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查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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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东厂档头,就能搅得灵堂混乱不堪。

    眼下不仅来了十余名东厂番子,而且还来了一位东厂的理刑百户!

    在陈家一众近亲眼中,这灵堂,已经不是战场了,而是屠宰场!

    就看是冯百户的刀子快些,还是叶掌柜和赵档头的刀子快些了。

    “敢问赵大人,这徐掌班和杨经书,究竟犯了何事?”冯百户的语气,非常冷。

    他是理刑百户,跟赵信这个档头比起来,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他身边随便叫一个资深档头出来,就能完败赵信,更别说掌班、领班之类的了。

    称呼赵信为赵大人,便是准备撕破脸皮,赤膊上阵,将赵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斩成狗肉之酱了。

    他想翻脸,赵信却不愿。

    这冯百户与他同属王安一脉,彼此又没有过节在身,别说亲如兄弟了,就算互相看不顺眼,至少也能相敬如宾。

    不像徐掌班那般,需要生死相搏,可今rì这是怎么回事?

    在魏朝魏太监撤退之后,一向温和的冯百户,反而主动跳了出来,这绝对是种异常情况。

    赵信跟冯百户之间地位相差甚远,手中又没有冯百户的把柄,若是翻脸,吃亏的,只能是赵信自己。

    先以下属之礼拜见了冯百户,赵信才微微一笑,指着陈武的尸体,道:“冯大人,杨五与陈武之妻通jiān,共谋杀害陈武,证据确凿,徐伯玉陷害忠良、指鹿为马,意图替下属洗清罪责,尔后手中既无驾贴,也无佥签,yù强行扣押卑职,犯了越权的谋逆之罪,致使一名番子丧身,这两桩人命案子,不知冯大人有何异议?”

    眼下案子并没有水落石出,陈武为谁所杀,还是未知,不过这并不妨碍赵档头栽赃嫁祸。

    陈武死于谁之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将徐伯玉置之死地!

    至于杨五和陈武之妻,举止间颇有暧昧之处,将这案子栽到他们头上,说不定能歪打正着。

    “大人,我冤枉啊!”杨五郎猛地跪倒在冯德邻的面前,大声道,“我跟陈家是多年邻里,陈家出了事,我便过来帮衬一下,绝无下手毒害之理!”

    “若是你真杀了人,本官第一个就把你绑起来,交给官府,”冯德邻看着赵信,沉声道,“若是有人想冤枉你,那可就别怪冯某人翻脸不认人了!”

    从屋外传来一阵冷笑:“冯百户,好大的官威啊!”

    一报还一报,冯德邻刚刚这么说过赵信,眼下又被人奚落了一番。

    众人抬起头来,只见大堂外走进来一名青袍中年官,身材高大、面目jīng明,正是王安的心腹胆,中书舍人汪言汪守泰。

    “赵信,你只管查,若是有人阻挠,”汪言哈哈大笑道,“就得问问汪某手中的笔,答应不答应!”

    他和冯德邻互相瞪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出了深深的敌意。

    若是没有汪言在场,冯德邻完全可以凭借官场规则,强令赵信退出这个案子,转交别的档头负责。

    他虽然不能干涉赵信的查案过程,但他是理刑百户,有分派案件的权力,是东厂督主之外,唯一有权力将赵信调离这桩案子的人。

    而且两人都是王系人马,上下有别,若是冯百户蛮横起来,赵信也没有办法阻挡。

    东厂内哄,一个小档头,居然敢跟理刑百户对抗,这种事,大明开国以来,还从未发生过。

    在讲究尊卑伦理的大明帝国,无缘无故以下犯上的人,不会被任何上司所喜。

    上司不喜,自然就没人提拔。

    那还怎么混得下去?

    “汪守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冯德邻怒喝道,“圣上待你不薄,你竟然向着东林党那群jiān贼!”

    汪言嘿嘿笑道:“冯百户,君子绝交无恶言,你这可是着相了。”

    冯德邻不屑地啐了一口,道:“君子?我呸!一群伪君子!”

    听了两人的话,赵信心里不由得一抖,看了看叶开,见对方的眼中露出了善意的微笑,这才猛然醒觉,这叶开的主人,不正是东林党的魁首,前首辅叶向高么?

    原来自己还是踏入了党争的血腥战场!

    不仅朝中有党争,东厂之中,照样有党争,这汪言,明显就是东林党的盟友;而冯德邻,自然就是浙、齐等党的盟友。

    朝堂之上,绝对不会有墙头草的生存环境。

    非黑即白,非此即彼,若是想骑墙,恐怕会被两边打成狗肉之酱!

    可汪言和冯德邻,都是王督公的心腹之人啊,怎么会分成了两派?

    想起今rì发生的许多诡异事情,赵信的思绪,不由得乱成了一团。

    此时,那丑女苏兰馨忽然说道:“赵大人,陈武的死亡时辰,应该是在昨rì晚间。”

    赵信这才回过神来,就让汪、冯两人互斗去吧,替梁成和丁小灿洗脱冤屈,才是当务之急。

    “昨晚?”赵信问道,“从何得知?”

    苏兰馨黑如点漆的双眼中,平静无波,回道:“眼下盛热,尸首经一rì即皮肉变动,作青黑sè,有气息,细闻死者的手指及方才的乌青处,皆有此状;若要让其余皮肉不会变sè,只有一个法子。”

    “是何法子?”赵信急问道。

    “用棉絮包裹尸首,置于地下密室之中,四周堆以冰砖!”苏兰馨回道,“即使于盛夏之中,也可历数rì而不变sè,倘若小女子猜得不错,这陈武的家中,必有一间堆放了冰砖的地下密室!”

    叶开挥了挥手,立即就有十余名汉子冲进后堂,仔细搜索密室所在去了。

    苏兰馨又继续说道:“方才陈家娘子说有两人一齐使力,勒死了陈武,但这具尸体的颈部绳痕,左右深浅不一,双手垂下却不直,看上去颇似两人生勒,令死者断气,不过绳痕微微向上偏,似乎在杀人者,与死者之间,有什么阻碍,若是诸位大人有闲暇,在这宅子中搜索一番,便可找到死者真正被勒死的地方!”

    叶开又派出手下去搜索宅子,他带了五十多名壮汉,都是海上的豪杰之士,没多久,便有两名壮汉回来禀报道:“大哥,在床头的横档上,发现了绳索摩擦的痕迹!”

    “大哥!”又有一名壮汉满脸是灰地跑了进来,笑道,“在后院的柴房下,找到了一间密室,里面装满了冰砖,还有两条破损的棉被!”

    听到此话,冯百户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异sè,狠狠地瞪了满脸苍白的杨五郎一眼。

    “死者于被勒时争命,头发散乱,两手挣扎间,遇异物所挡,死后自然不直!”苏兰馨继续说道,“杀人者用力不均,因而颈部绳痕左右深浅不一,借着异物上勒,故而绳痕微微向上偏,倘若真是两人于空地**勒,无论怎么挣扎,都不会出现此种情形。”

    “杀人者,必是趁死者熟睡之时,借床头横档,将其吊紧缢杀,然后移尸柴房下的冰室,直到不久之前,才将尸首移出,放置于大堂之上!”

    “故而小女子敢言此人不是死于今rì,而是死于昨晚!”

    赵信哈哈笑道:“陈家娘子、杨五郎,你二人还有何话说?”

    陈家娘子早就被吓得语不成声,浑身直打哆嗦,只有杨五郎强作镇定,沉声问道:“就算陈武真是被人勒杀的,赵大人又有何凭据,说是我与陈家娘子合谋?”

    冯百户冷冷地瞪着赵信,手握着腰间的刀柄,眼中似有杀意。

    汪言使了一个眼sè,叶开嘻嘻一笑,忽然走到冯百户的跟前,手中不知何时拎了一把雪亮的斧头,那几十名海上好汉,更是将冯百户带来的番子们,团团围住。

    火并之势,一触即发。

    “因为你的右手,必定带伤!”说话的,却是苏兰馨,“死者脖子上的勒印sè泽,左深而右浅,用力不均,绳索还刮破了左侧的肌肤,由此可见,凶手的右手,必定有伤,而这位陈家嫂子,方才在我向她问话之时,便见她双手挥洒自如,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不知你是否敢把右手的衣袖拉起,让大伙儿见识一下?”

    赵信大步上前,便yù抓住杨五郎。

    那杨五郎先前被赵信踹了两脚,都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似乎丝毫不懂武艺,不料赵信一把抓来,他却凌空跃起,左手在梁上一勾,身体瞬间就摆动到了梁上,竟然非常灵活。

    “赵信,你陷害同僚,栽赃嫁祸,冯大人,请为小人作主!”

    杨五郎站在梁上,脸上尽是剽悍之sè,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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