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回来的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见母亲板着脸坐在客厅中,一言不发。她跑过去搂住田静的肩膀,说道:“妈妈,跟谁生气呢?”
田静说:“你和刘秘书在外面疯够了?你说你这个姑娘,好好的恋爱不谈,却和刘秘书纠缠不清,这算什么事儿?”
紫萱说:“妈妈,我好好的和男人谈恋爱,你不许。没办法,我只好和女人谈恋爱了。难道,你还不答应吗?”
田静说:“难道世界上的男人,除了看大门的方铁头,别人都死光了吗?”
紫萱说:“可在我眼里,世界上的男人,我就认准了方铁头。没办法,谁让我随了你,喜欢认死理呢?”
这时候杨浩南从里屋走了出来,笑着说:“哦,你这点挺随你妈妈的。想当初,我和你妈妈,也遭到了你姥姥姥爷的强烈反对,我们俩留下一封信就私奔了。”
田静瞪了杨浩南一眼,说道:“你能不能给女儿点正能量啊?我们当时年龄相当,那是纯洁的爱情,跟紫萱和方铁头能一样吗?”
紫萱说:“为什么不一样?”
田静说:“你多大,方铁头多大?你们俩不般配。”
紫萱说:“妈妈,我喜欢成熟的男人,行了吧?我有恋父情结,行了吧?在唐朝的时候,之所以爱上老皇上,就是觉得他能给我像父亲般的温暖。”
田静说:“你做了一个唐朝梦,好没学到,思想到学得开放了,还公开说自己有恋父情结。你年轻轻的小姑娘,那么不知羞臊呢。”
紫萱说:“妈妈,恋父情结是心理学上的名次,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是害怕我跟你抢爸爸,就告诉我,你们把方铁头送哪里了?我找到他,就不恋父情结了,也不和刘秘书纠缠不清了。”
田静低着头说:“不知道。”
紫萱说:“你要是迟迟不告诉我,我就和刘秘书举办婚礼,在市里最大的酒店办婚礼,还在电视台上做广告。”
“你要气死我!”田静擎起一只鸡毛掸子就要抽打紫萱,紫萱不躲,结果鸡毛掸子落到紫萱身上的时候,变成了给紫萱的衣服扫灰尘。田静一边扫,一边说:“看看,脏死了。”
杨浩南说:“紫萱,我还以为你们这次出去要玩许多日子呢。才两天就回来了,到哪里玩了一趟?”
紫萱说:“爸爸,我们去刘秘书老家了。刘秘书的老家,那地方非常适合我们建设绿色农业基地。而且,我们还跟当地政府主要官员有了接触。”她把详细的情况,跟父亲说了一遍。
杨浩南说:“我女儿真能干!不愧是我杨浩南的女儿。这样吧,这件事情就由你负责到底。过几天,你跟几位企业高层再去进行一次实地考察,把当地的土壤标本带回来,找技术部门分析一下。然后,把所有的情况汇总,写一份可行性报告。如果这个项目在通过了,你就负责与当地政府沟通,签订合同。合同签订好了后,先修路。对了,我还忘记问了,刘秘书的家乡,叫什么名字?”
紫萱说:“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地方,他们那个村很小,叫屿沟。”
“屿沟?”杨浩南和田静一愣。
“是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村名好怪。”田静赶忙低下头,怕女儿看到她的脸色。
杨浩南问:“你在屿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紫萱说:“没有啊。”
杨浩南仔细观察女儿的脸色,没发现什么异常。他心中狐疑,难道方铁头大哥不在屿沟了?
…………………………………………………………………………
去屿沟投资的计划,很快得到了集团上下的认可。这天,杨紫萱带着刘秘书,两位分公司经理,以及浩南集团聘请的一位律师,一起来到了屿沟,要签订合同了。
签订合同的地点,被安排在村委会办公室。因为之前已经有了良好的沟通,所以签订合同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乡党委高书记,乡政府吴乡长都来参加了签订合同的会议。
签完合同后,刘大年提议,大家一起实地看一看。于是,集团管理人员,乡政府领导,村干部们鱼贯走出办公室,踏在乡间的小路上。
队伍正好经过方铁头的花生地。方铁头戴着一顶草帽,赤着上身,下身只穿了一条长裤衩,光着脚,在花生地里拔草。他忽然看见有一队人在自己地头走过,很好奇,就站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干活。
紫萱远远地看着这个人,见他光着脊梁,被日光晒得漆黑,心想,农民伯伯确实辛苦啊!
刘大年一直对村里的会记不满意,想把他换下来,提拔方铁头当会记。他想,何不借这个机会向高书记、吴乡长介绍一下方铁头呢?也好让领导留下个印象,为以后的行动打下伏笔。他指着地里干活的方铁头,说道:“高书记,吴乡长,你们看这个在地里干活的老汉,可不简单了。”
高书记问道:“怎么个不简单啊?”
刘大年说:“这人从前是个盲,后来坚持自学,现在的化程度恐怕一个高中生也比不上他。”
高书记不信,笑着说:“大年,又跟我吹牛了吧?”
刘大年说:“高书记不信的话,我把他喊过来,你当面考一下他。”说罢,就大声喊道:“喂,方铁头,你过来!高书记叫你呢!”
紫萱一愣,难道这个在地里辛苦劳作的人是她朝思暮想的方铁头吗?不可能吧,会不会是重名的啊?
方铁头已经往这里走了,而且越走越近。由于逆着光线,紫萱一直看不清楚。等到方铁头快要走到地头的时候,紫萱终于认清了。那人,不是方铁头又是谁呢?
紫萱凄厉地喊了一声:“铁头!”就扑了过去。
方铁头看见紫萱向自己跑过来,顿时目瞪口呆。难道自己做梦?难道自己看见了玉环的魂魄?不是,分明是紫萱,紫萱向他跑了过来。
紫萱扑向方铁头的时候,见方铁头浑身晒得黝黑,手上布满了老茧。一瞬间,她心如刀割,唐朝时代的杨玉环又在她的心中复活了。她看见自己的君王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情不自禁地跪在了李隆基的膝下,双手搂住了他的腿,把脸扎在他的双腿之间,放声大哭。
方铁头眼含热泪,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问道:“紫萱,你真的还活着?我不会又是做梦吧?我做梦,梦见你活过来了,可是,当梦醒了的时候,我就更加痛苦。”
紫萱说:“不,你不是做梦。铁头,我没有死。我们陷入一场阴谋。这阴谋的制造者,是我的父母。”
方铁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感谢苍天,我终于又看到我的紫萱了。”说到这里。将紫萱拉了起来。紫萱扑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搂抱着他,不愿意松手。
在他们两人久别重逢,卿卿我我的时候,在场的人都呆住了。
一个是美丽漂亮的年轻姑娘,浩南集团副食品公司的总经理。一个是年过半百的老农。这样的两个人,在大庭广众之前,以情人的身份紧紧相拥。如此的场面,让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虽然之前方铁头出示过结婚证,而结婚证上女方的照片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但是,刘大年始终不相信方铁头会与一个那么年轻的女子登记结婚。第一次看到紫萱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面熟。但是,他不会往方铁头身上想。方铁头与杨紫萱,在他看来,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人。
高书记询问身旁的刘大年:“这个方铁头是什么人?”
刘大年说:“也就是屿沟村的一个村民。”
“他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
“哦,他早年丧妻,在城里给人看大门,刚刚回来不到半年。”
高书记困惑了。他心里想,都说有好汉无好妻,一朵鲜花插在牛粪里。这世上的男男女女,真正般配的十不足一二。可是,眼前的这朵鲜花也太艳丽了,而这泡牛粪也太牛了。
紫萱也不理会别人的异样目光,她向大家告了一声别,然后,依偎着方铁头,往村里走去。
来到方铁头那简陋的家里,看到桌上摆着自己的灵位,灵位前插着香火,放着时令瓜果,紫萱再一次流泪了。
她抽泣着说:“你真的相信我死了吗?”
方铁头说:“连你的骨灰盒我都看见了,我能不相信吗?”
紫萱郁闷地说:“为了拆散我们,父母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方铁头沉吟了一会儿,忽然说出一句让紫萱大为惊异的话:“也许……你的父母拆散我们,也不是没有道理。”
紫萱喊道:“噢,三郎,你怎么这样说!”
方铁头摇了摇头,说道:“紫萱,现在我已经不是你的三郎了。你也看到了,我只有辛勤劳作,才能吃饱饭。我就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紫萱拉着方铁头的手说:“三郎,我不会让你辛勤劳作的,我会让你每天什么也不用干,依然吃得好,玩得好。”
方铁头苦笑道:“相当年,在唐朝的时候,我会让我的爱妃什么也不用干,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因为我是君王。到了二十一世纪,我却要依附在我的女人身上,过着寄生虫般的生活。报应,报应啊。”
紫萱没想到方铁头会这么想,连忙解释道:“三郎,你不是寄生虫,你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我的君王。紫萱照顾你,为你效劳,那是应当应分的。”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