天机被人为地遮蔽而无法推算的情况,也不是指超脱天道命理的异数或者是变数,那种特殊命数。而是,那种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不存在。”
假慈悲的话,让真残忍彻彻底底地愣住了,有种脑袋转不过弯来的停滞与空洞。他呆愣地看着依旧两眼血红一片,呆滞在原地的暮封雪,下意识地张大了嘴边,露出了满嘴起伏错落,凹凸不平的黄牙。这样子的他,再配上那副天生凶神恶煞般的面容,简直就如同一只怒张着嘴巴,撩出了獠牙的恶鬼,无比的狰狞,极度的恐怖。
假慈悲也是一副愁苦深重的嘴脸,但至少他还很清醒冷静。他认真仔细地,一点点地审视着暮封雪全身上下的每一个角落,甚至是每一丝肤纹,每一个毛孔,良久之后,才长叹道:“哪怕是传说中超脱轮回,脱离了天道五行的仙佛神魔,他们的命痕运理,也没有这娃娃消失得那么的彻底,空白得这般的干净啊。”
真残忍闻言,戳指指着暮封雪,颇有点语无伦次地失声说道:“死。他。这娃,这娃娃那道是死人,难不成是死尸。”
“唉。真的是比活见鬼还要活见鬼。”假慈悲叹息,“只有那种真正死得彻彻底底,已经魂飞魄散,灰飞烟灭的人。才会出现这种不存在的情况。”
然后,他脸上的神sè就更愁更苦了,几乎是哭丧着脸,说道:“可是,这娃娃明明就还是活生生的大活人啊。不但还好好的活着,而且,还十分的年轻。否则的话,是决计不可能引出不朽意志,并且获得它的传承认可的。”
真残忍狠狠地、重重地点着头。
他那用力的层度和头颅升垂的幅度,让人觉得他此刻仿佛不只是想点头,而是想要把整个脑袋都磕落到地面上去一般。他的声音清晰,话语中透着不用质疑地肯定与确信,道:“没错。这不朽意志,别人或许不了解,不清楚。但是,我们两个却是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了。这不朽意志,自古以来,都只是也只会超度死鬼死尸,接纳守护活人活物。而能够获得它的传承认可的,却注定只会是活着的人族之人。”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道:“而且,这娃娃,三魂七魄俱全,生机命力俱在,绝对是真的不能再真,活得不能更活的大活人。这真他大爷爷二姥姥的活见──,活见──,活见神了。”
显然,活见鬼的事和鬼,他已经见得太多太多,倒是没有活见过神。所以,最后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词了,便只能用神来代替鬼。
假慈悲对此,唯有报以苦笑。
他能理解真残忍现在的心情。
因为,他自己的思绪与心情,也都大致一般,不无多大的差异。
假慈悲苦笑着,摇了摇头,叹息道:“我现在,倒是很想知道,这个娃娃的出身来历。实际上,我不但看不透他,推算不出他。就连那头狼,也仅仅是勉勉强强地推算出了一点点连我自己都不敢确定,同时还是变化不定的命痕运理而已。”
接着,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刻,假慈悲豁然发觉,自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忍不住叹气的次数,比他已经记不清楚存在了多么长久的生命里,所度过的漫长时间中,所有叹息的次数的总和还要多。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再次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才开口继续道:“还有这娃娃背后背着的那具石棺,同样的诡异莫测。我只能算出它与我们无缘,看出其是由一种似是而非,始终无法确定具体是何种材质打造而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材质,绝对不是会空冥石。”
“唉。”
这一刻,就连真残忍这种长相凶残,实际上,手段也凶狠的狠人,也忍不住先发出了一声叹息,才说道:“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个人能像你这样,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似是而非,却假得跟真的一样,那也同样是个滔天祸根,绝世祸源啊。难怪,你之前说让我准备重温一下宰杀活人的手艺了。”
“你可以拒绝的。”假慈悲笑道。
“除非你能想出个办法把老子我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地杀死宰灭。否则,没门。”真残忍凶残无比地回应。眼中毫不掩饰对未来可能会到来的杀戮的渴望和向往。
(今天是母亲节,,
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父亲对我说过的一句话(那是他对自己母亲的看法):风从哪里来,雨从哪里来,好不好,都经历过十月怀胎的辛苦。。
所以,丹源在此,祝愿天下所有母亲和即将成为母亲的人,平安、幸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