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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清屏又呆了两天,白冶问过尚云修有几天的假期,听说有十天,立即决定乘旅游线路的观光火车返回s市。

    东方无所谓,由云修一手操办,三个人买了一个车厢的票,四人间,里面已经住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外国人。

    尚云修看到里面的人时顿了一秒,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旋即当做没有认出来一样自然地打了招呼。

    那个外国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说一句中国话,倒是一口德国腔的英语流利非常,发现一边的寸头青年一直盯着自己便客气地握住他的手摇了摇。

    东方一下子挣开他的手,有些僵硬地回过了神,“你,你好。”

    白冶不知道是为什么总觉得眼前这个俊帅的外国人说不出的怪异,便指了指他印了一张新闻联播图案的滑稽T恤笑问:“来中国旅游?”

    那人闻声正面看过去,视线把三个人都收了进去,爽朗大笑,“不,我来找一个人。”

    白冶感兴趣了,“找到了吗?”

    那人目光一瞬间温柔了下来,半晌侧了侧头,“找到了。”

    白冶连声笑,整一副自来熟,“那可恭喜了。”

    又客气了几句,白冶就趴在了窗前,指着外面对云修说:“我和妙言毕业旅行的时候也经过这里了。一整个暑假,改装了辆房车,三个地铺,哈哈,丁一那王八小子车吗开不好,饭吗不会做,就一小跟班,路上还得可怜巴巴地赶老师留的作业,还好他是学美术的,一路上的风景也不算浪费。”

    云修仔细听了又点点头,“除了苍嘉的雨林,中国的名山大川我倒是没怎么去过。”

    电光火石的,白冶脑子里跳了点东西进去,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坐在悬崖边?”说完自己愣住了。

    尚云修愣了愣,“怎么了?”

    白冶歪着头冥思苦想,“就觉得你坐在悬崖边,下面是海,还有一个动物,是什么呢,我想想,怎么想不起来呢。”

    尚云修笑了笑,爱怜地一个劲搓他的头发,手感怎叫一个好,“想起来了告诉我。”

    白冶钻了牛角尖,对着窗子较劲,突然一声喊:“是老鹰!”

    尚云修朝外面的天空一看,“看体型应该是雀鹰,这个季节应该是不会迁徙的一部分留鸟。”

    白冶皱着眉,“不是,我是说你抱着鹰坐在悬崖边。”

    尚云修有些想起来了,不确定道:“你说的是一张照片吗?”

    白冶愣愣地摇摇头,“不知道。”看了看又说,“可能是,看样子应该是国外的海岸吧,风景不错。”

    东方适时插嘴,“什么鹰啊雀啊的,我饿了。”

    白冶果断抛开那个话题,转身找起了吃的,“这个好吃,特别香,丁一那吃货推荐的。”递给东方一包体积小但挺重的小点心,“你爱吃的,甜甜软软。”

    看了一眼顿时有些孤单的老外,白冶大发慈悲地招呼,“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也来一份?”

    那人倒是不客气,笑笑拿了和东方一样的东西,“谢谢,我叫赵书龙,是个家庭医生。”

    他说自己名字时用了一口极其不流利的中,白冶听了好几遍才拼出来,东方则是全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察觉到他的视线,那老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顶,“怎么了吗?”

    白冶暗自嘀咕,“赵书龙这名字好熟悉啊,我在哪儿听过不成。”

    云修笑了一声,“是赵子龙?”

    白冶拍大腿,“正是。”转头看见东方脸色不好,立即问,“是晕车了吗?这车开得挺稳的,你这几年不是好多了吗,看你脸白的,要不先躺会儿?”

    说完就起身给东方铺了床,用的是自己带的轻便舒服的羊绒毯子,富贵人家多多少少有些洁癖,白冶也不例外。

    东方摇了摇头,只躺着没合眼,用德语和那人交流了起来,白冶的德语半吊子,但一听东方这是在查户口呢,顿时天灵感哔哔作响,有门?

    云修看到白冶不怀好意的偷笑直想扶额,一把把他扯到自己身边,“快落日了,晚上冷,我们一起睡?”

    白冶看了看狭窄的床,“你不怕挤啊?”

    云修暗沉地盯着他,“我怕冷。”

    白冶被逗笑了,心里面热乎乎的,“你真腻歪。”屁股落在云修的那张床上。

    到了第二天,那老外就要提前下车了,走前热情地抱了抱白冶又转身抱住东方,只是半天没挣开手,让人不免乱想了一些。

    那个赵书龙一走,白冶贼眉鼠眼地挪到东方屁股后面,鬼魅道:“看上了?动心了?咱们好歹要个联系方式。”

    东方的脸色并不太好,但总觉得比以往的死气沉沉多了些什么,白冶虽然看不懂,但必然是乐见其成的,笑得别提多欠扁了。

    “没有,你不觉得他很熟悉吗?一样是医生,一样的蓝眼睛。”他的目光悠远而热烈,看得白冶心惊肉跳。

    回去的路上,白冶沉默了一路,一跟东方分开就扯住了云修的手臂,“你说一个人可能死而复生吗?”

    云修答得铿锵有力,“除非他根本没有死。”

    白冶愣愣点头,“对啊,所以吗,怎么可能是他吗,东方真是,真是,我都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了。”

    云修有些纠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看他拧着眉头的样子又有些不舍得,无奈道:“但一个人未必不能改头换面。”

    白冶的眼睛立即瞪得比月亮还圆,一脸的不可置信,“怎,怎么可能。”

    云修沉默地看了他半晌,捏了捏他滑腻的脸蛋,“好了,你知道就知道了,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我们不必理会。”

    白冶还想说什么,但一想昨天火车上的情景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再说。这个看看情况自然是全力以赴地去调查那个什么赵书龙了,结果没查不要紧,一查查出了让白冶相当意外的东西。

    “他是赵书黛的哥哥?他不是外国人吗?”白冶的表情变来变去那叫一个姹紫嫣红,显然不能接受。

    在看书的云修抽空答道:“你只要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并且这些年一直在医院就好。我原本安排他年后回来的,他自己先跑回来了,我也没办法。”

    “他,他真的是安德烈?”

    “如假包换。”

    “可是冯晨泽明明说他死了,在s病毒爆发的时候一起死了啊?”

    “他没死,不过因为医疗纠纷让人报复毁了容,当时高烧不退离死也不远了,病危通知都下了不知道多少次,不得已才那样说的,大家都以为他死定了。”

    “冯家依附我们尚家在黑道也有一定的地位,他虽然是赵家的养子,但因为赵书黛的原因,辗转来去,最后就到了我的手里。你放在我抽屉里的照片,里面的女人就是赵书黛,她是冯晨泽的妻子,你还有印象吗?她上次去找我就是为了自己的哥哥,他们兄妹两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是向来亲密。我也是回国不久从知道原来他还是东方的恋人。他不敢当面承认,大概也是因为知道东方这几年都没有再找别人吧,爱之深恨之切,和我当次的顾虑一样。”

    白冶听完拧眉深思,突然讶异了一声,“我想起来了,那时候我看见他和一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走得很近,而且举止亲昵,一直以为他出轨,他向来表现得冷漠苛刻,所以对他的态度就”白冶深深懊恼。

    云修放下书走到他身边,又挥开那些资料,“他是一个乡下来城里做仆的女人生下来的,被大了她二十九岁的主人家□生下来的,因此从小就受人歧视,又因为是老来子身体并不好,所以他后来才会来中国学中医,那场火灾他的脸伤得很重,所以是的,他整容了。”

    摸了摸白冶眨都不会眨的眼睛,云修又说:“物极必反,不是生活从此放荡,就是保守冷漠,他恰恰是后者,而据他自己说,他第一次见到东方就被挑起了前所未有的愤怒,里面包括了他自己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对命运的嘲讽。这并不难理解,大概是同病相怜,后来他就时常注意在学校勤工俭学的东方,直到那一次……”

    “我第一次在安德烈的描述里听到关于你的消息,他说你们在足球场嬉戏,那个时候的东方已经彻底不一样了,他说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卑,怀着巨大的别样的心情接近东方。他坦言一直对你存有敌意,因为嫉妒,因为羡慕。”云修的语气突然有些酸溜溜的,他斜眸看了一眼傻糊糊的白冶,无奈地笑了起来。

    白冶:“哦哦。”然后眼睛越瞪越大,继而委屈地蹭了蹭云修的衣服,“怎么这样啊。”听完依旧消化不良,太不可思议了吧。

    “他这些年整容反反复复地弄,吃得苦也不少,而且你也看到了,他不仅没有了以前的好相貌,而且身体绝对没有以前那么强壮了,所以他一直很矛盾很纠结,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来找他,一直到被我们两的消息给刺激了。”

    白冶直觉问:“你们关系很好?”

    云修淡淡说道:“我们经常见面,不熟也熟了。我去找夜黎,他去找夜明,夜黎的弟弟,他们两兄弟都是医学鬼才,不过一个更喜欢攻心理学,一个却对手术台情有独钟罢了。而且,安德烈痊愈以后,因为通过了我们尚氏在英国投资的医院考核,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家庭医生,他现在担任欧明亮的私人医生,兼职照顾他起居。”

    白冶眉头猛一皱,“欧明亮,他怎么了?”白冶被吓一跳。

    说起欧明亮云修的脸色也有些沉了下去,“他是家族型遗传的嗜睡症,神经功能性疾病,前几年开始的,常常跟我说着说着就睡着了,有一次直接在他自己的公寓睡了三天,我过去的时候心跳都快吓停了,送到医院以后,过了两个星期他才醒。”

    白冶有些别扭,但还是更加关心和他有数面之缘的欧明亮,“治得好吗?”

    叹了口气,尚云修的眉头紧紧拧着,“很难治,如果没有奇迹,他这辈子基本只能这样了。”

    白冶的脸也白了,“太可惜了,明亮哥那样温和的一个人,太可惜了。”

    云修把他抱进了怀里,脸上带着为友人以后命运的担忧,“欧大哥原本可以是一个万众瞩目的钢琴王子,他的手指就是天籁,只因为这个病……不过他本人倒是非常乐观,那次还去了康容阳的早餐铺子,他是一个贪吃的人。”

    一时间两个人的心情都受到了打击,云修对白冶毫无保留,把关于圣安医院成立的缘由也一起说了。

    “欧家九代单传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到他二十六岁以前都存着侥幸心理,可是他在一次钢琴演奏会上一睡就这么睡了过去,我认识他十年,从来没有见他哭过,可当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弹琴了,他那是往死了哭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