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人。”回话间,孙翊的脸上充满了骄傲和自信。
“你们怎么确定那一日县尉会出城打猎?”
“是,回大人。动手之前我等已是查清楚了那灵县的县尉每逢休沐必然会出城打猎,而在动手前两天,我等也是派人入城打听清楚,知道那几日县尉身体无恙,城中又无大事发生,料想休沐之时那县尉必觉空闲,出城狩猎便在情理之中。”胡班神态不似孙翊那帮飞扬,而是显得沉稳许多,倒是与他那姑父王磐有几分相似。
叶成:“那县令到时你们杀死之后那两个山贼用了多久?”
胡班:“大概半柱香的时间。”
叶成:“半柱香,如果这时那两个山贼大声喊出了些什么,泄露了你们的行事你们怎么办?”
“……”叶成这冷冷一问,十多个少年面面相觑,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找那些山贼体型如何?”
“额,我们找的是一伙为害灵县一带许久的山贼,所以……”
孙翊的话还没有说完,叶成已是冷冷出口截道:“既是为祸一方许久,而人数又不多,那他们不是身手了得,便是和官府有所勾结,而不管是要维持自己的身手还是官府有所差遣,他们平日里就不会饿着,所以他们的体型比之你等应是健壮得多?所以那逃走的护卫很有可能就会发现前后两拨山贼在体型上有所不同?又或是因为官匪勾结,所以县令就会直接发现事情有所蹊跷?”再一次,一众少年被一次问得哑口无言。
“兵器呢?”
“额......”
“你们在师傅门下习武,学的都是枪法,那么想必一开始你们动手的时候用的都是长枪?”
众少年点头。
“那么后来那拨山贼呢?有枪有刀?”
袁绍正在打仗,对领地里的铁器管理十分严格,做山贼的能找到一把卷刃的破刀当兵刃就不错了,哪里还能保证武器的精良?所以胡班他们当时可不舍得用手上的长枪去换那些山贼的破铜烂铁,于是乎这便又几乎成了会坏他们大事的一处破绽。
面面相觑,那十多个少年都心虚地把头低了下来,不敢接话。
“还有,刚刚你们说之前曾经入城打听过情况?”
众少年点头。
“那入城打听情况的人后来有没有参加最后的刺杀?”
众少年再次点头。
“既然他要打听消息,那免不了就要和城里人接触,便也是露了脸,后来胡班你成了灵县县尉,借口还有一帮同门即将下山而延揽他们为亲信,那么不管是要应酬还是办事,他们都会在人前招摇,,此时若是那打听消息的被人认了出来怎么办?”
众少年低头沉默。
缓缓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十多个少年,见他们稚嫩的脸上大都有些苍白,许是被叶成指出了许多计划中的破绽,一想到失败的后果,开始感到了后怕吧?
轻叹一口气,叶成和缓了语气说道:“不管如何,这次既是你们完成了任务便是有功,只是须得记得往后行事要更加细致一些。”
“诺。”
…………
邺县大营,因为灵县的大变,沮授的军帐之中此时正是一片忙乱。
“大人,清河国相耿苞大人欲派麾下主簿暂主灵县事务,请大人定夺。”
“清河主簿孔顺为人轻狡,灵县大乱非此人能理,命其改任少府高蕃暂摄灵县事务。”
“大人,青州刺史王修大人上奏言有两支黄巾残部行向灵县,此事处理请大人定夺。”
灵县官吏被人一锅端如此大事,就是想瞒也瞒不住,袁绍手下如今即使是县中小吏也是知晓,而王修身为一州刺史更是不可能不知其中详细,可饶是如此,王修明知有黄巾军想要趁火打劫,却还是没有派兵前去拦截,仅仅只是上书请示,沮授心中大骂王修延误军机,口中却是飞快下令:“先令平原太守沮宗派兵两千进驻灵县主持军务,再命渤海都尉眭元进火速领兵助战。”
“大人,东郡太守审荣上书言原泰山贼昌豨闻灵县事变,派兵五千出清河,审荣大人请求准许派兵追击。”
“准。”
“大人……”
……
沮授正忙得不可开交,一个属官突然快步闯入,来到沮授身旁说是袁绍到来,还不等沮授出帐迎接,袁绍已是掀开帐帘走入帐中。
众人间袁绍连忙躬身行礼,袁绍大步走到主位上坐下,随手拿起一份书观瞧片刻,便放下又拿起另一份书,等看过案几最上头的几份书简,袁绍的脸色已是十分难看。
用力一拍案几,袁绍厉声疾问:“此次灵县上下官吏皆被刺杀,到底何人所为?”
见袁绍怒气冲冲,底下一众属官尽皆噤若寒蝉,连沮授也是心底突了两突,方才上前两步,开口答道:“回主公,刺客身份尚未查实,不过……”
“不过什么?”见连沮授都是如此这般吞吞吐吐,袁绍脸色更是不愉,就是语气都难得对着沮授一显严厉。
再次筹措了一下言词,沮授才说道:“据回报,下手行刺之人乃是灵县新任县尉,其曾经自称是童苍门下。”
“童苍?!”骤闻童苍之名,袁绍也是没有反应过来到底何人,只是片刻过后,等想起童苍身份,袁绍当即就是脸色大变。
“颜良、丑?”
“应是叶成所为。”一见袁绍脸色惊疑不定,沮授不敢怠慢,是连忙出言试图打消袁绍的疑虑,“童苍虽是颜良、丑两位将军的师傅,可同时也是叶成的师傅,先前叶成行刺主公失败逃逸,便有人回报说是发现疑似叶成之人遁向清河而去,故此次刺杀应是叶成所为。”
听了沮授解释,袁绍是松了一口气,可随即想及此事又是叶成所为,脸色就又是一变,:“叶成竖子几次三番行此下作诡计,实在该死!如今可曾探得叶成行踪?”
袁绍望向一旁的逢纪,自从上次叶成刺杀袁绍失败之后,逢纪便是负责追捕叶成之人,此时见袁绍问起,他也是只能硬起头皮上前答话:“回主公,叶成行踪……属下尚未掌握。”
“碰”
袁绍愤恨地用力一拍案几,只拍得案几之上诸多竹简也是一跳,随即放不稳当跌落一地,可是却没有人敢上前执拾。
“吾再予你半月时间,须见叶成人头。”
说话,袁绍一摆袍袖就是举步出帐,只余下逢纪在那里苦笑不止,若是叶成真个那么好抓,他又岂会到现在都交不出人来?
逢纪正要离去布置人手追捕叶成,沮授却是伸手一拉他的衣袖,转过头来,逢纪问道:“公与兄可有教我?”
只见沮授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身走回案几之前,捡起掉落的竹简,声音低沉地说道:“吾试为公图指一位置,成与不成便有赖公图运气了。”说完,沮授就是深深一叹。
虽然不知沮授为何突然为自己指点迷津,可是如今逢纪正因为此事而焦头烂额,能的沮授指点,当下便是连忙放低了姿态请教:“公与兄请说。”
“叶成用计一向天马行空,一计而多得,而如今灵县大乱,引得诸多贼寇如蝇虫逐臭,可恐怕此不过是障眼之法,其还有后手。”
“后手?”
逢纪实在无法理解沮授的思路,毕竟在他看来,叶成仅靠着造成灵县大乱吸引各处未曾降服的黄巾军大举进攻,已是成功扰乱了袁绍的后方,若是处理不够及时,让各路黄巾军坐大,甚至有可能威胁到袁绍的根基。可这些在沮授看来,还不过就是障眼之法?
只见沮授走到悬挂着的地图之前,脸色凝重地伸出手来:“袁术如今态度未明,实不知其到底意欲与我等是战是和,此时若是青州大乱……”说着,沮授的手指却是从地图上青州的位置往下一划,重重地点在了徐州之上。逢纪脸色当即大变。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