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是必杀无疑的了。自己在圆明园且在年氏的园子里,才能表现自己对年氏的恩宠。把所有的目光放到这块优良的挡箭牌上。
胤禛每天守在景娴床边。学着那天的她一样,细细地包住她的手,让她有活下去的意识。虽然喂了半粒百草丸下去,忽冷忽热的情况有所改善,可是偶尔她痛起来,全身蜷缩成一团,脚也出现痉挛的症状。
胤禛只好紧紧抱住景娴,空出一只手来为她按摩。正如同她做的那样,让她的腿部有舒缓一下。
胤禛看着刚停止痉挛,呼吸又平稳的景娴,弯起嘴角,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鼻子,“你这小丫头,当初对朕做的事,现在都叫你讨了回去。真是小心眼。”
然后看着她稳定的样子。才肯走出房门。暗一正回报,在他们的坚持不懈之下。年氏终于醒了。
醒了?胤禛眼神闪过一丝晦暗。“交给天部处理就是,告诉他们,让她死得越慢越好。”他熄灭了本来要亲手杀死年氏的火头。亲手杀这种贱人,手脏。现在天天用手帮景娴做这做那,更是不希望那贱人有一点贱东西碰到景娴。
然后又加上,“福惠也是个命短的,孙太医说福惠最多活不过八岁。这两年给我好好盯着,让她活着,至少亲眼看到她最后一个儿子死亡。就算用参泡着吊着,都要让她活到那个时候。对外宣布年氏薨。”
残忍,对那些不放在心上的人残忍,对那些触碰到自己底线的人残忍。辍朝五日,守在景娴身边五日。虽然景娴已经没有当初那种忽冷忽热又或者痉挛的情况。百草丸也起到一定效果,可是目前为止,一直没有看到她醒来。又得上朝。不能每日都守着她。去看一次,都是偷偷摸摸。
心情本就十分烦躁,可不长眼的老八还在挑事。就算怒斥也不能全部发泄,后来干脆,上上下下的官员都被胤禛臭骂了一顿。甚至将礼部官员从尚书到侍郎等四人“俱降二级”。
景娴在昏迷中,又一次看到了那个自己,曾经是李靖弦的人,似乎还是保持着同样的状态,她想回去,可是又犹豫了一下,那边,一个亲人都没有,而这边,有额娘有阿玛……因此迟迟没有下决定。她也能感觉到,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总有一个人握住自己的手。
细细密密温暖的感觉,从来没有体会到的感觉。就像小时候,爷爷大手牵着自己小手的温暖,是阿玛么?可又有点不像。阿玛不会像那个人一样,会紧紧抱着自己,会温柔为自己揉小腿。
到底,回不回去?“时间没到。”耳边又一次想起那声音。到处寻觅还是找不到那声音的来源。“你是谁?什么时间没到?时间什么时候到了?”景娴略有些惊慌地问道。
本就关注景娴的胤禛自然发现她不对劲,没有痉挛也不安得厉害。只好又抱住她,她似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死死地拽住自己的手臂,咬住嘴唇,快哭起来的样子。
胤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好手忙脚乱地帮她擦泪,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景娴流泪的样子。
才擦没多久,景娴就醒来了,“醒了?”胤禛有些不能置信。景娴睁眼看他时,看到的居然是睁着一双兔子眼的皇帝。景娴以为自己没醒,又眨了眨眼睛。
胤禛看到她睁眼却没有反应,便叫道,“太医,进来。”外面那个十二个时辰待命的孙太医昏昏欲睡,被暗卫推醒。然后再进来请的安。进来时看到景娴已经醒了,心情大定,按规矩请了脉。
“怎样了?”胤禛急切地问。“回皇上,那拉格格没事了。后面再调养调养也就行了。”孙太医回复道。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这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那她醒来怎么不说话?”胤禛又。
孙太医还没回答,被他紧紧抓住手的景娴试着发声,“刚才……嗯、咳咳……我以为是梦。”
听到这个回答的胤禛才反应过来,尚未反应过来的孙太医就被苏培盛给拖走了。听壁角,是不道德的,也是皇上不允许的。
待他们都出去后,胤禛才反应过来,“没事就好。”
“我……睡了很久么?”景娴不知道为什么胤禛会出现在这,而且周围的人也不知道是谁的,刚才那个白胡子老头也没见过。
胤禛安静抱着她,低低笑出声,“没事,不过睡了十天而已。”似是在喟叹,“我差点以为是十年。”
景娴安静地没说话,乖乖由他抱着,良久,才在他怀里开口,“你很担心。”是陈述的语气,似是笃定。
胤禛也很坦然承认,“没错。我是在担心。”
一时间景娴找不到话题来继续,只好开口,“我饿了。”
“好,好,好。外面一直有粥在加热。我马上叫他们送过来。”胤禛连连应声,又叫外面的人,“苏培盛,送粥来。”
苏培盛很快把粥交到胤禛手里,胤禛已经很熟练接过勺子和碗,一勺一勺地吹好,再一勺勺地送入景娴的嘴里。景娴也是一个没注意,就已经让他喂成功了一口,若是现在再拒绝,就有点矫情了。当下也没说话,就安静地任由胤禛喂食。
喂完一碗,“还要么?”胤禛问。
景娴摇摇头,“你吃过了么?”然后看着胤禛一脸傻笑的样子。两鬓已经微白,差不多五十岁的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心头莫名酸涩,伸出手,想将他眉间的细纹抚平。
“嫌我老了?”胤禛抓住她的手,突然问。
“不是,”景娴笑着说,“爷哪可能老呢。是觉得您一直皱着眉头,帮您舒缓一下。”
“以后,后宫里的人给的东西别乱吃,这样也就是替我省心了。”胤禛用手刮了她的鼻子。小小的,刮起来好好玩的。
景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我记得贵妃娘娘也出事了,她没事吧?”然后才捂着鼻子,闷闷地说,“嗯,我以后不会了。鼻子还是少刮点,刮多了鼻子会不高的。”
“她……死了。”胤禛漫不经心地说,看着她动作,又好笑地说,“行行行,算你有理。”然后又趁她松懈的时候又挂了一次。
景娴有些想不明白,“能救得我,救不了她么?”心里想着不会有什么狗血剧情,解药只有一份,然后胤禛还给了自己?
胤禛知道她所想的,也没有正面回答,“你猜猜,是谁下的毒?”
景娴想了一下,“难道就是她下的毒?”
“哦,为什么猜是她?”胤禛饶有兴趣逗她。
景娴玩着他的手指,又试着戳了戳他手掌,便说,“看你的眼神里,你笃定我猜不出。按照常理来说,最不可能就是她。但现在,最可能就是她。”
“聪明!”胤禛夸了她。
“只是,她为什么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景娴不明白问。
“没什么。这些肮脏的事,你都可以不必理会,好好养病。有我在,谁也不会伤你。”胤禛下了承诺。
景娴也没有纠结别的,“好。”既然他给了承诺,那就相信他的承诺,虽然不知道,在他心里,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长辈或者是……情人?此时不想也不敢去深入思考这个问题。只希望,这刻的温情,就先停留在这刻就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