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程博历险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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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出现如此戏剧xìng的一幕呢?

    茹玉马上给几个人分别打了放心电话,自己却忍耐不住走出去迎接孩子,叶芳和几个干jǐng也跟了出去。

    不到一个小时,一行人簇拥着程博急匆匆地走进了李侠的办公室。

    程博一看到李侠,就高兴地叫道,谢谢李叔和各位叔叔!

    李侠已经起身走过去迎着程博,拉着他的手疼爱地说道,小家伙受惊吓了吧?说着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自己和茹玉分坐程博的两边。

    程博听了李侠的问话,点点头。茹玉紧紧搂抱着程博哭泣着,生怕孩子再丢失似的。

    有的干jǐng给程博拿来矿泉水。

    程博道,谢谢叔叔,我不渴,这一夜我也没耽误吃喝。

    一屋子人都被他这句充满稚气的话语逗笑了,就连茹玉也破涕为笑。

    李侠道,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于是,程博绘声绘sè地向大家讲述了昨晚以来的历险记。

    他叙述道,在学校听校长老师讲,现在不提倡不鼓励中小学生向坏人坏事做斗争,去做无谓的牺牲,但是,自己一旦遇到坏人,跟你要钱就把钱先给他,让你跟着他走,你先跟着他走,然后再寻找脱身和报jǐng的机会。昨晚放学后,我做公交车下了车,快走到家门口的拐弯处,被这个人拿着刀截住,让我跟他走,威胁我不能喊叫,要是喊叫他一刀先捅死我。

    听他这么一说,茹玉又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程博劝道,妈妈,我好好的,别哭了。他看着大家专注倾听的样子,又接着道,那个叔叔,我说叔叔大家不要见怪。那个叔叔带着我换了三次出租车,最后到了仙湖宾馆不远处下了车,已经是深夜了,我们两个步行走到仙湖宾馆,没有走大门,那个叔叔好像熟悉那一带,找了一个墙豁口处进了院里,找到120别墅,掏出门卡开了门。我一进去,哈,里面好大啊,看桌上茶几上堆满了吃喝的,香肠、烤鸡、烤鸭、牛肉干、鱼片、卤豆腐、榨菜、面包、方便面,还有啤酒白酒饮料矿泉水。

    大家都被他这一番热闹的描述逗笑了。本来紧张压抑的室内气氛变得渐渐活跃起来。听他的描述哪里是被劫持,简直成了郊游。

    程博继续道,我爸说食物结构会影响人的xìng情,小孩经常吃甜食会说甜话变得乖巧哄逗大人开心,再说了,进了别墅灯火辉煌,我再仔细看看那位叔叔,长得挺质彬彬的,感觉也不那么害怕了,心情渐渐放松了,也敢开口说话了。就说道,叔叔是请我吃喝来了?哪有这样请法的,还把我吓了一跳。

    那人听了,也笑了,说,这孩子说话挺招人喜欢的。脸sè却立刻变成了凶狠的样子,让你吃点喝点好上路。

    程博一时无语。大家的心也被这话揪了一下似的,办公室里的气氛又紧张起来,虽然孩子已经脱险了,可听了这话还是让大家感到现场那种恐怖的气氛。茹玉又紧紧地搂抱起程博。

    程博道,我知道叔叔说的让我上路的意思,想起老师平常告诉我们寻机脱逃的意思。我开始留意观察室内的环境,发现门窗关闭的非常严实。那个叔叔看了我的神sè,对我说,你别动什么心思,你看,你能跑出去吗?一会儿我就要用绳子把你捆起来。

    我就想,如果这个叔叔真想害我,恐怕早就动手了。心里萌生了希望,就想哄叔叔开心,说不上会放掉我。

    我想到古往今来罪犯上刑场前,都让他吃好的喝好的,又乖巧地说,叔叔也忙了大半夜,我陪叔叔吃点喝点怎么样?再说了,你说送我上路,我上路前也应该吃好喝好吧,你也应该陪陪我吧,让我去了另一个世界,对你也有个好念想。

    这个叔叔听了,笑道,这孩子,是怎么教育的,这个时候还有这么好的心情。又豪爽地叫道,好,那我就好好陪你吃好喝好,这样你也别怨我恨我。

    我一听,就说道,本来,我和叔叔也不认识,难道你认识我爸我妈?

    没想到,他用眼睛横冷我一下,快上路了,还打听这些干什么,对你来说,都没有用了。

    我一听这话,眼下一时不知说什么了。就拿起桌上的食物,一样地打开包装,摆放在茶几上,大概有十多样吧,高兴道,叔叔准备的够丰盛的,吃完喝完我上路也值了。

    那个叔叔好奇地说道,这孩子哪来的这心情,又叹了口气道,白瞎了这孩子,也不知哪辈子做错了什么,让人家盯上了。

    我拿着水杯就要去洗手间去洗涮,被他喊住了,道,都要上路的人了,还那么讲究干什么?

    我说,我就是上路也要干干净净地上路啊。说完就向洗手间走去。

    他一看我真要去,忙起身喝道,别动。

    我说,叔叔是怕我跑啊,你看我能跑出去吗,还没等我开开门窗,就会被你抓住了,又打不过你,不等于提早上路,没吃没喝就走了,我也太亏了。

    他一听这话,挥手道,去吧。

    我趁洗手的机会,借着窗外的微弱灯光,看到外面的环境,意识到,坏了,是一个单体别墅,距离周围的别墅都很远,又是在湖边,很显然人家打我的主意,是经过了一番jīng心策划。

    我洗完杯子回到厅里,问他,叔叔,你想喝白的还是啤的?

    他看了看我,问道,是不是打算逃跑了?

    我可不能被他问住了,让他起疑心可不好。我马上说道,我要是想跑,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走到人多有jǐng察的地方,不早就跑了,就是拼死挨上你一刀也要逃啊,逃不掉认倒霉。但是,我当时一眼就看出叔叔不像坏人,你没看我一路上那样顺从?

    他听了,点点头,道,你还挺聪明。

    我又问道,叔叔喝什么啊?

    他想了想,喝啤的吧,喝白的容易喝多了,可别耽误事了。

    我心想,他说的事儿,不就是让我上路的事儿?可不能惹他心烦,说不上那句话惹恼了他掏出刀就捅我啊。还是少动什么心思,就是真动起什么心思,还能动过人家干专业的啊,来实的吧。

    大家为他的心机逗笑了,也有了为他庆幸的成分。

    程博继续道,我拿起茶几上备好的瓶起子,打开一瓶啤酒,先给他的杯子倒满再给自己的杯子也倒满了,放下酒瓶,拿起他的酒杯送到他手里,然后再拿起自己的酒杯,站着说道,我敬叔叔一杯,说完还同他碰了碰杯,我就先喝为敬了,说完就干了自己这杯。他也跟着干了。

    他干完这杯酒,笑道,这孩子还明白酒桌上这套东西?真神了。又问道,是你爸爸交给你的?

    我叹了口气,眼泪就流下来了。我说,我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因为贩毒被抓进去判了无期。

    他听了惊讶道,怎么跟我是一个道上的人啊?又忙问道,现在怎么样?

    我说,去年死了。

    他更吃惊了,不是判无期了,怎么在里面又犯事了?

    我就把我爸妈的事情详细说了。

    他听了,端量了我半天,叹道,你这样一个身世,竟然会这样乖巧善解人意,难得啊,只是太可惜了。从小没有得到父爱,竟然还这样有出息。

    我忙说道,叔叔,我开始也不是这样,有个在监狱的爸爸,总受同学恶搞欺负,自己也抬不起头来。后来遇到我现在的爸爸,感觉他可明白了,受到他的影响,才渐渐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问道,你现在的爸爸?

    我就把我现在爸爸的情况说了。

    他听了,叹了口气,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事情似的,说了句,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也不敢问他明白的是什么事情啊,猜测可能与劫持我的这件事有关吧,这要是问起来可是犯忌的话题。我又给他的杯子倒满酒,给自己的也倒满了,对他道,叔叔也知道我是怎么回事了,我再敬叔叔一杯。干完这杯,我问他,叔叔家里也有小弟弟或小妹妹吧?

    我这一问,问中了他的心事。他叹道,有个小弟弟,也就比你小几岁吧。

    我又问道,那个小弟弟怎么样啊?

    他眼泪就出来了,哽咽着道,她妈妈看我干这一行,觉得危险,就扔掉我和孩子走了,我只好把孩子放在他爷爷nǎǎi那里。

    我问道,叔叔为什么干这样危险的事情?

    他无奈地说道,也没有读过什么书,不干这个也干不了别的。

    我说道,你干这行不就是为了钱?

    他点点头。

    我说,我想个办法,你也不用干这样危险的事情,我呢,也不想这么小的年龄去上路,我对我爸我妈说说,让他们拿钱,肯定比让你做这件事的人给你的钱多,再让他们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你看怎么样?

    他听了又叹息了一下,摇摇头,晚了,已经上了这个道,想退出去也不行了,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心想,他一条道走到黑了,不就是眼下的我还是要上路?花这么多心思白费了。

    这时我们两人吃着喝着唠着,天已经大亮了,却毫无疲倦的意思。兴许要上路的人和送人上路的人,都会格外jīng神吧?

    大家听了却没有笑,知道危险的时刻就要到了。

    程博又道,我在里面想到,妈妈爸爸看我没回家,一定会报jǐng,总看那些侦探故事片,知道现在的jǐng察叔叔破案能力非常强,他带着我虽然躲着天眼,却不能安装上翅膀不留痕迹地飞走了,做出租车换来换去的还是离不开出租车,我估计到叔叔们一定会分析到出租车这个线索,想到这里,自己也jīng神了,就想拖延时间,时间就是机会。可是,那个叔叔好像猜出我的心思,大概也意识到出租车这个线索会被jǐng察叔叔们抓住,他一下子变得焦急起来。

    他自言自语道,上路的时候到了,早上路晚上路早晚都上路,那就早点上路吧,要上路的人还费这个心劳这个神干吗?

    我知道完了,可是我一想到我父亲即将刑满释放了,还有那样的壮举,就是为了洗刷掉我心头的耻辱,可能是遗传基因的作用,还是父亲的jīng神鼓舞,我的jīng神竟然变得亢奋起来,自己这样的上路虽然不那么光荣壮烈,但是他迟早会被jǐng察叔叔抓住的,到时他说我简直被下破了胆,传出去我妈我姥我现在的爸爸听了会怎么想,会让她们感到耻辱,也许还会受到那些恶搞同学的嘲笑。

    我就说道,走就走,好在叔叔陪我吃好喝好了,又有叔叔送我上路。

    他看了看我,惊奇道,这孩子不怕死?

    我说,怕怎样,不怕又怎样?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我自己又说了不算,那还不如走得象点样。

    他听了道,我还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没想到还是个孩子,却比那些大人都强多了。

    我说,我走了,也给叔叔留个好念想。接下来,听他果然说了句在小说里电影里常有的那句话。

    他说道,记住,每年的今rì是你的祭rì,你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别忘了纪念自己。

    我问道,叔叔,怎么个上路法?

    他说道,跟你这孩子还真有了点感情,你也不要怨恨叔叔,我也不用刀,把你装进石头袋子里,封好顺着窗户悄悄沉到湖底,给你留个全尸。

    我一听,还叫道,好,谢谢叔叔,让我上路还让我少受痛苦的折磨。

    大家的心再度被揪拽起来,室内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一直紧紧抱着陈博的茹玉又失声痛哭起来,再向下发展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力。都神情紧张地看着他,应发展到了那一步怎么还会脱身。

    程博自己也紧张起来了,好像没了刚才叙述的兴趣,毕竟是回顾刚刚经历的生死瞬间,当时的惊恐心情再度涌现出来。

    程博看着大家焦急等候自己下的神态,静了静心道,那个叔叔把事先预备好的胶袋摊开打开,拿出里面准备用于封口的胶丝绳索,对我说,来吧。意思是让我自己钻进去,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还害怕也没用了,索xìng也来个既来之则安之吧,不然还会挨他一刀,落不下全尸。心一横就钻了进去,可一钻进去才意识到,这就是钻进地狱啊,也说不上出于什么心情,竟然抑制不住地痛哭起来。

    那个叔叔哈哈哈笑道,我就怀疑么,怎么还有不怕死的人,还是一个孩子,这下尿叽了吧,吓出屎尿了吧?

    我在里面哭诉道,我不是为自己死,我是想起我小时失去父爱的痛苦,我想到你家的小弟弟,你把我扔进湖里,早晚会被jǐng察叔叔抓起来,我的小弟弟也会象我一样,从小失去父亲,我是为他痛哭呢,我走了,世界上也会很快多了个失去父爱的孩子。

    那个叔叔听了我这话,似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抓着我的双脚,一下子就把我从袋子里拽了出来。骂道,我这他妈的不等于作孽啊,害了别人也害了自己儿子,有了那个钱还有什么用?我他妈的不干了。我这是在拿着自己的痛苦哄谁高兴呢?

    又对我道,人都有天地良心,你这孩子心太善了,都装进口袋里了,还惦记着凶手的孩子。没事了,孩子,你这是自己救了你自己啊。

    他说完,就掏出手**过去,我也不知他是给谁打电话呀。打过去那边一接听,他马上问道,是110吗?失踪的那个孩子就在我手里,我自首,立刻带着孩子去公安局。

    听了他这番话,我才彻底松了口气,终于要看到妈妈了。说着就拥抱起茹玉,母子都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的屋里屋外走廊里,几乎都站满了人,闻讯赶来的任杰、黎萍也都挤进房间,所有的在场人,听到程博的一番动情的诉说,无不潸然泪下,随即都为孩子的善良和睿智鼓起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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