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去喝酒的,一开始就点了很多,酒保还认得当初引起空前热潮的白冶,没一会儿就把酒全上齐了,打量了一会儿完全换了风格的白冶才笑着说:“你好久没来了,上次之后我们这儿有好多客人每天都来等你,以为”打趣捉狭地一顿,“以为你是我们酒吧请的表演人员呢。”酒保的右嘴唇往里一收发出个声音,手跟着打了个响指,“你惊艳了我们的六月二十八。”
白冶只有些模模糊糊的印象所以更尴尬,“当时喝疯了,茶壶盖一样撒野呢让你们见笑了。”
酒保爽朗地拍拍他肩膀,“你们喝着,我去忙了。”笑着离开。
丁一绝对是第一次被允许来酒吧这种场所,见周围有人坐着,但离得不近,便好奇又兴奋地说:“那边那个人,他的肚子大得都快顶到他对面的人了,你看他的表情多不情愿啊。”
白冶看过去看到一个秃头的啤酒肚中年男人一个劲地往自己的怀里带一个二十五六岁左右的清秀男人,那人明显非常抗拒,但留与面子没有动作得太厉害,直到厌恶地扭脸看向他们这边时才一下子站了起来,喊:“白少您来了。”
白冶眼珠子两边划拉了一遍没看见别人,便尴尬地没做声,那人叫完以后立即就跨了过来身子紧紧挨着白冶坐下,手也挽了上去,而那个啤酒肚男人在看清白冶的脸时一阵心惊肉跳,然后立即收敛,端着酒跟过来,双层肉的脸上堆起讨好的笑,“白少也来落轩喝酒啊,可巧。”
他说完一个女酒保倾身给白冶的酒杯里上了八分满的皇家礼炮。
“我先干为敬,上次在华还望白少不要跟我计较。”喝完后扫向沈落轩挽着白冶的手臂,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狎昵笑容带人离开酒吧,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这家酒吧。
白冶想不起他是谁,东方见他呆呆的疑惑便踢他一脚视线拉到那人胖得流油的背上,“你跟我去华兼职的时候,他也坐在包厢里。”
白冶恍然,被敬的酒倒进边上的景观绿植底盘里,揽住沈落轩的手也拿下,“抱歉,我们认识吗?”
沈落轩坐出去和他保持距离,客气地说:“我是落轩的所有人,上次来喝酒的时候,我也被虞司雨邀请了,你忘记了吗?”
白冶敲了敲脑袋,遗憾地说:“像被水泡过又用手抹过的油画,那几天的记忆都很乱,医生说我那次喝得太不要命,酒精中毒,不知道这算不算持续性后遗症。”
“酒虽然好,倒的确不能喝太多。”沈落轩意味深长地说完又补上一句,“我和修并没有关系。”
可是白冶的回答让他惊讶但也并不是那么难以预料。“修是谁?”倒的确是傲慢的尚云修会做的事情,被催眠,了吗?
“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沈落轩说完从沙发上站起来,伸手示意桌上的酒,“玩得尽兴。”
6南看着白冶错愕的表情,想了想说:“他很帅,原来叫修。”
白冶更加疑惑,“跟我是什么关系?”
“他吻过你。”说完6南朝他眨下一只眼,睫毛长长地盖下来,有些诱惑味道,“而你吻了我们。”
白冶脸涨得大红色非常尴尬,想喝酒掩饰又连忙拿开,“我喝醉以后这么这么”
“□!”对面的丁一气鼓鼓地吼完,脸比他还红,“哼,当初我搬出宿舍,就是因为就是因为”
白冶下巴掉下去,撑过桌子把他拎过自己这边,大眼瞪小眼忙解释,“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不信,不信,你问妙言啊,我还是我他妈还是处男呢!”
东方酒喷出来,眼睛都没抬看着桌子的某一点,淡淡地开口,“**的人是我。你们都弄错了。”
白冶眉头猛一皱,瞪了一眼丁一还扑在他呼吸处无辜的嫩脸,这货冲他眨巴眼睛!
“丁一,**的人是我,周末待在宿舍的人是我。”被点名的丁一心里一慌,腿扑腾着跪着桌子爬过去半个屁股还坐在白冶的腿上,带着哭腔小心翼翼地说,“我不是我不是说你学长,我怎么会这么想。”
被他们无视的6南眼睛牢牢盯住偏着头的白冶,里面激荡的东西越来越多越来越杂,似乎已经不是最开始的样子了。
伸长手揉了揉丁一的头发,东方说话的口吻依旧很平静,像在几年前就抛去的某些东西,这时候仅仅是在回忆中,“张可晴这桶脏水竟然敢往你身上泼,倒让人有些意外。”
白冶耸耸肩,“无所谓的,反正她后来不是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吗。女生,不,女人,我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女人。”
6南有些状况外,眼睛红通通的丁一却知道很多,想起大一刚来的时候贴在走道里的那些照片,抬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东方,小声抽抽地说:“那些照片都是我撕的喽,贴照片的是,就是李鸣,呜呜。”
好像背后说人坏话,还是一个相处后非常好的人,这事让丁一特别难受,说完就一脑袋扎白冶脖子后嗷嗷哭起来了,好在酒吧里人还不是很多,也还算安静,否则丁一这一下子可够他们再被人围观一次了。
“又不怪你,怎么哭了。跟哥说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东方也开口,“你说给我听,我想知道。”
丁一松了劲让白冶把自己的脑袋拔出去擦鼻涕,见东方的表情依旧那么淡淡的,心里总算是安心了许多,刚才那些话太吓人了。“就是那些你和不同的人亲嘴的照片,酒吧门口,厕所里面,反正李鸣趁着天黑贴的。那时候你还没有出院,哥也在医院照顾你,我和连城还有古意三个人住了小半月你们才回来的。那天我拉肚子,躲卫生间跟我妈打电话的时候,从窗子里看见李鸣溜出宿舍了,我们二楼看得很清楚,我看到他在那些椅子上刷来刷去。”
东方的表情依旧很淡定,点点头示意他继续。白冶好气好笑地给他蹭嗡哼的鼻子,这孩子特别情绪化,鼻尖一点红,犯鼻炎了。
“第二天我下楼买早餐的时候……吓了一跳,都是那些照片吗,我全撕走了。”说到这个啊,白冶和东方还没住回去的时候,丁一可是被另外两个混蛋给欺负了,早餐都让他买,卫生也都让他打扫,因为他最小又软又好欺负,后来还让白冶好生教育了一顿呢。白冶喜欢男人吗,丁一的地位那就跟宅男眼里的萝莉似的,欺负一个给哥看看!
白冶认真地听着突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说的李鸣不会就是帮东方卖了俩月水果的那个吧?难怪你这么欺负他。”
丁一咬着嘴唇,抓了一把白冶的头发惹得他大叫才乖乖坐着,“嗯。”
这就奇怪了,白冶拿肩膀顶了顶边上的东方,他腿上的丁一立刻掉了下来,自己晕晕乎乎地爬回去坐好,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东方。
“我知道。他跟我提过,当时张可晴给了他一笔钱。白冶别计较,他不容易,乡下人家最不金贵的就是幺子,他们家有八个孩子,他能上大学,不容易。”东方说完有些不自在地躲开视线。
白冶蒙着脸笑出声,调侃地看东方变色的耳朵,嘴唇笑得一片水润的红色,“干嘛干嘛,我就是讨厌张可晴而已,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土豪啊?哈哈哈,丁一快看,你学长脸红了,你看他多别扭啊,对个人好哪有那么难,是不是?”
丁一握着他的拳头重重点头,“一点也不难,呜,硬要顶着对一个人不好才难,特别难。”
知道他说李鸣,白冶撸了撸他的头发,然后放肆地把手也放在了东方被剪得有些短的头发上撩了撩,心情很好地举着6南给他倒的酒喝进一大口,“都快两年的事了,我跟马志宇分手了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呢,也不赖他们,来来去去的我跟人都搭不长,哎。”
东方拍掉他的手,也喝起酒来,跟冷淡疏离的性格相配,喝得很慢很浅,不容易醉的类型。
丁一咕咚咕咚灌他心心念念的啤酒,擦干红艳艳的嘴呼出一个爽,他也知道哭丢人,结果每年总得哭七八次,一急就冒眼泪,他妈也让他忍着,不然在学校里吃亏,他就是忍不住,亏得方举灼看上他。
白冶抢他酒,引他躲着笑,一边的6南向东方敬了一杯,这才第一次发话,“这儿的酒不错。”
白冶转头嘶了一口烈酒,搁下空了的广口玻璃杯转手又倒进啤酒和丁一碰杯,“酒都是好酒,掺冰加水还这么烈,丁一,哥跟你喝啤酒,等会儿我又醉了。”
6南一愣继而笑了起来,表情带点坏,“我可不敢把你灌醉,不过我可就跟你熟,等会我醉了,你送我不送啊?”
白冶眼睛从杯子底看他,上下看他,喝尽的时候杯子里被他吹了几倒透亮的回音,他勾起嘴角说:“你没家里人我就送。”
6南倾身送上含酒的嘴唇。东方顿了顿,倒没有提点白冶别瞎闹,他是大人自己有自己的原则和分寸,做朋友管太宽就不是那个意思了,所以他转开了视线,迎面对上远处皱紧眉头神色复杂的沈落轩也只是一颔首就跃过了。
丁一喝到半路上要去上厕所,看表演的乐队6续上台又不舍得动,东方看他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浑身难受,便拎住他耳朵站起来,“跟我去上厕所,别磨蹭。”
角落里6南渐渐倒进了沙发里,被白冶压在了身下,他看着上方艳丽夺目的人,喘着气笑起来,“什么同性恋异性恋,任何人看到你的第一眼都会想和你上床。”
白冶的表情柔和下来,吹开垂在他脸上属于自己的额发,看他频频眨眼露出些窘迫的神情才得意地翻身,“可是我对你不来电。”
6南一慌眼睛立即就跟到了他的下身,愣住,“撒谎。”
白冶用手臂枕着自己的眼睛,“爱信不信。”接下来的时间躺着喘匀了气才重新睁开眼,6南审视他苦逼的表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脸色惨白有些无地自容,“你这是,因为嫌弃我?”
白冶继续苦逼,声音咬牙切齿的,“去你妈的嫌弃,我二弟都快热爆了,我不喜欢你我就不乐意干你,别他妈瞎说。”顺势踢了他一脚,东倒西歪的模样忒作孽。
6南吃惊,“你那么多人都喜欢过去?”指的当然是白冶的那些前男友们。
白冶笑出来,“哈,怎么会不喜欢,即使被缺点和陋习环绕,每个人都至少,一定会有一个让人爱的地方,那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喜欢怎么会答应和他们在一起。”
这方大白话一说6南哼笑出声,甚至大胆地抚摸了一把白冶流光一样细腻的脸颊,放下后显出手足无措的尴尬,“搞半天,你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我能嘲笑你吗。”
白冶的眉毛立即扬了上去又纠结在中间,精细的五官都皱了起来,“别跟我说这种话,我不爱听,谈情说爱谁不会,我小舅舅家八岁的谢家晖都知道。”
6南不依不饶,大方地揽住了他的肩膀,全不在意刚才受到的尊严挑战,“你知道什么啊,白哥,你其实别不承认你什么都不懂你知道吗?呵,我真不敢相信你这么……我七十岁的奶奶在我爷爷走的那一天突然跟我说,她似乎懂什么是爱情了。但事实呢,他们的日子过的跟白开水一样,你看看,不容易完全不容易,所以我一开始没打算跟你动感情,但今天你让我不得不认真了。”
白冶郁闷也听不懂,勾脖子看了看舞台上唱慢歌的女歌手,哼一声算是回答。
6南锲而不舍,扑上他脸啄吻了一口退后,认真地看着他,“我追你吧,我知道你就动手追过宋子魏,我可听说他前阵子结婚了,对吗,你不伤心那就是死心了吧?”
白冶移开了视线,低着头嘀咕出声,“男人可真是没什么节操。”
穿过狭窄的走道,丁一跟着东方刚落座没多久,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打来的是他的老熊方举灼,声音沉沉的:
“快天黑了,回家吧。”
丁一这小子没眼力见也不想有眼力见,毫不客气地呛回去,“回哪个家,你家是我家吗?我姓丁叫丁一你姓方你叫方,嗯嗯嗯不管不管我也要喝,我不喝啤酒,我就要那个。”打着打着就把手举向了白冶叫的黑方,蹦着抢,“你别老管我,烦了我就不跟你玩了,挂了。”
大家都喝差不多的时候,来了几批男男女女,也不全是对白冶感兴趣的。东方碰上了他大一放浪混迹酒吧夜场时玩过几次的人,是男人,模样倒也周正,严谨的社会精英,给他们一一碰过杯便离开了。
心里有比较的白冶喝着酒,黑亮的眸子穿过浓密的睫毛透过杯沿擦过那人的身影,失望地摇头,到底是比不上安德烈的,否则大二之后,东方怎么会收心。
记得他大一晚来差不多两星期才进的男生宿舍十三幢新生住6o1,一层楼最拐角的房间,住五个男生,比别人多一个,这房间因为地理位置比其他人都大一些,还有个环绕玻璃档的小阳台。那个时候宿舍里的关系几乎成形了,另外那三个人混得很熟,但就是跟东方格格不入的,后来上了一周的课才知道,东方经常翘课跳堂,常常课上到一半就走了,怎么可能跟人相处起来呢。
他们班没什么人爱理这事,当时喜欢他的那个女班长徇私没把这事往上报,有什么意思啊,他期中考试成绩公共科目全校第一,专业科目全系第一,非常聪明理解运用能力又强,根本没人爱管这事。
说老实话,白冶不是太记得第一次见到东方的场面了,似乎宿舍里另外三个人听到他主动跟自己说话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都诧异地看了过来。
“你咬嚼肌疼不?”
白冶削了一截胡萝卜刚递过去,手里剩下的那一半就滚进了垃圾篓。
“哎,真倒霉。”白冶垂头丧气地说完站起来,冲眼前清瘦俊逸的东方笑了笑,“我叫白冶,今天刚入学,就睡你对头,你是叫东方妙言吧,我们去打球啊,我最近都住医院骨头都快空了。”
东方对于他的自来熟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看了看他挖出来的斯伯丁,点点头。
白冶露出很高兴的表情,旋身就搭上了另外三个人的肩膀,其中也包括刘战,“别窝宿舍了,哥几个去打球吧,打完球我请客,大家吃顿饭,庆祝开学啊。”
球倒是打成了,只是打到一半被迫停了下来,白冶几乎是甩了球就冲到了场外站着的一个女人身边。
“姐,你怎么来了?不在家好好休息。”
白陶的脸色并不好,带着久病后那种特有的苍白,她拍了拍白冶的肩笑着说:“不了,今儿要去任职不能再拖了。”
白冶一听脸色立即难看了下来,碰到脚边的球被他一脚踢开,“爸怎么搞的,你,你都”撇过了脸赌气。
“没事,三年很快的。倒是耽误了你开学我很担心你跟同学处不好才来看看。”
说话间望着球场上的几个大男生又喊道:“我是白冶的大姐,这小子头一回住校,你们可别欺负他。”
白冶勾过比他矮半头安静站着的东方示意,“我们好着呢,姐你就不应该担心这个。哎,刘战你们几个我们干脆现在就吃饭去吧。”
被点名的刘战眼睛直勾勾地盯在曼妙俏丽的白陶身上,被推了一把才回神,自然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席上白冶啪嗒把瓶底碰在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可谓是难看到了家,但他长得就那如花似玉的鸟样子,也没人能轻易看出来,就细心多观察的东方稍微扫了他几眼。
“来,这酒我喝,我就爱喝酒,刘战把酒给我姐喝可就浪费了,她懂什么呀,呵呵,大家吃菜,服务员这边再来几道菜。”
眼睛发直的刘战一愣,也意识到自己得意忘形了,便由着白冶把他手里轮番敬给美女的酒端了走。
白陶前阵子刚小产,身体还不怎么好心情也不佳,所以被白冶这个弟弟这么一护眼圈就泛了红,配上光洁秀丽的脸庞,看着简直止于至善,那两安分规矩些的都不由脱口而出,“你们白家人的基因可真好,白姐你有男朋友吗?”
“我有我姐没有你们想招她啊我可跟你们急。”
他小鸟一样挺出胸脯护食的动作惹得席上大笑,听白陶提点着多照拂他也都纷纷答应了下来。东方举着筷子的手一顿,立即透过氤氲成烟的热茶诧异地看了一眼脸色桃红的白冶,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
后来在酒吧门口遇到过一次游魂一样徘徊在外面的白冶,也只是慌了一阵,就由着身上的人把他压在了墙上,那天的白冶始终都没有走进去,在一颗梧桐树下或是撑着下巴蹲着或是揪住头发站着,观察和考虑。
三个小时,有八个男人过去搭讪,但没有一个成功的,东方当时的感觉很奇怪,他猜测白冶应该是刚刚知道自己性向的人,像当初的自己一样,是最彷徨最摇摆也最暴动的时候,到最后看见白冶还是转身离开了,内心第一次这么震动……那一晚东方没有在外过夜,而是和他前后脚的时间回了宿舍,没几分钟就到了门禁时间。
但那种纯善并不能维持太久,东方的私生活过得依旧隐蔽而□,一直到被李鸣在学校小吃街外的一条隐蔽的巷子里发现送进医院,一直到白冶拉住他说“别过那种生活,太混蛋,也糟蹋。”,一直到安德烈出现。
从那个离开的男人身上回神以后,白冶把酒放进东方手心里,特意碰了碰杯,语重心长地说:“以后你好好读书,我们大四是第一学期就答辩了,下学期工作的工作,考研的考研,你没什么事的话,跟我去环球旅行吧,刚好四个月的时间。我妈也让我出去一次,她年轻的时候跟我爸就疯来过,我姐就是他们在路上有的,绝对的优良品种!”
说完在东方脸上发现一个有些呆的表情,白冶立即笑了起来,手又揪上了自己被剃秃一块的地方,“本来打算等你研究生毕业再一起去也行,但是太长了,要三年半呢,而且我那时候都二十六了,哼哼。”
“你喝多了吧?我们两大男人游个屁。”
白冶狠狠亲了他脸一口,见有些醉了的丁一眼巴巴看着掳过来也啵了一口,笑得东倒西歪,“我是同性恋,跟男人才玩的出浪漫,不跟你去跟谁去。”
东方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他想什么,不带感情地回答,“白冶,你又想耍白痴了吧,我不会喜欢你,你也别对日子这么失望,我们还没轮到需要凑对的份上。”说完幽深的眸子往愣住的6南身上投了一眼,拍开身上拦住自己的手,“禁酒,一喝就胡闹。”
还在伤心他们带不上自己的丁一可算是弄懂了,刚要开口吵我也行,就看见光和影全都只开了一半在身上的方举灼冷漠地站在远处。
白冶见丁一嘴巴撅起来,还野蛮溜溜地抱住了自己的整条手臂就转过了头。
“跟我回家。”方举灼的口吻倒没表情那么凶狠,轻缓的甚至还有些温柔,把严阵以待的丁一搞迷糊了,人被扯过去的时候顺势就松开了抱在怀里的白冶的手臂,一头倒进方举灼怀里。
白冶像被家长抓住带小孩上网吧的混球似的一下站起来,站起来就跟方举灼寒冰一样的眼神对上了,冻得一哆嗦连忙讪笑着喊:“方,嗯,你别介意,这小子我们揣裤腰带上一直按在身边呢,没让他干坏事,就喝点酒。”
边上传来两声笑声,一道是6南的,酒都喷了出来,一道则是看着白冶吃瘪心情就很愉悦的东方,他朝方举灼亮了亮满桌的酒站起来笑说:“方先生是吧,我们今儿也喝得差不多了,刚要散了,就是小打小闹,你别往心里去。”
方举灼被他一说也察觉到了自己表情的僵硬,看丁一竟然抖起来了,赶紧拍了拍他的背,紧张地问:“怎么了,想吐吗?”
丁一果然就打了个嗝,灯光下嫩得不行的白手捂在嘴上,“你身上有香水味,让开。”推开他转头就扎到了白冶胸口,鼻子扇了扇大吸特吸,隔了半分钟才缓回来,“还是哥身上好闻,酒的味道,还有木香。”
这下子东方打的圆场也没了作用,方举灼的脸色一下子更沉了,白冶尴尬地揪住头发,推了推踩碎步躲来躲去撒无赖的丁一,朝他小声吼:“臭小子找揍吧,我这身味道我闻了都想吐,再不过去我拎你了!”
丁一这才不情不愿地钻出来,看也不看方举灼昂着脖子说:“我今天不回家,我要一整夜不回家!”
白冶赶紧拽上东方拉上6南溜了,丁一这孩子明显就是来劲了生气了,男人都不爱参和这些事,就算是丁一,白冶也不例外。距离他打电话来也才两个小时,无非就是沾上了秘书身上的香水,要折腾也是个没完的事,但这么点屁事折腾也折腾不出个啥,管毛,赶紧闪了。
半小时后,躲在暗处喂蚊子的白冶可算是看见丁一和方举灼出来了,见6南要笑不笑地看着自己忙唬了脸,“笑什么笑,回头想想就丁一这天地不管的毛糙性子,指不定又弄上次那样让我掉命的混蛋事,不盯住看看我今晚也不用睡了,让你先走你自己不干。”
远处被方举灼背着走的丁一似乎是回过头朝他们这儿的路看了一眼,白冶赶紧把脑袋伸了回来,还硬扯了一把闲闲站定的6南。
“你怎么跟他妈似的。”看他鬼鬼祟祟的样子,6南直接乐了出来,“不过你们可真毁我世界观,丁一和方先生也凑对了吧?我是越来越想知道男人跟男人怎么谈了。”
白冶顺着他的视线一看,丁一落地上了,方举灼这个不要脸的按着他的肩膀亲他呢。
“你知道也别到处说,丁一还得在学校呆两年。”白冶很严肃地明说了,又咬牙瞪了方举灼好几眼才拉着他离开。
6南是非常希望白冶能去他家的,但是被他不甚客气地拒绝了,理由自然是不胜酒力先行离开的东方妙言了。
“行了,我驾驶证还扣着,给你打个车你回吧。后头我得跟我妈出趟国,你大概找不着我,跟你说一句。”白冶似笑非笑地说完后退一步,大半的身子隐在树影里,6南从车里喊出来。
“你不说我就真会以为你躲我,白哥你对谁都大方,到我也不该小气,给个机会吧。”说完眨了眨漂亮的眼睛钻回车里,不一会就消失在了脸醉红的白冶眼里。
“有毛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