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拘魂问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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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四海心里一激动,脑袋跟着也有点耗电,跟不上思维了。看江流把罗盘递给自己,心说这是干啥玩意啊?正纳闷呢一边的瞎子说:“真有你的,让你看个地方吧,看你这懒驴上磨的费劲劲儿。”话是冲江流说的,可这家伙嘿嘿呲牙一乐,递给赵四海罗盘的手却没收回去。

    马上的赵四海就明白咋回事了,一把接过罗盘,咳嗽了一嗓子说:“嗯,这个罗盘一出吧,必有赏钱。你看你们谁那个啥啊......”说着话手捧着罗盘,转圈看了遍屋子里面的人。

    韩贵经过的事多,看到这个情形,马上的从兜掏出五块钱放在了罗盘上。赵四海也没说啥,随手把钱拿起来,然后在屋子里面开始摆弄起了罗盘。绕着里屋外屋的转了一圈,边走边念着,最后在躺柜根底下站住了,然后手一指,就在这吧。

    屋子里面的韩金德两口子弄的楞了咣叽的。心里寻思这是咋地了?还就这吧,意思是要在这干啥么?

    韩金德这会走到两口子跟前:“是这么回事老韩,一会傍晚上的时候,我得做一个法事,拿我们行话讲就是拘鬼问事。这不刚才放罗盘,看上你们躺柜根这个地方了。咋说呢,因为你们家这个地方是坤位,鬼只能从这个位置才能进的了屋子。你们俩口子看看,要是觉得不合适,我就再另想办法。就是相对来说费点事。”

    韩贵赶紧上前,“别...别啊,就这吧,就这个地儿就挺好。金德,你说是吧。”说这话,眼睛还狠狠的朝韩金德瞪了一眼。话说回来韩贵咋这积极呢?说白了,钱作怪呗。那年头谁家手头都不宽裕,韩贵别看是个村长,更穷。这要是再换个地方,另放罗盘,他还得再掏5块。所以才赶紧的这么说的。

    韩金德很不情愿的答应了一句那好吧。论辈分喊韩贵叔叔,论职位人家是村长,再怎么着也是党的干部,自己个平头百姓哪惹的起,无奈只好答应了。

    赵四海这会心里早乐开花了,心说,韩金德,你个大爷的,你不是玩我么?这会我非的好好找补找补。不是有那么句老话么,叫有仇不报王八蛋。现在想想这话说的这叫一个在理,赶明个的去问问是那个老人说的这话。呵呵。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说着话就到了晚上黑天。赵四海这一天过的那是相当的开心,一扫早上光屁股的狼狈劲。晚饭后找了个笤帚糜子(围场是用高粱秸秆自己扎的笤帚,上面的高粱糜子可以剔牙用),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剔牙。韩瞎子往炕头盘腿一坐,叼着他那个玉石嘴的烟袋锅子抽烟。

    江流却没闲着,吃饭后,稍微的呆了一会,就拿过干草,又跟韩金德媳妇找了点麻绳,开始捆草人。也没见他怎么弄的,不大一会,胳膊腿儿的就捆好了。然后又鼓捣了一会,就弄成一个五十来公分高的人形。完事后,还在手里摆楞几下,觉得很满意后放在一边了。

    又拿过粉纸,咔咔几剪子下去,剪了一件褂子,又用绿纸剪条裤子。然后用浆子(面粉馇的糊糊)粘好,给草人穿在身上。最后又用粉纸剪了个脸蛋的模样,拿笔在上面简单的勾勒出五官,等墨水晾干后在草人的头上贴好。

    屋里的韩金德两口子一直看着江流从一把干草做成草人,看在眼里倒也没多害怕。吃完晚饭后的韩得水跟韩贵,想着看看过来能帮点啥忙。结果刚一进韩金德家里屋,猛的看见江流手里拿着的这个玩意,给俩人吓得妈呀一声。捂着心口依在门框上老半天才缓过劲来。江流见了,赶紧找把草人放在一边,拿纸盖上。

    韩贵缓过劲来后,一把把韩得水扒拉到一边。自己一抬屁股坐炕沿上了,也没说话,掏出烟袋锅子吧嗒起来。抬头看见站在地上一脸无辜样的韩得水,恨不得上去抽他一个大嘴巴。你不是叫韩大胆么?这么个玩意儿吓得你也成这样。让自己这么大岁数的一个人,还是个村长呢,也跟着栽这个面子。尤其还是在一个孩子面前,还当着晚辈,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正寻思的时候,江流抬头忽然问韩贵,“大爷,那个韩玉山的八字你知道是多少不?”

    “这个我得想想。玉山那孩子今年是二十五岁……”说着低头算掰着指头算了起来。

    “甭掰扯算了,玉山的八字我知道。”凳子上坐着的赵四海接着把玉山的八字报了一遍。也是,玉山是赵四海出的黑儿,他能不知道玉山的八字。

    江流赶忙找来一张纸,把玉山的八字写好,贴在了草人的后背,然后把那个草人拿到躺柜根底下,靠着柜帮立好。又从包里拿出毛笔,蘸了一点点朱砂,分别点在了草人的眼睛上。

    韩金德家里面的灯泡本来度数就不大,黄不拉几的光撒在屋子里,再加上糊棚的报纸熏了时间又很长,变得很黑,这么凑到一起,显得屋子里面就不是很亮堂,很压抑。

    江流点完那个草人的眼睛后,站起身来去忙别了。也不知道是心里作用还是啥,屋里韩金德两口子、跟韩贵还有韩得水一看那个草人的眼睛,在昏暗的屋子里两个红点格外的显眼,立时的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恐怕会有东西蹭的一下子从外屋进来猛的站在自己后面,都不由的往屋子里面靠了靠。赵四海跟江流还有韩瞎子,自然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其实这个时候也是啥事都没有,所以说啊,很多时候,是人自己在吓唬自己。

    这个时候炕上坐着的韩瞎子,到了炕沿边趿拉上鞋之后下地了。在地上活动了一下胳膊腿儿,看了一眼柜上的座钟后跟江流说,“差不多是时候了,开始吧留子。”

    江流哦的答应一声,表面看着很平淡的样子,其实心里头早乐的开花了。三年啦,等了这么长时间,这下子终于能显摆显摆自己的本事了。不过毕竟是第一次,又是在外人面前。心里多少还有点不好意思。也就没说别的,拿着黄纸走到草人的跟前。

    江流这个时候心里面默念了好几遍菩萨保佑,想着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安置事儿,千万保佑自己别整丢人。默念了几遍之后盘腿坐在草人对面,拿过黄钱来,划了根火柴点着。看着纸着了之后,江流掌心对着自己,手指一掐诀,嘴里念了起来:“天青青,地灵灵。四方游魂招四方,五方游魂招五方。枉死冤魂速速回,速现真身,韩玉山真魂速现。”最后一句几乎是喊出来的。

    念完之后,黄纸也正好烧完。江流赶紧的站了起来,脚踏八卦步,半圈的绕着草人转了两下。正在这个时候,就见地上烧的黄纸灰忽然动了起来,就跟风吹的一样。紧接着屋子里面的温度就降了下来,就跟一下子到了数九寒冬似的,屋子的人都感到身子一冷。韩金德这会儿彻底地傻眼了,难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想着这个心里也发毛了。

    江流这个时候心里那是一个美,这玩意的真给自己长脸啊,一下子就给拘来了。赶紧的站住身子,又重新坐在那个草人面前。平定了一下之后,问道:“你是韩玉山么?”

    怪事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那个草人也没动,就听见一个很空的声音嘿嘿笑了两嗓子。大半夜的,这笑声跟夜猫子一样,叫的那叫一个挠心,,连江流听了都觉得脊梁骨发冷。

    屋子里面,韩瞎子坐在炕沿上,不紧不慢的抽着不知道是第几锅的烟,看都没看江流一眼。赵四海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胳膊肘子拄在膝盖上托着下巴。眼睛看着门口,心思不知道飘哪去,显得倍儿深沉的样子。

    江流壮了一下胆子,脸子一沉,又问了一句:“说,你是韩玉山么?”说完之后,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江流看这样,心说:“你个王八蛋玩意儿,这么不给面子,看我咋收拾你的。”手指掐诀,嘴里念了句:“南离天火,化三昧,炼!”然后手指朝这草人一指。

    按照江流的想法,自己的五行诀虽然只念了一句,但是韩玉山的魂才死几天,能有啥道行,不说吱哇乱叫也差不多。可是念完之后,那个草人却是啥动静都没有。看到这样,江流心里也激起火来了。你大爷的,不给你点厉害瞧瞧,真以为我吃干饭的啊?

    心里想着,手也没闲着继续掐诀,边掐诀边念:“倾尽三江,浪淘天,困!借地五方,移三山。镇!乙木青龙,化万剑,斩!……”手指连连的指向那个草人。结果连着念完这三诀,那个草人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江流毕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干这个。再加上没想到结果是这样,心里着急的不行,连韩瞎子啥时候站到自己后边都么感觉出来。正想着念最后一句呢,脑袋嘎巴让韩瞎子敲了一烟袋锅。

    “你个傻家伙,魂早走了,你还念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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