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似有若无湿润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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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意外的话,单身汉的灶头一般都是冷的,但白冶不是,他是一个渴望家庭的人,当初开始学习厨艺,就是因为一种不可名状的期待,他渴望餐桌对面有一个人,在品尝他精心准备的美食时能露出一个明确定义为幸福的表情,非常渴望,渴望到几乎是有些暴躁的。

    孤独它就是这样一种无形的东西,白冶一个人准备好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端端正正地坐上餐桌的那一刻,等待着那种被填满的感觉,但,什么都没有。他不止一次默默起身把那些饭菜原封不动地倒进了垃圾桶,这就是没有灵魂寄托的孤独。

    简单点说就是一个人吃饭不香。

    天刚亮,起了个大早的白冶哼着歌把香喷喷的热饭热菜装进一个乳白色的保温桶里,拿上房间的钥匙就出了门,骑上自己的小毛驴,戴上安全帽突突就去了本市规模最大的学社。

    锁好车提上保温桶,进电梯后,白冶还对着上面照了照自己的气色,吧唧一下嘴,见没别人就自己,便自恋地笑出了一口白牙,“相当帅气的一个小伙子啊。看看这,嘶……我去,什么时候破的。”

    原来是脸上不知怎么的突然划了个血口子,猛一疼也顾不上臭美了。仔细检查了一下才发现是自己那本就很短的指甲竟然呲开了,不知道还好一知道看着都浑身难受。

    “叮——”电梯一停下,白冶就一阵风冲进了忙忙碌碌人员众多的工作间,左顾右盼地寻找小木子的影子,埋头纸页书籍的人纷纷抬了抬头见是他便说笑着打起了招呼。

    “快看看,这不是我们的白大帅哥吗,哟,这脸给哪只野猫子挠的,都开花了,哈哈。找木木呢吧?他去外面送东西了,一时还回不来。”

    白冶没好气地瞪过去,匆匆跑到一个女孩子的办公桌前,伸手,“指甲刀有没有?”

    那女孩嘻嘻哈哈笑起来,“喊我声姐就给你。”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粉色的修甲刀摇晃着逗弄他。

    白冶苦着脸,“姐,大姐,大姐姐,赶紧给我吧求你了,脸都破了你看。”

    女孩子见他可怜兮兮的,哎哎答应着便递了过去,转眼瞄到他手里的保温桶,面露喜色,大发慈悲让他离开了。

    白冶转啊转就转去了严朗的办公室,他竟然也不在,百无聊赖的白冶给他们分别打了个电话就窝在沙发里想起了尚云修。

    说他日思夜想也不为过,人都想瘦了一小圈,脑子里总忍不住回放在浴室里见到他的场景,即害羞又窃喜,摸了摸自己近视眼嘿嘿傻笑。

    严朗交代完底下要做的事,扭脸进门就差点被白冶一脸春情荡漾的表情闪瞎了狗眼,顿时一派无语。

    白冶淡定地捧脸,花痴范十足地朝他嘟囔,“严哥,木木呢?”

    他一张嘴严朗就叫了起来,“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严哥严哥阉割!!!!”

    白冶整个人被他吼得矮了一截,无所谓的改口,“清朗哥,可是清朗很像情郎,你这个笔名,哼哼,也不知道占了多少人的便宜。”

    “切,反正不是你的。”严朗耸耸肩坐进办公椅,抬手扔给他一份件,“看看。”说完鼻子动了动,眼睛绕了一圈就看见白冶放在一边的保温桶里,小气地冷哼一声,“又来贿赂沐嘉了吧,你当他饭桶啊,这么大一个。”

    白冶低着头嗯嗯,仔细认真的样子头都没抬,“哦,你不吃啊,那都给木木好了,他喜欢的我做了好多。”

    看完手里的件,对接下来要做的事心里也有了底,白冶轻松地躺进沙发里,手枕在脑后,打量起了严朗的办公室。

    这个严朗就是他师傅严大佑的儿子,三年前留学回来的,娶了个洋媳妇,前年离了婚,目前单身,也没孩子,跟他的弟弟木木住在一起,人长得不算出色,但挺精神,鼻子上架一个细边眼镜,学术派的严谨,蛮有底蕴的一个人,今年初接管这家大型学社,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个被他盯上的就是没组织没纪律的白冶。

    所以他们简直就是两看相厌,等待木木到来的时间别提有多难捱了,好在木木总算是到了。

    “你前几天发给我的稿子拿去印了,先印五万册,除了几家老的,最近几家新开的幼小也都要,家长联名订的,小白你可是有不少小粉丝呢。二分之一的鲁皮皮还会画成小人书,我也要一本。”小木子,也就是严朗嘴里的沐嘉,边说边瞄了几眼白冶身边的饭桶,咽了咽口水。

    体贴热情的白冶看到了,立即给抱起来塞进了他怀里,“狼哥不要,都给你了。”

    严朗大叫,“谁说我不要的,木木,沐嘉!不许耍赖,给我留点。”

    木木吃起白冶做的饭菜起来,再没有比这时候更多话的了,对白冶简直是赞不绝口。

    而白冶呢,他一边在摊成堆的件上签字一边美滋滋地点头,“那当然了,我花了两个小时炖的,能不好吃吗?乖,多吃点。”

    白冶从那栋大楼离开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城市的夜晚才刚刚开始,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小区,而是根据东方提供的信息绕去了燕江外滩,支着尖瘦的下巴瞭望那一片隔着长江冉冉升起的新帝国。

    那是一片金黄璀璨的世界,那是一片属于尚云修的王国。

    白冶看的心潮澎湃,屁股一坐上小毛驴电动车,突突就飞一样驶了出去,他眼神不好夜里还敢这么开车,要让他妈看见非得削死他不可。

    等车子终于停在天极崭新宏伟的大楼外时,本市最古老的建筑,上世纪教堂的钟声正好指在九点的方向。

    下了车以后,白冶犹豫了一下就迎头走进了大厅,虽然有点鲁莽,以及冲动不计后果,但,热血上头的白冶只是想见见他而已,就算以一个远亲的身份又怎么样。

    “……”报上自己是你们总经理的爷爷这个身份以后,白冶就像被抽干血的吸血鬼一样萎靡不振,抽着嘴角表情扭曲地走出电梯。

    迎面走来一个人,甜美的秘书小姐抬起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俊美无涛神情诡异的男子,镇定地说:“好的,我请示一下,您这边稍候,我给你泡壶咖啡。”

    电话被转接后,没那么快传来讯息,心情复杂的白冶打量着四周,默默欣赏,对着秘书小姐灿烂一笑,问道:“你们这么晚还不下班?挺辛苦。”

    被他干净漂亮的气质吸引而脸红的秘书小姐弯腰放下热咖啡,尽量轻松地说:“最近比较忙碌,大家都一样的。”

    白冶理解地点头,非常赏脸地喝了一口咖啡,对她表达了谢意,“泡得很好,谢谢。”

    秘书脸上又是一红,期期艾艾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只得礼貌地站在一边,期间看到他脸上的伤口,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指了指。

    白冶摸了摸脸,笑道:“不小心划破的。”,说完顿了顿,探头张望,“什么时候能好?”

    闻言秘书恢复了些职场的敏捷,抬头恭敬道:“总经理正在开会,所以会慢一些,还请白先生耐心等候。”

    白冶的脸上皱出一个心疼的表情,“刚上任就这么操劳。”

    语气中的熟谙亲密,让秘书小姐有些好奇,带着别样的心情开始打量眼前的白冶,问出口的话有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您跟尚总很熟悉吗?”

    白冶想了想,打开了话匣子,“要说熟的话,我们有差不多十年没见过面了。要说不熟的话,我们十几岁就认识了,”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夹着脸红的笑容,“不过,他第一眼就认得我了。”

    秘书看着他的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古怪,不能理解他语气里的羞喜而皱了皱眉。就在这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从外面推了进来,尚云修看见独处相谈甚欢的他们,表情猛然沉了下去,但也仅仅只是一瞬就泯灭于无形。

    不知自己是否产生错觉的秘书小姐被他的表情吓破了胆,几乎要怀疑白冶是个可疑的骗子,“总总经理我不是”

    尚云修刀锋一样的眼神在看到白冶脸上的伤口时顿住,让已经立即跨了过去,一靠近他就伸手强硬地抬起了他的脸,动作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喷在白冶脸上的热气清冽而浓郁,“怎么这么不小心?”

    貌似被责备的白冶愣愣地看着他,小巧精致的脸还在他手心里,嘴唇离皱着眉的尚云修的嘴唇只有区区不到三厘米的距离,简直……

    但在失神的白冶突然闭上眼睛扬起下巴凑近的时候,脸上来自指尖的温热却快速消失了。

    松开手的尚云修不自在地咳嗽一声,转身对着傻站着的秘书开口道:“田小姐,请帮我去药店买一些东西回来。”

    素质过硬的秘书浑身一震,“是的,总经理,您请稍等。”说完就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跑走了。

    牛一样瞪着地面的白冶内心万马奔腾,脸羞得几乎滴血。

    尚云修好像知道他心思似的,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领着游魂一样的白冶进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却不想里面竟然不止一个人,白冶一抬头就看见了一个和尚云修极其相似的背影,等他转过头来的时候,几乎要呕血,他可没有做好面对尚云修他爸的准备。

    正在皱眉思考什么的尚仲明见到白冶非常惊喜,他倏的站起来,口称,“小爷爷你怎么会在这儿,过来坐。”

    内容明明那么礼貌恭敬,语气却像哄小孩似的,白冶囧着一张面皮蹭过去分坐在精美宽大的沙发里,“那个,仲明啊,最近好吧?我路过上来看看。”

    年近五十多了,依旧年富力强的尚仲明爽朗醇厚地笑起来,摸了摸白冶的头,“嗯,是该多来来。你毕业以后,除了过年在苍嘉,要见你也难,你妈妈说你太宅了,一直发愁。”说到这儿他起身过去翻出了一些精美华丽的V票塞给白冶,“这是,举灼他们公司送过来的电影票,还有音乐会,小爷爷可以带女朋友去看看。”

    白冶苦着脸,一定是上次他妈在结婚纪念日的宴会上跟他乱说的,女朋友,哪里有什么女朋友啊。

    哎,小时候那件事以后,他妈一直不喜欢回御香园,除了避无可避的春节,即使她去他爸那里都不怎么过去。总之就是不亲他们了,连带的,白冶的性向也让他瞒着,他妈这样说:“反正是自家的事,他们,我们不计较他们也罢,但哪轮得到他们来嚼你的舌根。”

    女人的心思啊,白冶自己都不在意了,他妈怎么劝她都过不去。

    眼神游移地敷衍了几句,白冶苦着脸收下那几十张票卷应承着一定去看,抬头眼巴巴望着脸色晦涩不明的尚云修。

    但尚云修并没有看过去,反而转身绕到了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白冶只能看着他的侧脸发呆。

    尚仲明还在语重心长地拉家常,白冶也不敢站起来跟过去,只得接过了话头,“那个,我暂时还没有对象。我姐都没呢,我急什么不急不急。对了,爷爷最近怎么样了,身子骨还好吗?”

    尚仲明叹了口气,“好是好,但就是……”,说话间望向他的儿子尚云修,忧心忡忡的神色浮于脸上,摇摇头很长时间没说话。

    不知内情的白冶好奇地在他们之间来回张望,突然就撞进了尚云修的视线,冰冷的,毫无人类情绪的视线。

    白冶心脏骤紧,猛地闭上眼睛,再睁眼时被吓地倒抽一口凉气砰陷进沙发里,神出鬼没的尚云修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他的身边,此时正欺近他的身边,也不怕叫他爸看见。

    但还来不及表达什么,一声拘谨迟疑的敲门声响起在耳边。

    “进来吧。”尚云修顺势收回压近白冶的姿势站起身冷淡地开口,刻意忽视了他父亲探寻的眼神。

    “这是清凉消毒的药膏和创可贴。那么董事长,总经理,我先下去了。”秘书田小姐似乎习惯了新任总经理的不近人情,表情自然地进来放下东西就关门离开了,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白冶诧异地盯着桌子上的药袋,恍惚间就又被尚云修捏起了脸,“别乱动。”命令式的口气带着些不悦,让讶异的白冶侧目回望。

    眼睛撞进了一潭黑水,砰,砰,砰,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遇上尚云修的这个灵魂总是这么躁动。低着头拿着药笔在白冶脸上滑动的尚云修开口问:“疼?”

    被电得晕头转向的白冶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换来脸上的手更加的温和以待,白冶发现他,似乎,并不讨厌自己,否则怎么会,怎么能这么温柔呢?

    太温柔了,像泥沼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白冶忍不住大力推开了他,眼睛发了红,胸膛剧烈起伏,肩膀轻微地抖动,但推开他以后回过神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嗫嚅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有点有点凉。”

    面无表情的尚云修后退一步起身,把药膏塞进他的手心,眼睛里的意味不明让白冶心虚得不敢看。

    “这么漂亮的一张脸留了疤就不好了,记得按时擦药,没有事的话,我先去忙了。”

    说完看也不看白冶就走向了他的父亲,低声但强势地道:“父亲,苍嘉地铁通道外的大厦商城我志在必得,其他的细节我会在明晚发一份详细的说明书给您,希望你不要这么轻易否决我。”

    这一次的案子让尚仲明尤为踌躇不举,所以才会和尚云修讨拒到现在。如果尚云修不是在中途按耐不住出去迎接了白冶,或许他已经被儿子给说服了。

    暗自低落的白冶漠然起身,痴看了他几眼就走到了门前,伸手拉住门把又回头看了一眼,一愣之后,额前碎发下的眼睛亮了亮,明媚的脸上合出诧异又惊喜的模样。

    尚云修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来不及转移,此时只得光明正大地继续看着,他含着几丝笑意说:“白冶你等等,我再等一会儿送你回去,我住在你附近。”

    尚仲明笑起来,也望了一眼白冶,“呵呵,还劳烦小爷爷把云修的住址透露给我这个当父亲的。哈哈,这孩子瞒得可紧了。”

    白冶心虚愧疚,眼神游移着哼哈道:“也许是跟我一样闹独立呢,我就不拆云修的台了,哈哈。”

    尚云修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好了,父亲,这么晚了,您先回去吧,楼下的司机要等急了。”

    “好好好,明天我便等着你的报告。云修,别叫我失望。”尚仲明说完拍了拍比自己更加长成一个大树的儿子的宽厚的肩膀,从语气到表情全然的信任以及骄傲,看得白冶下意识地躲开了视线。

    或许自己不应该为了私欲去打扰背负着那样期待的一个人,一个男人。

    尚云修不喜看到白冶脸上暗淡的表情,腿上一用力,真皮的黑色椅子向后移动,站起来走了过去,按住白冶的肩膀,“那么父亲我先去送白冶了。”

    老古板的尚仲明点头不赞同地说道:“怎么能直接叫他的名字,没规矩。”

    “好吧,好吧,那么太爷爷我们走吧。”

    白冶的肩膀不窄,而且很硬朗,这双在平时根本不会出现使不上力气的肩膀此时却硬生生软了,尚云修不知是忘记了还是怎么的,放在他肩上的手一直没有拿开,几乎就是被他抱着的情况让白冶心猿意马。

    路都走不直了,他右侧的尚云修斜眸扫了他一眼,几声似有若无湿润的笑声传进白冶耳朵里,他的头皮都发了麻,一出公司大楼就捂着耳朵大叫了起来,“你你你你躲开,我痒死了。”

    “羊,哪里有羊?”尚云修落落大方地开起了玩笑,径直走在前面带路,不一会儿两人就停在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前面,白冶刚要抬屁股坐进去,“啊”了一声,“我的电动车还放在这儿呢。”

    牙痒痒的尚云修双眼上滚,翻出两白眼,但没叫他身边的白冶看见,装作没听见,还体贴地探身给他系上了安全带,“坐好,明天给你送回去就是了。”

    白冶的手在窗外和尚云修之间挣扎了一会儿,高高兴兴地选择了后者,“好的好的,沿这儿直走花解路华泰小区二单元2o1室进门第二个房间就是我。”

    回应他的是一片诡异的宁静,尚云修表情自然地开车,仿佛没听见似的直视前方,刀劈斧砍俊魅的容颜无双。

    白冶急了,突然侧坐着面向他,一副要吵架的着急样子,“我说完了,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好歹重复一遍啊。你其实知道我意思吧?”

    尚云修面无表情,“啊,白冶还是不要开那种玩笑为好。”

    “谁他妈跟你开玩笑,我开得起你的玩笑吗,我看上你了,在追你你懂吗?”

    车刚行到寂静处,尚云修也不发一语保持沉默,急红眼的白冶咬牙切齿,低头刷解开安全带就朝着他的嘴扑了过去。

    嘴唇被压下砸到坚硬的牙齿,尚云修一惊,迅猛地踩下刹车,一道刺耳的响声惊起四野,他一脸怒容地去掰白冶的脸,但急得血气上涌的白冶哪里能让他得逞,张嘴就野蛮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尚云修一愣,心里快速闪过很多画面,发生了大大小小一系列的变化……慢慢闭上双眼,反守为攻,一翻身把白冶压在了身下。

    白冶被迫松开他嘴唇的一瞬间,喉咙里呛进一股冷冽的空气,立时难受地涨红脸,但反客为主的尚云修紧跟着就堵住了他的嘴唇,逼的他节节败退快要喘不上气来,身上人的强硬在他心口注了一针强心剂,不甘被束缚舌头立即卷了上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