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传书中毒(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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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雍正三年。

    自从那次月夜莫名的谈话之后。景娴就收到她每次练字之后废弃的纸张,上面写有字。或多或少,偶尔上面有圈,证明这个字写得很合他的眼。怪不得后世都说他是话痨。若将他的奏折和他写给自己的东西加在一起。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收起来。”景娴知道这是胤禛的人,由她收着,一定会很稳妥。

    偶尔,景娴在一大篇字中夹有几个字,隔天,便有小字夹在里面。

    “用膳否”

    “用了,今儿个藕片不错,明日有好的,我让御膳房做一份给你。”

    “别看太久,休息”

    “好。”后隔几行,又有浓墨,“已闭眼一刻,复看。”

    “每日少写字,让太医揉肩。”

    “字不能减,太医技不如尔”

    ……

    后来,胤禛觉得这样太慢,干脆利用粘杆处直接传信。每次都是交给暗一,再由暗一那条线传给景娴身边的若安。

    景娴第一次收到若安递过的小纸条时,哭笑不得。这人怎么会用这样的渠道。若安还加了一句,“苏总管说,皇上等着要。”

    景娴打开似是特制的纸张,雪白的信笺上就一句话,“今日进食少,是否不合胃口”

    “不是,天热,没胃口。”景娴写完,就交给若安。

    “着人带宫外西街的酸梅给你。每日最多二十粒。多了不好。”

    “不喜欢,太酸了。”

    “那配点蜜饯。”

    “不喜欢,太甜了”

    “着御膳房再制些特别的”

    “不用了,节俭。”

    ……

    翊坤宫。

    例行的请平安脉,半躺在床上的年贵妃微微咳嗽。隔着帘子,“吴太医,说实话,我这病还能拖多久?”

    “回娘娘的话,您主要是忧思过剩,若仔细调理,还是可以的。”吴太医打着官腔,毕竟不敢真的对一个年纪正好的娘娘说,您还有几个月,就活不了了。

    年贵妃又咳了几声,“本宫的身体,本宫清楚。你仔细回答即可。”

    “回娘娘的话,怕是……不超过一年。”吴太医只好按照最好的估计来算。

    “下去吧。”年贵妃摆摆手。

    “嗻。”

    不超过,怕是六个月吧。竟然可能连年都过不了了么。福宜没了福沛没了,还有福惠在而已。若自己就这么去了,福惠怎么办?皇后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还有四阿哥和五阿哥在,福惠的日子,真算是举步维艰。

    不行,一定要给福惠最好的。

    “下个月,朕拜谒景陵,随朕去吗?”胤禛式传话又到了。

    有时候景娴微微感到奇怪,胤禛似乎已经把自己当做成年人一样,所有的语气和语言,似乎都把自己放在同等的高度,既然他没有问起,那就当作不知道吧,只是撒娇少了很多,渐渐把自己原本的字写出来,“不去了。”

    “为什么”胤禛批完一本奏章,抽空回了一句。心里有些不爽,下一本奏章就被他兴致来了,批的字数比那本奏章的字数还要多几倍。

    “我懒,再说皇后娘娘在宫里,我去景陵,不妥。”景娴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但是胤禛的傲娇在她面前一点用处都没有。景娴视而不见。

    “朕有的是法子。”胤禛有些赌气地回复。“唰唰唰……”又批着奏章。周围空气冷了一截。

    苏培盛心里暗暗叫苦,那拉小姐,您到底写了什么样的话,让皇上盛怒至此?这段时间来,皇上放冷气的次数少了很多,可是若是那拉小姐写了些皇上不喜欢的话,皇上的冷气更盛。

    “知道,不想让你为难嘛。我就在圆明园,我又怕冷。不去了。”景娴回复完,不由得感叹,这古代的短信,若不是有充足的资本,绝对做不到的。

    “朕叫人帮你缝制那种中间夹着朕猎的狐皮的披风了,就不用怕别人非议。”胤禛看到她的第一句话,就已经开心,周围温度回升,在微凉的秋日,养心殿居然有和煦的暖。写下这几句。

    景娴看到这些话,心里微暖,提笔回复:“够多了,我只是真的懒了么。”

    胤禛收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想象出她的表情,一个孩子撒娇对他说话的表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旁边的苏培盛心里哀号,那拉小姐,您就不能一直温情些就行么。皇上一会怒一会静一会笑的样子真是令奴才这颗心都要碎了。皇上、皇上、皇上……居然会笑,真是不可思议。您就发发慈悲。别再惹皇上生气了。

    十一月,皇帝因皇考升遐倏周三载,谒景陵。

    “年氏不走?”

    “回主子,没走。”

    “呵……”女子用手绢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水迹。

    八日至十四日。

    回程时,暗一回报胤禛,“那拉小姐和年贵妃中毒。”

    “吩咐各部,朕要先回去。让他们自己准备。”雍正换上骑装,直接连夜纵马从河北赶回圆明园。昨儿个她还好好的,带来的问安信上面还有她让自己多休息的字。

    简直是风驰电掣,一路闪电进京,幸而她和年氏都在园子里,下令封锁消息不是很难。胤禛便下了道口谕,全体太医常驻年氏园子,顺便移同样中毒的景娴至年氏处就医。

    胤禛在路上就已经想好和安排好的事情。就算有有心人兴风作浪,也只是冲着年氏的名头。

    “景娴怎么样了?”胤禛一进门就问。

    “皇上恕罪。”一直只为胤禛把脉的孙太医在景娴中毒后一直在景娴身边守着,“那拉格格的脉象显示中毒,本是寻常见的砒霜,按照当时施救人所喂的药,应该没事。可现在这砒霜是经人改造过的,毒性是原来的十倍都不止。因此即使喂药之后,也只能保持现在这样。只好继续隔一个时辰喂一次药,待所有毒性祛除完。可能要几个月。也许有些许的毒素残留。而且,也需要那拉格格有顽强的意志。祛毒时及其痛苦,浑身忽冷忽热,只要撑过去。才行。”

    胤禛握着景娴小小的手,“用百草丸怎样?”

    孙太医吃了一惊,这百草丸是皇上让人集诸多药草才炼成的三颗丹药,具有解百毒的作用。而且有些药物,目前一时是无法集齐。本是皇上的宝贝。上次皇上中毒,也仅仅用一颗就压制了药性。

    这次就用来救那拉小姐。这……孙太医掩住面上的神色,“回皇上,若真是要喂食百草丸,只需半粒即可,那拉格格太小,不足以承受如此猛烈的药物。之前再喂三天的祛毒汤。方可用百草丸。且不会留下毒在体内。”

    “还是得喝祛毒汤?就没有不痛苦的法子?”胤禛用旁边的帕子擦了景娴头上的汗水。

    “皇上恕罪,这已经臣想到的最不痛苦的法子了。”孙太医回禀。

    “那便这样做吧。”胤禛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他记得她是最怕冷的。

    到了外间,暗一向胤禛禀告了整个详细的过程。景娴受皇后之命,送东西到年氏那里去。年氏招待景娴吃了些景娴喜欢的桂花糕,然后两人双双中毒。而制作桂花糕的人和过手的人都死了,死无对证。

    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熹妃。那边的年贵妃,同样是生死不明。

    “给朕查清楚了,那些人朕一个也不会放过。”胤禛咬牙说道。

    从他回到那天开始,就一直守在景娴身边,特别是一个时辰一次的药,每次都是他捏开她的嘴倒下去。为她擦汗,发冷的时候,又抱着她。就像第一次抱她一样。

    而被抱着的景娴,则头脑一片混沌。隐约感觉一个熟悉的怀抱,想开眼睛却无法开眼。就连基本的吞咽也很难进行。

    三天,胤禛在从遵化赶回后的三天,都是衣不解带地照顾景娴,只发了两道奏章。而第四日,他必须赶去天坛,进行冬至祭天大典。大典后,免次日百官太和殿朝贺,赶回圆明园。

    刚到,暗一就回禀了一切。这次的砒霜是从年羹尧处来,年羹尧曾经在西北那边养了个道士,年羹尧利用他练成了这药。然后夹在给年贵妃的贺礼中送给年贵妃。而年贵妃自知命不久矣,便出此下策,利用景娴到她宫里的契机,下毒给自己和景娴,然后就可以把自己摘干净,再加上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被下毒,总比一个人要有说服力得多。

    更何况,在外人看来,景娴就是皇后那边的人。

    年氏,心太大了。别以为有了福惠又能如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