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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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秉持着一个信念:脸着地就当屁股用。

    这种乐观豁达的人生态度才是我笑对每一天的原动力。

    所以说,我总在安慰隔壁那个健壮的男人——他是这三天来我的室友,我告诉他:“重要的是活下去,你看,就算你脸上长了大象鼻子,也不妨碍你那俊俏的容颜。”

    室友也总是一脸忧愁地回望我:“要真如你所说,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你总背对着我?”

    “那是你秀色可餐,我怕多看就吃不下别的了。”

    “……”

    “别这样,你想想煌帝国士兵何止百万,为何就选了你!”

    室友朝我望一眼,没有说话,但表情有些动容。

    “这说明你是万中无一的人才!”

    “……”

    “再想想,大象怎么了!这可是煌帝国最尖端的科研技术!你为国献身!是多么值得赞颂!”

    “……真的吗?”

    “当然!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哦!我充满了信心!”

    所幸我室友智商一般,交流起来没特别费事,就我这嘴皮子已经足够忽悠他了。但他起的雄心壮志在一次实验归来后再次萎了下去,他死气沉沉地说跟他一班的实验体死了好些,说不定他下次再去就回不来了。

    他更忧愁了,抓着自己的大象鼻子说:“我还没有娶媳妇呢。”

    我长叹一口气,如果没有被镣铐困住手脚一定会去拍拍他的肩,告诉他,以他的**脸,就算没死找媳妇估计也悬得慌,而且这话是个FLg,以后少说为妙。

    当然,这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地牢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个蒙面大叔,我分不清他又是哪个,但只要他一来我就知道自己又有麻烦了。果然,他二话不说就派人把我往外抗,我脑袋朝下有点昏,但仍打起精神对室友挥了挥手——

    “阿心,等我回来接着唠嗑啊。”

    “哦,阿凡你快去快回。”

    虽然话是这么说了,但我却再也没能回去,也不知道后来阿心有没有坚强勇敢地活下来。

    我被独自关进了一个小黑屋里,也就二十来个平方,黑漆漆的连个灯都舍不得开,只有顶上开了个小窗口,勉强能看到外面的天空,亏了它我才能知道自己在这地儿呆了多久。

    “上面已经有指示了哟,嘉波。”贝利亚从门外走了进来,他就是之前在坟地里头发现我的家伙,此刻笑颜如花的样子看得我直想一拳打上去。

    但那也只是想想,我没有睬他,看着窗外偶尔飘过的白云开始发呆。

    “嘛~最后再看看吧,你也没有多少机会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大铁门砰地关上,就大铁链大铁锁相扣发出的响动也能想象那些是有多粗多硬。

    是的,真如你们所见,我玩脱了。

    那个时候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抬着裘达尔走了的蒙面大叔组会来个回马枪,我以为是我的失算,但当我听到为首的那个唯一不蒙面搞神秘的少年叫我“嘉波”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大概早就被这些家伙瞄上了,还自以为聪明地装了这么久的普通人。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露的马脚,但这个自称埃尔萨梅的组织确实很厉害。我听到他们名字的时候愣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得很,似乎来自在比时光更久远的地方就有过什么交集。

    虽然记忆仍旧模糊,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落在他们手上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那个叫贝利亚的少年很有耐心,他可以双手撑脸笑着看我慢慢修复完身体然后再把我弄到了现在的这个地下试验室。这里似乎走在了科学发展的最前线,装潢设施看着还挺时髦。我到的时候正好碰到一个蛇脸女人发疯似的从里面跑了出来,一路磕掉了好几个侍卫,可最后还是被从门外走进的贝利亚一棍摁在墙上砸碎了脑袋,蓝紫色的血液在墙上留下了个难看的印记。

    清理现场的人都很淡定,包括在收拾自己人的尸首时都很淡定,他们把那个女人称作实验体,还有一串我忘记是数字几的编码。

    那个女人的尸体在死后慢慢退回了原形,看身形是个十来岁的女孩子。

    我终于猜到了等着自己的将会是什么。

    我看着她,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你不用担心,他们根本无法与你相比,你会得到最好的对待。”贝利亚对我这么说,笑得跟要搞传销似的。

    我白了他一眼,问他想要把我怎么样。

    他故作轻松地说:“不过是组织终于发现了放养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

    “最好的实验材料,万一弄坏了或者逃跑了都不是一个我们想要的结果。”他低头摸了摸我的脸,上面还有未擦去的蓝紫色血液,“你说是吧,最可爱的黑魔神小姐。”

    我咋舌,说实话,这种夸奖换做平时我还会觉得这货真有眼光,可这个时候我只觉得他恶心地要命,简直多看两眼都要吐。

    然后,我就真的对着他吐了,没有完全长好的内脏碎片糊了他一脸,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真的恶心。

    看着他忽然爆发,竭斯底里地哭喊辱骂,还一拳把我砸得眼冒金星后,我知道我赢了。

    这之后的好多天我都被暂时关在阿心的房间里,阿心他也是个可怜人,本是个武官,现在却是被实验的对象。在此期间,我因为在大西的墓地那儿吸收了足够多的黑rufu,所以倒也还好,慢慢悠悠地长好了内脏。

    可这才有了气力跟阿心聊个天,我就被换了宿舍,这样的变故让我只得忧伤地表示,该来的总的来。

    但哪怕是这样了,我仍在告诉自己:没有关系的,阿凡可是个脸着地也能当屁股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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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之前一直很鄙视贝利亚,虽然他的脸蛋不错,还是个少年,紫色柔软的头发会让人有种很想揉一把的冲动,跟那些蒙面大叔相比简直就是美不胜收,但他有时候真的很吵,还动不动就跟打鸡血似的亢奋,叫嚷声简直就是魔音灌耳。

    所以说上帝很公平,给了你美貌,自然要往你脑子里打个洞。

    但很快,我发现自己是多么得思念贝利亚,主要是之后被派来研究我的人实在是脑子有病,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

    这有了对比我才会追悔莫及。

    从被关在小黑屋的第一天,那家伙就不停地摧残我,今天拔下我的头发,明天就有可能是掀下我的头皮。

    据说那时要拿去研究,反正我是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神奇,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捣鼓些什么。

    他最凶残的一次是顺走了我的心脏。

    等待我的又是一场漫长的自我修复过程,随着次数的增多我在墓地吸收到的rufu也差不多要用到了极限,也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恢复,而且这次连心脏也没有了。

    大概是要死了吧。

    一晚上,我感慨万千,想着虽然结局很糟糕,但自己这一遭走得还算值得,比在迷宫混吃等死好得多。虽然我死前没有找到阿拉丁,但来到这儿认识了很多人,交了朋友,虽然过程有些坑人,但偶尔想想也算是不错的回忆。

    最后我想到了那根大麻花,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不过按照他那个体质和被人好生伺候的贵人命,现在一定又活蹦乱跳了吧。

    在他眼里我大概已经是个死人了,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伤心一下。

    我转念又想到了他抱着我脑袋时的样子,忽然笑出了声——是啊,答案他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这大概是最后能让我感到高兴的事了吧。

    可当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到脸上,我又一次睁开了眼睛,我知道我还是没有死,我的苦难还要继续。

    至于那个没用的凶残家伙肯定是连朵花都没有研究出来,那次之后就不见了,估计是被炒了鱿鱼。

    第二个上岗的家伙比他前任好得多,至少人比较活泼,话也比较多,他一来就花枝招展地跳了一支舞,然后自我介绍说自己是艺术家。

    我以为这一定是组织察觉到了我在这儿的生活比较苦闷,所以才派了艺兵。

    一开始我还很欢喜,我以为艺术家一定会比较温柔,谁知道他抓起我的脸后上下左右一瞅,直呼这太不艺术了,然后徒手将我的一只眼珠子抠了出来,还很不客气地丢到了地上当泡踩。

    我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尖叫了一声。他倒好,干脆一气呵成,把我另一只眼珠子也抠了出来,还割断了我的声带,理由仅是我刚才的那一声太刺耳了。

    耳边只有自己的喘气声,已经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脸上有什么粘糊糊的东西,还流进了嘴里。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个艺术家长叹了一口气:“完全没有变化啊~还不够绝望吗?还不够痛苦吗?”

    他似乎在期待什么,但显然没有如愿。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力量再自我修复了,但这样也好,没有了眼睛,以后也不用担心被自己的丑样吓个半死。

    啊,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或许是因为我的眼睛已经瞎了,所以对声音格外在意。

    “神官大人!”刚失望极了走出去的艺术家惊呼一声。

    我处在混沌间的大脑瞬间清醒了:神官大人……裘达尔?

    “神官大人,您怎么会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想来就来。”依旧是那种不耐烦的语气,我都能想象他说话时的表情。

    真的是他来了。

    ——裘达尔,快救我,我还没有死。

    我欣喜若狂,我想喊出声,但当我张口的一瞬间我就想起来了,我的声带毁了,我根本不能发出哪怕一个音节。

    我用尽全力挥动镣铐,希望金属相撞的声响能引起他的注意。

    “这里关着什么人?从刚才开始就好吵”

    “神官大人,这不过是最新的实验体,初期比较不稳定。”

    “啧,又是这种无聊的东西。”

    ——裘达尔,我在这儿。

    远了远了,说话声也好,脚步声也好。

    属于那个人的声音最终都越行越远,直至不见。

    ——裘达尔……不要走。

    在心里这么说着,却无法将声音传递给他。

    我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绝望。

    “你就算真的叫出了声,你以为他会来救你吗?”贝利亚的声音从边上响起,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

    “不要忘了,裘达尔君可是我们埃尔萨梅的人,你以为他会救你吗?”

    “……”

    我沉默了,他讥讽的笑就在我的耳边回响。

    是啊,裘达尔会救我吗?

    说实话,我对自己的信心不大。

    我叹了口气,蓄在眼眶里的泪水流了下来。

    原来没了眼珠子还是能哭的。

    贝利亚顺着我脸颊的弧度蹭掉了我的眼泪:“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哭。”

    “明明再如何虐打你也不曾留下一滴眼泪,却在这种时候哭了。”

    “啊……难道身为魔神的你难道喜欢上mgI了吗?”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贝利亚笑了,就这么旁若无人地笑了很久,或许是他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了,我竟然也跟着他笑了。

    流着血泪,有狂笑的样子大概是太吓人了,唯一陪着我的贝利亚也丢下我走了。

    可我还在笑,一直笑到笑不动为止。

    “这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所以说——”

    “裘达尔,你会来救我吗?”

    “……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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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意识大概还是在的,虽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或者是刚才笑得实在太累了,我只知道自己好饿好饿,想要无数的力量充实自己,然后这种饥饿感冲破了自我的阻隔,涌上来大脑,支配了身体。

    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妹子痛苦尖叫的声音,不是我的声音,是谁的呢?

    醒过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是满满的饱腹感,好久没有吃这么饱了。

    我发现自己的手脚上的镣铐都变成了碎渣子,然后我环视四周,墙壁上坑坑洼洼的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房间角落里躺着个干巴巴的红发老婆婆,一动不动的。

    我小心翼翼地过去,走近了才发现那儿哪是老婆婆,根本是个姑娘,只有脸还能看出点儿年轻的影子,但那上面原本该长了眼珠子的地方此刻却什么都没有,是个瞎子。

    “喂,你没事吧!”我摇了摇她却没有得到反应,摸了摸脉搏,她已经死了,死状甚至可以说是恐怖。

    ……等等,我又是怎么回事?

    我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和脖子。

    为什么我又看得见了?明明那个时候被挖去了双眼。

    为什么我又能说话了?明明那个时候被割断了声带。

    只要一想脑袋就会很疼,我丢下那具尸体,双手抱住头往后退了好几步蹲在墙角瑟瑟发抖,我看到了自己的手腕有被镣铐勒出的伤痕,但在很快被某种力量抚平了。

    是的,我看得很清楚,那是rufu,来自那具尸体未散尽的rufu,被我硬生生夺了过来用作自我的修复。

    我再那具少女的尸体,那两个血窟窿以这个角度像是在对我怒视,说出死前是多么的不甘。

    ——知道答案了吧?

    “不,我不知道……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这儿还有别人在吗?

    “快住嘴!”

    ——能做出这种事当然就只有你自己了。

    “不要说了!”

    ——不要再欺骗自己了,那个时候就该知道的,你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嘉波。

    “……”

    什么样的存在?

    明明是魔神,却能拥有人类的身体,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去正视这个问题呢?

    逃避吧,逃避吧,只要想不起来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

    多好的借口啊,嘉波。

    你啊,究竟是为何堕转的?

    你真的忘记自己的罪孽了吗?

    “不……我没有忘记。”

    我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在迷宫里不似人形的东西,是血红的尸体。

    扎伊德也好,大胡子也好,全部人的血肉都由我亲手撕碎,然后我将它们当做泥土般使用,捏成了现在的这个身体,封住了他们死去后本该回归本源的rufu,使它们成了供给这具身体“活下去”的能量,那些人的rufu并没有被染黑,所以才得以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暂时隐藏了自己。

    嘉波,所罗门王以自由与变幻创造出的魔神。

    对啊,这就是我的能力。

    我的身体从一开始就是由一堆死尸做的,又怎么还会这么轻易死掉,只会不断地汲取新的力量,重新整合再生。

    我啊,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

    “你不需要有负疚感。”从黑暗中走出的是贝利亚,他的手杖朝那具尸体一挥,她很快在妖异的火焰中化作了灰烬。

    “对你而言,那是粮食,与人以家畜为食没有区别。”

    他走近了我,伸手摸了摸我新的眼睛:“你真该看看现在的自己,法那利斯的眼睛很称你啊,嘉波。”

    那本该属于逝去少女的眼睛被我夺了过来,成了自己的东西。

    我拍开他的手:“你们究竟想要把我怎么样?”

    这是贝利亚第一次很有诚意地与我对话——

    “从十二年前开始,组织一直在进行人造生命体黑魔神的研究,但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在瓶颈未有突破。”

    “莫加梅特那个老东西也是,这么多年了,也不过取得一点进展。”

    “但他们拥有比我们更先进的技术跟获取黑rufu的条件,而且方法和来源都要更加便利。”

    “嘉波是可以不断再生的魔神,又是唯一一个自我堕转的魔神。”

    “嘉波,你将会是母体。”

    “孕育出更可爱更有力量的黑魔神。”

    贝利亚解释得太棒了,所以换言之,就是说他们要我……生娃?

    他显然没有察觉到我内心的草泥马正奔腾而过,还无比中二地表示在此期间不会让我轻易死掉,会继续温柔地对待我。

    但我已经无力再对他们进行嘲讽了,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呢?

    无法排斥的罪恶已经深入了我的身体,简直就像是病毒增殖一般侵占着了我的精神。

    属于魔神的黑rufu从全身爆裂而出,在逆流中心的我已经快看不清了,上次有这种强烈的感觉还是在迷宫的时候。

    贝利亚抱住了我,头在我的脖子那儿蹭了又蹭,又猛地吸了口气:“嘉波,这样的你真是太棒了。”

    “……”

    “这样就不会再有人对你做过分的事了。”

    “……”

    “嘉波,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了哟。”

    “……去哪儿?”

    “名为‘马格诺修泰德’之地。”

    我说了,阿凡是个脸着地都可以当屁股用的家伙。

    可这次,好像没有用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阿凡好苦逼= =

    于是煌帝国篇结束、我们终于可以转移战地了(╯▽╰)

    以及在此我苦逼地告诉大家、十一号我有个注定要杯具的考试、虽然觉得转为洗具的可能性不大、但我还是要去搏一搏、所以在那之前我要消失了、大概会更一个番外吧_(:3」∠)_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