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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黎平淡地看了一眼愣怔的白冶,强硬地压下了他的手,淡淡道:“不懂就不要随便出头,你现在移动他,出了事你能负责?”

    白冶也不和他计较,见他手法纯熟地给地上的人做了几个检查,放下心来,“没有,我认识他。”

    “哦?他叫什么,家住哪里,年纪多大?”

    白冶哑口无言,“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以前的邻居,住在我楼上。他怎么样了?”

    “头部受到钝物撞击,死不了就是了。”夜黎说完就在白冶惊讶的目光中上了车子离开了,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似的。

    白冶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这个出现的陌生人什么情况,刚要不做理会,那个人又鬼魅般的回来了。

    夜黎俯□诧异地盯着白冶的脸看了半晌,表情出现了一丝波动,“白冶?”

    白冶:“喔。”没反应过来,奇怪地看着他。

    夜黎叹了口气,再看他时态度好了不少,也不知道是哪里触动他了,再然后就帮着白冶把这人送去了医院。

    白冶像是被赶鸭子上架似的,也没了反抗,乖乖跟着救护车上车,并顶着男护士鄙夷的眼神解释道:“他,我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具体的情况两眼摸瞎先送往医院再说吧,他发着烧吧?”

    碰上的男护士职业素养大概不怎么样,下车后看见病人是一个乞丐,再闻着那个人身上臭烘烘的腐烂味道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颇有要向白冶难为的意思,呛声道:“看你穿的人模狗样的,这人却破破烂烂一副没人管的样子。不会真是个乞丐讨饭的吧?”说完不情不愿地抬出铲杠担架。

    白冶“啊”了一声,刚想说乞丐怎么了,脑子里滑过什么,大喝道:“谁说他是乞丐了,你别污蔑!”

    男护士拿腔捏调咄咄逼人,踢了那个人一脚,一个劲往鼻子上扇动,最后干脆戴上了一个口罩,从口罩后传出来的声音仿佛带着高人一等的蔑视,“他们这种人,有娘生,没娘养,活着也是浪费国家的资源,乞丐就该往乞丐的去处,天桥洞,大马路,废品站,我看啊,你是被他讹上了还不知道。退一万步,你真要管这人死活,那么你能保证他能拿得出住院费?你能保证他醒了不讹别人?你能保证他身上没有传染病,看他这一身皮肤白的,蓬头垢面吓死个人了。”

    越是地位上的悬殊,越容易暴露自己隐藏的本性,这男护士或许平时并不会把这幅嘴脸袒露彻底,但当遇上一个大多数人都不屑一顾的存在时,他会无所谓,即使那重到关乎一条人命。

    白冶询问了一下还有多久才到,听答还有十分钟,便忍气没有再理会那个没有公德心的护士。夜黎至始至终都保持沉默,眼角往护士的名牌上晃了一眼,冷冷一哼。

    那护士仿佛才想起来车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一双势力的眼睛往他身上打量了半天,似乎权衡着彼此间的利害关系,片刻后终于禁了声,只是打量白冶的眼神越发令人恶心了。

    夜黎帮助白冶把病人安顿好以后,打了个电话,再然后就去了市立第三医院院长李平的办公室。满头发汗的院长仿佛刚从家里趁夜赶来,看见夜黎的样子像见了鬼似的,张了几次口才小心翼翼地赔笑道:“原来是夜小侄啊,什么时候回国的,有空去叔叔家做客啊,你阿姨可是非常想念你啊。”

    夜黎慵懒地靠在院长的办公椅上,抬头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直看得他面色发白才移开视线,淡笑道:“李叔客气了,只是……”他说了一半脸色带着余怒似的哼了一声,“我一个朋友今晚一路被送过来,可是吃了贵院不少奚落。更何况,呵呵。”

    李平看着这个年轻的医学鬼才不怒自威的脸,擦了擦额上的汗,朝一边的主任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小声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明白是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小乞丐李平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样子,想再讨好几句就是了。

    “嘭!”夜黎一手扬下桌上包括一个青瓷古董笔筒在内的一干物事,大怒道,“急救救护车!按照规定,必须配有一名综合科医生,一名护士,一名专职司机,我没说错吧。赵柯,男,急救科护士,入职十五年,屡犯医疗大忌,今天更是对我朋友动手动脚。那么综合科的医生呢?这么重要的人员竟然没有随行!如果我朋友出了什么事,一条人命,李叔你担待得起吗?”夜黎越说越平静,李平越听越心惊。

    “是是是,我一定严加查处。这样吧,你朋友住院期间的一切开销,我院承担,算是将功补过,还望夜小侄手下留情。”李平狗腿讨好地说完,立即领着夜黎把那小乞丐转入了高级病房,夜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云淡风轻地道,“赵柯其人,医德败坏,是一大患,李叔还是尽早革除了吧。”

    李平闻言咬了咬牙,一口答应了下来。

    夜黎当然知道这赵柯和李平沾亲带故,此番一则为白冶讨回公道,二则给他一个下马威。

    处理完这些事,夜黎返回白冶的地方,远远见尚云修也来了,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来了?”

    尚云修拥了他肩膀一把,点头,“我这个不省心的情人,以后还托你照顾了。”

    夜黎捶了他一把笑得一脸无奈,“想通了?动作不慢啊。快进去吧,现在还被气得脸色发青吧他。哈哈。”夜黎幸灾乐祸了一番,脸上的表情又飞快黯淡了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半天,没说什么。

    尚云修好似知道他要问什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没事。”

    夜黎松了一口气,知道他不会诓自己,脸上的表情立即和缓了些,“我一直很担心你,这次自作主张回国,你不介意吧?”

    尚云修笑道:“本来也是打算招你回来的,我没你不行啊。”

    白冶出门的时候就听见了这后半句,顿时脸色一沉,被发现的时候又一脸尴尬地打招呼,“你怎么会来?”

    尚云修抚摸了一把他的脸,“这么晚了不放心你,我就过来了。”

    白冶疑惑,飞快地瞟了夜黎一眼,又往玻璃窗上看了自己的倒影一眼,顿时信心高涨,又因为自恋的心虚低头吁了一声,笑了笑假惺惺地说:“嗯,现在都快十二点了,你明天还要上班”

    尚云修打断他,“不会。说了,我不放心你。”态度变得有些强硬,“你要陪床?”

    “嗯,要的。怎么说也算认识一场,他这样挺可怜的,虽然我以前不喜欢他,但是现在他都这样了,我不管他,和落井下石有什么区别。”

    尚云修的神色看不出什么,但白冶奇异地觉得他有些不高兴,想了想又说道:“不会太累的,你放心好了,倒是你,我今天蛮想你的,嘿嘿。”

    尚云修敏感地察觉了什么,专注地看了他略久。白冶不以为然,还挺受用,笑得越发白痴了,“嘿嘿。”

    一旁无人理会的夜黎打了个哈欠,决定先让白冶认识一下自己就去倒时差。

    “你看人我也给你叫来了就先走了。对了,我叫夜黎,是尚云修的铁子,很高兴认识你。以后常见啊。”说完不等白冶反应潇洒地离开。

    尚云修拍了拍他,把他推回去,“陪你。”白冶耳朵动了动,“啊?”

    “留下陪你。”白冶容光焕发地去铺床了。

    “先告诉你,只有一张床,你要和我挤。”

    尚云修不置可否,纵容地看着他。

    小乞丐还没醒,温度已经趋于正常,大概明天就能醒来了。知道他没什么大问题以后,白冶没了心事,收拾干净以后,扭扭捏捏东摸摸西碰碰,看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一个箭步躺在床上。眼睛贼贼地打量尚云修身上的肉。

    尚云修来的匆忙,什么也没带,这时候又不想离开白冶,只吩咐秘书明天来一趟就在白冶如狼似虎的眼神中上了床,白冶乐得虾米一样蜷缩了起来,半天都打不开身子。

    “……”尚云修上床以后躺着没动,白冶咬了咬牙,乖顺地一寸寸挪过去,挪到一侧身体挨着他的地方才满足地停下来。现在是夏末,气候还是比较炎热的,虽然有空调,但是白冶担心惹尚云修不快不敢太放肆。

    可是,尚云修却不怎么满足,他翻了个身虚虚抱住白冶让他也翻了个身背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头就能碰到他的耳垂,热热的呼吸。

    白冶心脏跳得有些快,一只手蜷在胸前,突然气吞山河地转身正面尚云修,一眼看到尚云修温和的眼神又泄了气,蚊子一样小声道:“我们在一起吧。”

    尚云修没听清,用鼻音嗯了一声,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

    白冶又哼一声:“我们在一起吧。”然后不等他回答就强硬地分析起了利弊,声音有些抖,“你跟我在一起以后,我可以给你做饭,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叫你老公。我还会讲故事,听说你失眠,我可以哄你睡觉。只要你不背叛我,最大限度地给你自由。我不干涉你交友,但你可以管教我,不过前提是你比别人对我最好。我不会要求你公开我们的关系,虽然我是很想,不过我知道很勉强所以就不勉强了。……”割地赔款数十条,白冶都快把自己感动哭了,抬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看尚云修的表情,怎么样感动吧,答应吧!

    “这些话你跟他们也说过吗?”尚云修问完以后有些后悔。

    白冶眨了眨眼睛,愣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地道:“你介意我的过去?”犹豫了一下,白冶又下定决心一样地说道,“如果你愿意当我的家人,我可以把一切都给你。”

    尚云修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睡吧。”

    表白失败,白冶有些懊恼,知道逼他也没用,就说起了其他的事,“你是不是被很多人追求?有遇见过心动的吗?”

    尚云修调整了一下姿势,好整以暇地伫望了他半晌,似笑非笑地沉声道:“睡觉。”

    自讨没趣的白冶见打听不到什么情报,哎了一声,哼哼唧唧地扭了扭,咬牙道:“晚安。”

    第二天一早,穿戴人模狗样的尚云修拿着一张报纸在一边看,看见白冶揉着眼睛醒来,对他露出了一丝笑意,突然脸色一凛,飞不上前揪住了白冶的被单,小声笑道:“别掀,脱光了。”

    白冶刚醒脑子不是很清醒,眼睛似睁非睁地看一眼被子,乖巧迷糊地哦了一声,就穿着被单下了床。

    尚云修无奈只好提高声音道:“别动!”白冶被吓了一跳,茫然地转身看过来,“我穿了啊。我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咦?拉开床单往里一瞄惊出一身冷汗,兔子一样返回床上。

    无颜见江东父老,痛心疾首的白冶恶狠狠地看向无语的尚云修,一脸的控诉。

    尚云修坐回去,咳嗽一声道:“不关我的事。”

    白冶眯着眼睛,哼唧一声,笑得一脸春情荡漾,看着边上的田秘书露齿一笑,“田秘书你来了啊。”

    甜美的田秘书会意一笑,“给总经理送些换洗的衣服,等会儿就要回公司了,白先生不必理会我。”

    白冶身子光着,一片树叶也没有,脸上露了窘迫,求助地看向尚云修。

    尚云修沉吟了片刻,交代道:“你知道我的住处,开车去哪儿买点早餐过来。”

    田秘书不疑有他,打过招呼就离开了。白冶风驰电掣地把自己收拾好。这时候床上的小乞丐动了动,眼皮睁了睁竟然同时醒来。

    “啊……”小乞丐一醒来就开始呼痛,手不知轻重地要往自己的脑袋后按,被饿虎扑食一样的白冶一把按住,“别动,小心按坏了。”

    小乞丐难受地厉害,眼睛红通通的,雪白的皮肤依旧脏兮兮的,医生动手术的时候只给他换了一身病号服,消了消毒,并没有怎么认真洗干净,所以还是有一股难闻的味道。

    白冶可能也闻到了,早上的反应比较大,干呕了一声,那小乞丐却是无动于衷的样子,仿佛一点也不了解这有多么尴尬,他怯怯地看了白冶一眼又飞快挪开视线,露出一个智障一样的笑容,“娘子,嘿嘿,娘子。”

    不是第一次被这么叫的白冶闻言脸黑了一层,没好气地道:“谁是你娘子。你傻了吧,喂,我叫白冶,以前住你楼下,你忘记了?”

    那小乞丐只是一个劲地傻笑,然后喊他小娘子,他喊一句,尚云修的脸就黑一层,到最后简直是凶神恶煞地盯着小乞丐,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给看死一样用力。

    白冶一个头两个大,按了铃把主治医生给叫了过来,然后得到了一个非常不乐观的消息。

    “我昨天给他动手术的时候看他有些眼熟,回去查了查档案,发现他三个月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名字叫耿乐,今年二十九岁,咯,明天正好他生日。是路遇抢劫进的医院,他无父无母一个亲人也没有的,后来交不起医疗费被赶,咳,他走了以后我们还找过他一段时间。”医生有点难开口但还是说道,“他还欠医院七千块的药费。”把资料一并塞给了白冶。

    白冶低头仔细翻了翻,“原来叫耿乐啊,二十九,比我还大三岁,真看不出来。”

    “他职业原本是一名化妆品模特,你也看见了,他的皮肤有多干净。不过后来好像惹了什么人处境不太好,这些都是他还清醒的时候陪护他的护士交代的。至于他现在的情况,不太乐观啊,智力似乎因为脑部重创受到了影响。以后好不好得了都是个问题。”

    白冶愁眉苦脸地听完,扫向尚云修的眼神巴巴的,有些无措了。毕竟是一个大活人,以后可怎么办哦。

    “先让他住着吧。”尚云修一锤定音,看田秘书从外走来,拉上脸色不好的白冶去用早餐。

    期间安慰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也不用太担心,你要真想管的话,让夜黎伺候他就是了。”尚云修财大气粗的说完特意看了一眼白冶。

    白冶听他提起夜黎又想起昨晚无心听到的一句话,犹豫地拒绝了,“等他稳定了,还是接到我那儿去吧。到时候给他找一个福利机构就是了。”

    尚云修的手顿了顿,一下子有些食不下咽,接下来一直保持沉默。

    一旁察觉的田秘书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打量白冶的眼神有些露骨,被尚云修冷眼一扫立即低下了头。

    等田秘书拿好尚云修处理好的东西离开,白冶心思又活络了起来,他贼眉鼠眼地看了看榜上一本正经的男人,舔着嘴唇拷问道:“你这个人吧,正经的时候好正经,虚伪的时候直接脱我衣服还不让我知道,哼哼,你承认了吧你其实也1ik我的!”

    尚云修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听到后一句勾了勾嘴唇,不过正二百五一样得瑟的白冶没看见,他继续道,声音透了点可怜出来,“既然这样,你却不愿意跟我一起,愁死个人啊,你怎么能这么别扭呢?还是因为介意我是个男孩子,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转过来对着尚云修哼了一声,继续耍白痴。

    “我告诉你,爷爷派我看着你!先跟你打声招呼啊,我这个人很自私的,你不信就要吃亏了。”早晚把你身边的俊男美女全搞定了。

    尚云修看他哼哼唧唧没完没了,手里的东西顿时也看不下去了,他似笑非笑地看着白冶明明一副老子就这么霸道,不服揍你的嚣张样,白净的小脸却通红一片,大概知道自己底气不足。

    “好。”

    尚云修一个字把白冶接下来的长篇大论全给堵在了嗓子眼,也不明白他是答应了那一条,耳朵里鼓噪着再过分一点,再过分一点。

    于是白冶乘胜追击,挪着腿凑到了尚云修跟前,“在工作啊?”

    尚云修侧了侧手里的件示意他看,一副你不会自己看啊的无奈表情,一点也不介意这是天极近期最重要的商业机密。

    白冶无端就被自己脑补的东西酥到了,仿佛自己在无形中被狠狠宠爱了一把似的,但他也懂这些东西不能乱看,瞟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脸上露出一种高洁神圣的表情,大有我这么识大体,你不爱我爱得发狂简直不是好人的明媚忧伤。

    “哎……”自娱自乐的半天的白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云修听他正儿八经地叹气,有些在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一如既往的亲昵,白冶却觉不出里面的不同。“你一定要赖我脱了你衣服?嗯?”

    蹲在地上的白冶挪远了一点,差点被他“嗯”出毛病来,支支吾吾的脸更红了。

    紧接着,云修便解起了自己衬衣的扣子,一颗一颗,两颗,露出一片健壮均匀的肌肉,反着光,白冶奇异的在上面看到了自己的一小片倒影,红红的,对,他穿了红色的衣服。

    云修有些好笑地捏过他下巴,“看哪儿呢?嗯,看看。”指指自己胸口的牙印,一小排一小排整整齐齐贴在他的皮肤上,一看就能知道牙口不错。

    始作俑者有些惊讶,竟伸手摸了摸,“我咬你了?”

    “你不止咬我,还一脚把我踢下了床。”

    白冶急了,“我为什么呀?”

    尚云修凉凉的,“你热。”

    “我热!?”然后脑子一灵光,知道自己为什么是光着的了。幽怨地看了旁边的人一眼,白冶把脑袋耷拉了下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