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垂头丧气地骑在马上,身后跟着一队士兵约有两三千人,个个也都是神情颓丧。虽然颜良统领大军正和幽州军相持不下,可是这并不说明双方就只是一味地龟缩防守。相反,对持的这些日子里,两方人马都是不断地互相出兵试图找出对方的破绽,进而一举功成。
只是,强攻,迂回,埋伏,颜良是用尽了方法,可对面的张飞和太史慈就是守得稳如泰山。而更让颜良、丑郁闷的是,正面强攻对方还算是仗着城高池深和自己抗个旗鼓相当,可是只要自己一用奇兵,对面保准让自己损兵折将。
就像这一次,颜良特色让手下分成十多队,每队两到三百人,化整为零,经由不同的山径小道潜伏到了张飞大营附近再行汇合。可是不想等这路奇兵一上官道,居然就看见张飞手下大将孙礼正带着大军严阵以待等在那里。
这他娘的,那孙礼不是昨日还在前线和自己部下杀得不可开交,今天怎么就到这里列阵守候了?话说我走得这山道又不是什么要紧地方,离着张飞大营还远呢,就是怕敌人迂回偷袭,房山还有牛头道那边更是应该注意吧?而且看对面箭上弦,刀出鞘的,分明就是早有准备在等着我,他娘的对面难道真的会未卜先知不成?
看着对面阵势展开,丑也知道自己是行藏败露了,以自己手上兵力实在不足以和对方硬碰一场,于是丑当机立断,调头就是马上撤退,后头的孙礼也是忌惮丑无力,没敢太过追击,让丑倒是得以带着大部分兵马安然而退。
不过,如此大费周章地筹谋,最后却是一点战果都没有,实在是有够丑郁闷的。
唳——
天空中一声鹰扬,在寂寥的天地间尤显嘹亮,此情此景,心无旁骛者会觉得心胸开阔,可是心情烦闷者,如丑,就就会觉得心情更加烦闷。
“他娘的,这鹰吵死了。”
低声咒骂一句,丑抬起头来,恶狠狠地盯着那正翱翔于九天的苍鹰,把一腔的郁闷全都迁怒到了苍鹰的身上。
若说目光如箭,那苍鹰只怕已经是被射成了千疮百孔。只是目光终究化不成利箭,也无法飞射到九天之上,苍鹰依然在天空自由翱翔,丑也只能在地上干瞪着眼。
咦,鹰?
风吹过,一朵白云飘来,苍鹰的身影倒影在白云之上只如黑影般黯淡,可是看着九天苍茫,白云悠远,苍鹰身影在其间一闪而过,丑的心头却也是豁然开朗,一丝灵光入至心灵,带起了母亲的记忆。
“阿丑,你是草原的儿郎,是风之子,你能御使战马如风飞驰,你能驱使苍鹰,化为你的双眼。”
苍鹰,能化为我的双眼……?
苍鹰还在更随着他们的脚步,可是丑几乎没有焦点的眼睛已经转向了北方,越过不甚险峻的山岭,依稀能看见辽远的大地,而在那天边的尽头,大地与天相连,那里如今是一片雪白,可是那雪白之下,分明充满了苍翠的绿,那是草原,无垠的草原。
草原上,住着匈奴、鲜卑还有乌桓。
“原来如此。”
兴奋地两手用力一拍,丑是终于知道了太史慈和张飞到底是如何窥探他们行军路线的了。
一声令下,丑催促着部下快马加鞭,他要马上赶回去,把事情告诉大师兄,好让他做出应对。
大营里,颜良正坐在大帐之中,一手凌空抓着一方绢布,两眼扫视个不停,另一只手却是不停地拨弄着茂密的胡须,显示着他心中的躁动不安,在两旁自审配以下,各级将领尽皆肃立待命。
“师兄。”
一声大喝传来,还不等众人转过头去,丑已是一把掀开帐帘,大步流星的走入帐中,也不行礼,来到颜良面前就是噼里啪啦地一股脑儿把对面幽州军养鹰刺探军情的事情说了出来。
“丑将军,养鹰真能窥探军情?”丑把话说完,审配第一个表达了怀疑。
“阵列如何、兵力多少之类的当然不可能探得清楚,但是如果只是说哪个方向有人过来了,几拨人当中那一路数目最多倒是没有问题。”对于审配的怀疑,丑是心宽得根本不放在心上。
“养鹰……是草原人的专长吧?嗯,是乌桓?”因为丑的父亲是汉人,而母亲是匈奴人,因为这个丑从小就不被其他人所待见,虽然他本人只是单纯的粗神经没往心里去,可是颜良一直以来还是没有说过胡人、蛮夷、狄戎之类饱含蔑视游牧民族的字眼,仅仅只是把他们称为草原人而已。
颜良丑关系亲密,审配当然知道,虽是心中还有疑虑,可见颜良说话就知道他已是肯定了丑的猜测,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再对此多说什么了,赶紧开动脑筋看看这个情报有什么利用价值才是重点。
“无法确定人数吗?”
很快,审配脑中已是有了计较。
…………
“大人,前方斥候回报,颜良尽起大军,分兵二路,直取阳乡、良乡二城,以斥候推断,敌军最快明日下午就回杀到。”
城门楼上,太史慈凭栏远眺,什么都没有,可是他的眼中却仿佛已经看到了那猎猎连绵的旌旗,传令兵的报告他听在耳里,眼中波澜不现,伸出手来抚摸着背上的长弓,他整个人,一如弓身触手处,冰冷,坚硬。
“大人,不是两路,是三路。还有一路人马正在迂回向张大人大营背后。”
转头望去,养鹰人索里快步而来,他的肩膀上有一只苍鹰停驻,鹰目顾盼间,最后落到了远处。
鹰在躁动着,展翅欲飞却又最终留了下来,太史慈觉得那不是鹰在害怕,它只是感到了热血沸腾,它想要挣脱那无形的羁绊,不顾一切地飞到那金戈铁马处。
这是多么地和如今的自己相像啊,只是想着尽情地体验那热血的残酷。
“兵力。”
“回大人,正面两路兵马,两万人马正往阳乡而去;攻向良乡一路因为大军汇集,敌方游骑散布太广,无法探清,只知道这一路人马不会少于六万。”
听完了传令兵的报告,太史慈看向了索里。
“迂回那路兵马比另外两路都要少。”
点了点头,太史慈已经知道了,另外两路兵马的目的就是牵制张飞和聘,颜良的目标还是自己。
这一次,就是决战了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