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紫萱看着方铁头,神情恍惚起来。为什么仅仅几个月没见到他,他就变成了一个精神颓废的人呢?从前那个对爱情无比坚定的他,为了爱情不顾一切的他,难道被艰难的岁月改变得面目全非了吗?她想,我不能放弃他,我要让他振作起来。
她抱住了方铁头,激动地说:“铁头,我们的爱情,虽然不能为世俗的人所理解,但也不能被世俗的人所左右。毕竟,我们这是穿越了一千年的爱情……”
方铁头却说:“紫萱,有时候我在思考一个奇怪的问题。我想,你母亲的话也许是有些道理的。我们俩,是不是很离奇地不约而同地做了同样的一个梦?我们在唐朝经历的那一切,是不是虚幻的梦境?梦醒来的时候,我们还沉浸在梦境中?”
紫萱喊道:“三郎!”
方铁头说:“也许,我从来就不曾做过皇上,我只是屿沟村的一个村民。你从来就不曾做过贵妃,你只是一个富家小姐。”
紫萱愤怒了,她扑在方铁头的怀里,又掐又挠:“三郎,相当年在马嵬坡,你抛弃过我。今天在屿沟,你又要故伎重演。我……再死一次给你看。”说着,离开方铁头,就将方铁头放在墙角落里一根平时用来捆草的绳子拿了起来。
方铁头连忙跑过去,拉住了紫萱,说道:“玉环,原谅我,原谅我的糊涂。你是玉环,你是紫萱,我们不是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
紫萱被方铁头安慰着,但她依然感到受了许多委屈。于是,她“嘤嘤”地哭。于哭泣中,她手里的绳子被方铁头夺了下来。
吃午饭的时候,刘大年亲自过来请紫萱。
但是紫萱却拒绝了。她说:“我现在已经回到自己的家了,我要亲自做饭给我的丈夫吃。”
刘大年说:“乡里的领导都在,你是主角,你要不去的话,岂不是让他们很失望?”
方铁头说:“你去吧,我自己会做饭。这么多日子了,我都是自己做饭的。”
紫萱说:“我不去。我不会喝酒,可是你们这些人聚到一起,不是吃饭,而是喝酒。你们把酒像白水一样往肚子里到,我不愿意奉陪。”
刘大年苦劝,但紫萱就是不去。最后,刘大年遗憾地走了。方铁头把刘大年送到门口,刘大年说:“兄弟,真看不出,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杨总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是怎么骗到手的,而且还让她死心塌地?”
方铁头有些恼怒,说道:“我不会骗人,我从来也没有骗人。”
“要不是的话那你上辈子就是种桃花的。你交桃花运了,而且是大桃花运。”刘大年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打趣道:“人比人,真是羡煞个人,你看看你嫂子,那个黄脸婆……”
方铁头送刘大年回来的时候,见紫萱正在屋里翻箱倒柜。她说:“三郎,今中午我要做饭,可我拿什么做给你吃呢?鱼呢,肉呢?作料呢?”
方铁头说:“这里距离最近的市场也有几十里地,买来鱼肉怎么存放?再说,种田的农民哪有闲钱成天吃鱼吃肉?不到过年过节的,没人去卖鱼肉吃。”
紫萱问道:“那你一天到头吃什么?”
方铁头说:“蒸馒头,或者擀面条。那不是有青菜吗?切了,炒一下,素菜不是也挺好吃的吗?”
紫萱又泪水涟涟了:“三郎,你受苦了!”
方铁头说:“上辈子太过奢华,所以这辈子要吃些苦头。老天爷是公平的。”
紫萱不会擀面条,就把方铁头剩下来的馒头热了热,再给他炒了一个青菜。两人吃着馒头,就着没有油水的青菜,开始用膳。
方铁头问道:“是不是吃不惯?”
紫萱说:“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是好的。”说到这里,唱了一段《天仙配》: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避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这天下午,紫萱陪着方铁头下地干活。他们在干活的时候,地头上聚集了很多人,指指点点,看着这对一老一少的恋人。
傍晚回到家里,紫萱又想给方铁头做饭。但是,馒头已经在中午吃完了,紫萱既不会擀面条,也不会发面蒸馒头,她为难了。
方铁头熟练地和面,揉面,然后擀面条。看着方铁头像个女人一样熟练地制作面条,紫萱又是惊讶又是心酸。她想,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谁能想象就是这个人,前身居然是大唐皇上李隆基呢?
方铁头的面条虽然不像谭婶擀得那样筋道,但也还算不错。紫萱一连喝了两大碗,肚子又饱又涨。她笑着说:“再这样的话,我很快就变成一个大胖子了。到时候,你还会喜欢我吗?”
方铁头说:“在有些人的观点里,他们说杨玉环本来就是个大胖子。还说,唐朝以胖为美的。”
杨紫萱笑道:“肥肥胖胖,无论怎么看都不能算是美的。丰腴和肥胖,完全是两个概念。”
忽然听到屋后有“唧唧喳喳”悄声说话的声音。紫萱吓了一跳,扭头去看方铁头。方铁头却不以为然,他说:“这偏僻的乡村里一年到头都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他们把听墙根当成了娱乐。我们今天要是说了过火的话,明天就会成为全村的流行语。谁要是新婚了,头三天晚上里,后面都会有听墙根的。他们会把人家小夫妻行房事的细节描绘得非常详细。”
紫萱压低声音说:“我们好久没见了,今天晚上我想要……可是他们这样,我怕……”
方铁头说:“你要是在这里住下,明天他们就会编排我们,说我们是狗男女,非法同居。”
紫萱说:“岂有此理!我们是领了结婚证的合法夫妻。”
方铁头说:“他们不认结婚证,只认婚礼。在他们的心中,凡是举行了婚礼的,就是合法夫妻。”
紫萱说:“那我今天晚上不在这里睡了,明天我去集市上简单买一些东西,把全村人都请一请,就算举办婚礼了。然后,我就可以正大光明和你在一起了。大不了我们以后回城,再补办一次婚礼就是了。”
方铁头慌忙说道:“不能那么急,我们还是慎重一些。我觉得,我现在跟你的距离,相差不是一点半点。紫萱,你现在是女强人了,不应该娶我这么一个没有身份的老男人。你这样的话,会被很多人指指点点的。”
紫萱生气地说:“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不高兴了。就这样定了,我们不依常规,婚礼说办就办,明天我就让公司里的人出去采购,明天中午就请客,就向大家宣布,我杨紫萱,是方铁头的老婆。明天上午十一点,你这个新郎可要记得到刘大年家接我啊。好了,就这样了!”她亲吻了方铁头一下,拔腿就走。
等方铁头跟到门口,紫萱已经一蹦一跳地走远了。看着紫萱青春的背影,方铁头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还说不是女强人,做事这么不依常规,也不听听我的意见。唉,杨玉环已经没了。我们俩……也许真的不是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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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萱回到刘大年家,集团公司公司的两位经理,一位律师,以及刘秘书都在等她。他们要把工作集中整理一下,看看还是否有什么遗漏。如果一切妥当的话,明天就要回去了。
紫萱回来之后,却不谈工作,而是向大家分配了明天的任务。她让两位分公司经理明天一大早就开车去附近的集市购买待客的一应物品,同时,给她租一件婚纱。让那个律师跟刘大年联系,找好做菜做饭的地方,安排好待客的场所。让刘秘书明天全程陪着她,做她的伴娘。
人们为紫萱突如其来的决定而惊讶。但是,她是浩南集团董事长的千金,又是总经理。所以,对于她的私事,别人不敢插嘴。
当天晚上,那位律师一直很纠结。他觉得自己陪总经理出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应该向杨浩南汇报一下。
于是,半夜一点时分,他用屿沟村委会的电话,拨响了杨浩南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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