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坤一见,顿时被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搔了搔后脑勺,纳纳地道:“刚才不是说得好好的,怎么就不卖了呢?巴二狗,你过来!”巴二狗不知方坤是何用意,只得走了过来。方坤喝道:“你给这位姑娘跪下!”巴二狗无奈,只得跪在陈梦玉的面前,却对方坤道:“我的爷,我又做错什么了?”
方坤道:“姑娘刚才都说得好好的,答应将地米菜卖给我们的,突然就变卦了,一定是你刚才说错了话,冒犯了姑娘她才不肯将地米菜卖给我们的,快给姑娘赔不是!”
陈梦玉“恨”了一声,道:“就是拿去喂猪喂羊也不卖给你方家!”
巴二狗很快认出陈梦玉是陈又舫的女儿,心想一定是因为前些rì子总管崔鑫带着众人勒买她家的鱼、打伤她的父亲陈又舫和哥哥刘腊泰,她还在生方家的气,于是将此事向方坤耳语了一阵。方坤这才恍然大悟,忙满脸堆笑地说:“原来是崔鑫那老家伙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姑娘,待会回去我就将那老家伙教训一顿,要他到府上去赔礼道歉,怎么样?”
陈梦玉没好气地道:“去去去,花言巧语骗得了谁?”
方坤道:“姑娘不信?你等着瞧!巴二狗,找崔鑫来!”陈梦玉不想同他们纠缠,将篮子一挎,离开了集市,听见方坤在身后叫道:“哎,姑娘,你别走啊……”
第二天早晨,陈梦玉正在后面替陈又舫和刘腊泰熬药,听见堂屋传来说话声。陈梦玉顺着幺门往前面一瞅,原来是方府的总管崔鑫手里提着一串人饰来到家里,比哭还难看地笑着朝她母亲周氏不住地点头哈腰。后面跟着两个人,一个是方府的大少爷方坤,一个是巴二狗。只见崔鑫指着方坤介绍说:“这位是我家老爷的大公子方坤……都怪崔某有眼无珠冒犯了陈大爷,特地向陈大爷请罪来了,还望陈大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在下这一回……”
周氏没好气地道:“我们贫家小户的,生来被人欺压的命,动方大公子和崔总管的大驾,哪敢当啊!”
方坤假惺惺地道:“陈家大婶,我也是刚知道此事,全怪家父对下人疏于管教,还望大婶见谅……”崔鑫也在一旁道:“陈家嫂嫂,真对不起,只怪几个下人出手太重,打伤了陈大哥,过后我狠狠地教训了他们一顿,还望陈大哥和婶子海涵……”
他说着,将人饰一放,又从怀里摸出五两银子往桌上一搁,这才唯唯诺诺地退到一旁。这时,陈梦玉一下从后面冲上前来,指着崔鑫斥道:“狗仗人势的家伙,打伤我爸和腊泰哥哥,又来猫哭耗子假慈悲,谁稀罕你们的东西?出去,全都给滚出去!”
她说着,将崔鑫放在桌上的人饰、银子全扔到门外。
从陈家回来,方坤满脑子飘荡着陈梦玉的影子,感到她就连发脾气的模样都讨人喜欢……竟然茶饭不思,坐卧不宁,害起了单相思。见方坤一副丧魂落魄的样子,崔鑫不由挨了过来,心怀鬼胎地道:“大少爷,又想那妞儿啦?”
“去、去、去,”方坤白了他一眼,斥道,“都怪你!”
崔鑫眼珠儿轮了轮,故意哭丧着脸说道:“大少爷这么说可就冤枉死在下了!”
方坤道:“不是你打了她的老子,她会不理我?”
崔鑫道:“不是那回事!你知道么,那丫头不过是朵情帘未开的花骨朵儿,还须大少爷你去**呢!”
方坤道:“少废话,告诉我,怎么个**法?”
崔鑫道:“不过依在下看,大少爷你是不是猴急了些,她还是颗尚未成熟的梅子,难道大少爷你就不怕酸?”
方坤道:“带酸的梅子才够味呢……快说,怎样才能将她弄到手?不然,本少爷的这条命恐怕就难保罗……”
崔鑫道:“只是,不知事成之后,对我有什么好处?”
方坤道:“这还用问?事成之后本少爷一定重重有赏!”
于是崔鑫附在方坤的耳门上说了一通,直说得方坤眉开眼笑,命他赶紧依计行事。
第二天早晨,崔鑫带着吹鼓手、抬着礼品吹吹打打来到陈家。周氏还当是谁家娶媳妇,忙出来看热闹,不想那帮人抬着礼品一直来到她家门口。崔鑫走到周氏跟前,连忙拱手道:“陈家大嫂,恭喜、恭喜!”
周氏一下给弄糊涂了,没好气地道:“喜从何来?”
崔鑫道:“我说陈家大嫂子,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糊涂?我家大少爷看上了你家梦玉小姐啦!往后贵府就同知府衙门对上亲家了,难道不是大喜?”
周氏见方家未经同意,竟死皮赖脸地前来提亲,将脸一沉,指着那些东西喝道:“你把东西抬走!”
崔鑫道:“哪的话?在下不过是奉命行事。要抬走,你对我家老爷说去!”说着将手一挥,脚夫们将东西往陈家堂屋一搁,纷纷离去。
众人刚离开不一会,陈梦玉便从地里回来,见满屋的礼品,忙问是谁送来的。周氏将方家提亲的事说了一遍,气得陈梦玉抓起礼品、布匹就要往外扔,周氏忙将她拦住,道:“我儿不必如此!他们把东西搁在这里,我们不动他的一丝一毫就是了!只是方家乃这里的一霸,当如何是好?”
陈梦玉见说,一下跪在陈又舫的**边,哭道:“爹,娘,女儿就是去死,也决不嫁给方家!”
陈又舫道:“好女儿快快起来!就是你同意,为父也决不会答应……”
再说刘腊泰不等伤口痊愈,就挣扎着从**上爬起来。王氏忙道:“泰儿,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这么早起来要去干什么?”
刘腊泰道:“妈,常言道,坐吃山也空。已经好几天没下河打鱼,缸里的米也不多了,我得去捞点鱼虾回来,卖了银子好买米度rì……”
王氏道:“缸里的米还多着呢,苕儿子呃,就是还过上十天半月也不碍事,你还是躺下歇息吧!”
刘腊泰道:“这几天也没顾得上过去,不知大叔他好些了没有……”他说着下了**,母子俩来到陈家,不想大门紧闭。刘腊泰敲了敲门,门开处,见陈梦玉双眼红红的,不由问道:“梦玉妹妹,你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陈梦玉望了刘腊泰一眼,转过身去“呜呜”地哭起来。刘腊泰一见急了,忙问道:“妹妹,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这就找他算帐去!”又看见堂屋堆放的礼品,不由一怔,又问道:“妹妹,你要嫁人啦?快告诉我,你要嫁到哪里去?”见周氏上前来,忙道:“婶婶,你们要将梦玉妹妹嫁给何人?梦玉妹妹还是个孩子呀,你们为什么这么狠心?再苦再穷你们也不能这样啊!”
周氏不知说什么好,竟捂住脸“呜呜”地哭起来,被过来的王氏看见,不由喝道:“泰儿,不许胡说八道!”
刘腊泰道:“那,到底是什么缘故,你们总得告诉我呀!”
于是王氏含泪将方家逼婚的事告诉了刘腊泰。刘腊泰一听火冒千丈,拿起鱼叉咬牙切齿地道:“方世豪,老杀才,实在欺人太甚,孩儿这就去与他拼了!”
陈梦玉忙夺下他手中的鱼叉,哭道:“腊泰哥哥,方家有钱有势,拼得过人家吗?”
王氏也道:“泰儿休得莽撞,这件事得动动脑子……”突然王氏想起了一件事,于是道:“呃,前些rì子不是听说有个从下江来的吴老板要收梦玉做义女吗?何不请他来帮忙拿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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