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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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

    地上泥土新软,绿草芬芳,蓝天白云,绿树成荫,远处还能听到鸟语虫鸣,如此景致炎炎夏日身处其中,让人倍感心旷神怡。若是能偷得空闲枕着柔柔草叶小憩一番,想必会令人心情很舒畅吧?

    可是沙摩柯却宁愿从来不曾来过此地,这个角色优美的地方,今天在举行葬礼,三个人的葬礼,一个老人和两个小孩。他们的死因,死于毒发身亡。

    一个月来,董杰在鹤峰寨里是废寝忘食,为的就是能延缓,甚至最好是能解决那令人憎恶的毒药。只是可惜,董杰终究只是董杰,他既不是华佗,也不是张仲景,他没有他们那化腐朽为神奇的医术,他救不了那些中毒的人。要延续他们的生命是如此地艰难,甚至在让他们中的一些人在死去时能减轻一些痛苦也没有那份余裕。

    虽然,看着董杰日渐消瘦的身体,看着他那明显染白的头发,鹤峰寨里没有人怪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尽力了,可是他却在责怪自己,为什么自己医术如此差劲?医者父母心,有时候仁慈最是磨人。

    董杰今天没有来参加葬礼,因为他还在忙着救人,让他们能多活一日,或是减轻些痛苦。沙摩柯也不想来,可是他不来他又能干什么?他武勇冠绝武陵,可是他不会医术,他也不会解毒,他只能看着,看着他的族人在痛苦,然后痛哭。

    尽管武勇,可沙摩柯只感到了无力,比董杰更无力。

    “呜,里狸,呜呜……”

    里狸是今天下葬的两个小孩子之一,刘河这孩子尽管怕生,却也善良,眼见鹤峰寨里许多人受毒药煎熬,虽然她不懂医术,却也尽力去帮助和照顾他们。她和那个叫做里狸的孩子便是如此认识的。在前天两人还说过等里狸身子里的毒解了,刘河便带他去城里玩,去逛市集,去踏青,可是到了今天……

    在坟前浇上一捧土,生前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沙摩柯也只能在他们死后以此聊表心意了。

    刘河还在一旁嘤嘤哭泣,沙摩柯的大手搭上了她的头,轻轻拍了拍:“别哭,小河翁主,别哭,这份伤痛我会讨回来的。”

    一边吸溜着鼻子一边点了点头,刘河想要止住眼泪,可是最终她还是哭出来了,一如亲人逝去了一般。

    沙摩柯没有哭,一个月里四百多人的葬礼上,他一次也没有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伤痛被他藏在了心里,越藏越深,越深越痛,越痛他心里就越感愤怒。

    “咻”

    “碰”

    突然,一声爆鸣声响起,一朵烟花炸开在众人的头上,五彩斑斓。这本是叶成交给刘信,让他在路上遇险时呼叫救命只用,如今到了沙摩柯手里,却是用来宣告着,他要开始索命了。

    …………

    “已经通过气了?”

    “是,领军的何图表示一切以殿下马首是瞻。”

    “嗯。”点了点头,刘信心想那何图倒也晓事,省了他不少功夫。

    因为当初刘信拖拖拉拉地不肯到武陵上任,以致陈宫独掌武陵大权一年有余。虽然刘信也知道既然陈宫是刘协这个哥哥派来的,那么就应该是对朝廷忠心耿耿,应该不会在他刚来的时候就有什么不对路的地方。可是他却担心手下人会错意,胡乱站队,然后给他找不自在。不过如今看那何图表态,刘信倒也放心了。

    帐帘突然被掀开,一个士兵跑入了大帐,急急行礼后便是对着刘信和荀谌禀报道:“殿下,斥候来报鹤峰寨打开了正门。”

    刘信两人一听士兵禀报,是连忙走出了帅帐,来到了山崖边上,借着参天巨木的遮掩,两人举目远眺,果然就见鹤峰寨的正门轰然而开,沙摩柯带着三千部众从中缓缓而出。

    “好大的胆子。”

    三天前沙摩柯发出信号,通知刘信和凌统准备发动总攻,刘信便开始琢磨着沙摩柯会是如何用兵,自己该去如何配合才能让战事按着自己的设计去进行。可是等到今日沙摩柯动手,刘信却是被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了下来。

    四大蛮王联军虽说连日强攻不下,士气有些下降,兵力也有所损伤,可毕竟兵力还是沙摩柯的数倍,可沙摩柯却竟然选择正面强攻?

    没有滚木、礌石开路,不用尾巴绑着火把的牛马冲阵,也不用弓箭在后掩护,直接就是千军冲锋短兵相接,该说是无谋,还是……他真的有如此武力?

    “说起来,我们从一开始就听说沙摩柯武勇过人,那么他到底有多强?”

    荀谌和几个紧随而来的侍卫面面相觑半响,然后都是一阵摇头。

    “该不会……”

    战争开始了,沙摩柯沉默着拔足狂奔,身后三千蛮兵也沉默着紧紧跟随,安静的冲锋却给对面的蛮王联军以异样的压抑,那是植根于他们心里对沙摩柯的恐惧。

    “杀!!!!!”

    敌人近在眼前,沙摩柯如雄师怒吼爆发一声喊杀,惊天动地,其中杀意震得敌人心神顿失,当先一蛮兵眼看铁蒺藜骨朶挥下,竟是连惊恐的反应都没有,便生生被沙摩柯锤爆了脑袋。

    脑浆和鲜血飚射到沙摩柯脸上,瞪起一双饱含恨意的虎目,此刻的沙摩柯不是人,是欲择人而噬的凶兽。

    “果然。”眼看沙摩柯大杀四方,无人能阻,刘信脸上是露出了一个捡到宝一般的笑脸,“如此武勇已是足以称霸整个五溪蛮,只要收服他便就是等同与收服了整个五溪蛮了。”

    “殿下,战事有变。”

    “嗯?”

    刘信正想着收服沙摩柯以后,自己往后管理武陵能够更多地偷懒,荀谌却是适时地出声把他从白日梦里给拉了回来。

    回神往战场一看,刘信就见蛮王联军一万多人竟是被鹤峰三千兵力打得隐有溃散之势,而那四位蛮王见势不妙,竟是纷纷抽回大队人马回护身旁,让杀得性起的沙摩柯更是如入无人之境。

    “我猜等一下那四位蛮王会下令让部下万箭齐发。”

    刘信话音刚落,就见四位蛮王真的不敢再让部下上前和鹤峰寨兵马死磕,而是各个弯弓搭箭,瞄着冲在最前的沙摩柯就是一阵箭如雨下。

    呜呜呜、呜……

    一阵急骤的号角声突然响起,蛮王联军的箭雨还没成形,他们头上就先是下了一场箭雨。

    “第二阵,弩队!敌军后方,放!”

    血花在飞箭,夹带着大把的骨肉,弩箭带着巨大的动能不断穿透着**,藤木织就的甲胄在强弓硬弩面前和纸糊的没有多少区别。

    居高临下,随着凌统无情的命令,一百具劲弩同时发威,弩矢呼啸着,如割草一般在被蛮王聚集起来密密麻麻的阵势当中犁出了一片空隙。

    “反击、反击,别饶了那些该死的汉军!”

    “上!沙摩柯来了,顶住!”

    “该死!人呢、人呢,没看见对面杀过来了吗!”

    ……

    眼见战事危急,四大蛮王争相下令联军迎敌,可是互不统属的四人命令交相而下,是把手下的兵马弄得晕头转向,一时要他们箭射沙摩柯,一时要他们回击山上汉军,一时又要他们冲击鹤峰寨,一时又要他们杀入汉军营寨……

    联军整个乱套了。

    “差不多了,下令让何图进军吧,把四大蛮王逼到伏击圈去。”传令兵刚要去传令,这时候刘信又郑重叮咛道:“记得告诉田伍,四大蛮王的人头必须是沙摩柯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