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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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说吧,你们找我来啥事啊?”说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带着那么一点口音。大家都没听太清楚,各个的打了愣神儿,不知道咋接后面的话了。

    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关键时候,还得说老村长。后面的韩贵一扒拉前面的人,到了老韩婆子跟前,哈了个腰说:“大仙啊,你行行好,给我们村看看,到底是犯了哪门子邪了?这玩意的老是死人,还一个月一个。现在整个村子都不消停了。”说着话从兜里掏出一盒烟卷,整盒的递给了老韩婆子。

    老韩婆子接过烟,拿出来一棵烟卷。韩得水赶紧的上前把烟给点着。老韩婆子抽了一口,又打了个哈欠才说:“就这个事啊,我还以为啥事呢,火急火燎的把我找来。这事简单,你们营子中有个青龙,偏赶上今年犯青龙煞。他们几个正好又让煞给冲到了,所以才上吊死的。你们找一斤童子尿,在弄点百草霜活成泥,正当午时扔下去,然后把那个青龙埋了就行了。

    ”

    老韩婆子说话声音不大,再加上还有点口音。韩贵听着怕记不住,赶紧的掏出支笔,又拿出一条卷烟纸来。等都记下了之后,看了看,想要再问问老韩婆子核实核实。抬头却见她眼睛闭着,头一耷拉。韩贵很早以前跟着自己媳妇来过一回,一看这样,知道仙家已经退府了。

    韩贵于是把那张纸往韩得水面前一递,又冲老韩婆子努努嘴。韩得水稍微楞了一下神儿,接着把接过纸条去了,脸上一副明白了的表情。

    正在这会,老韩婆子眼睛睁开了,韩得水赶紧上前,拿着那张纸条问:“老婶儿,这啥意思啊,刚才仙家说的,我没弄明白,您受累给瞅瞅。”说着把纸条递给老韩婆子了。

    老韩婆子没接那张纸条,还白了韩得水一眼。

    “你个熊孩崽子,成心让你老婶子闹笑话是不?你不知道我不认识字啊?那上面写的啥玩意我能看明白啊?”

    韩得水一听,把手撤了回去,呵呵的傻笑了两下,然后拿纸条半天。半天才吭哧瘪度的说:“这个……这个我也不认识字。”

    在屋门口站着一个年轻一点的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把韩得水扒拉到一边了。

    “不认字你充啥大白蒜啊?扯犊子玩意儿。老婶儿,刚才仙家说咱们村有个青龙,犯啥啥的。”

    后面一个人说:“青龙煞。”

    “对,就是青龙煞,还说要弄尿跟啥霜,...啥...啥时候埋了的,说了一大堆,我们也不明白是啥意思。”

    后面的韩贵一看这样心说算了,自己折面子就折面子吧,再让他们说会儿不定说成爷爷样nǎinǎi样呢。再说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想到这,又到了老韩婆子跟前。

    “嫂子,是这么回事,刚才仙家说咱们营子里有个青龙,今年正好犯青龙煞才死人的,要用童子尿跟百草霜和泥,正当午时扔下去,然后还让把青龙埋了。我倒也知道点,就怕弄错了,您给核实核实,看是这么巴子事不?这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敢当儿戏啊。”

    说完从韩得水手里拿过来那张纸条,指着上面说:“这青龙是不是咱们村里的那口井啊?我爹活着的时候跟我说过,井属青龙,碾子属白虎。童子尿,是不是小孩尿啊?百草霜就是灶火塘的锅底灰,老嫂子,你看我说的对不对?”

    老韩婆子一看韩贵过来心里就有气,还想着怎么收拾他呢。结果韩贵拿个人命关天的大帽子给她压了过来,想为难他也不能了,心里就赌了口气。听韩贵说完了,剜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你这不都知道还么?问我干啥啊。”脸一扭,看窗户外边去了。

    韩贵看她脸扭一边去了,心想赶紧走吧,再呆下去也没味儿了,于是带着人走了。出了老韩婆子家大门,一拍脑门子。

    “他大爷的,把烟落她家炕上了。”

    大家伙按照老韩婆子的交代,当天下午就把营子中间的井给填平了。其实村子里不少人都挺愿意干这个事的。为啥呢?就因为营子中有这么个井,大家可是没少āo心自己的孩子。生怕自己一个不留神,孩子跑井边玩去了,万一再掉进去。再者现在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压井了,谁还来这个井打水啊,闲着也没用。这填平了以后少āo多少心。

    井填完以后,大家伙都想着这以后就该好吧?不会再有这些吓人捣怪得事了,毕竟这回是找香头安置的。再说老韩婆子多少年的香头了,论经验也比那些yīn阳先生强很多,肯定没事。于是都该干嘛干嘛了。

    可是到头来还是外甥打灯----照旧。事情又出了,大家都傻眼了?实在也弄不明白该咋办了。韩贵心头吊起来了,你说这香头也安置了,yīn阳先生也安置了,这怎么还不行?到底这是咋了?

    韩贵说完之后,江流心里哦了一下,难怪自己一进这个村子,就觉得格外的冷呢,原来是这么回事。正想着呢,瞎子在一边喊他。

    “留子,你看这个事该咋办啊?”

    “啊……..谁…….我啊?你别逗了。有您在这呢,哪显的着我啊?还是您来师傅。”嘴里耍着贫,一边嬉皮笑脸的给瞎子点着一根烟递过去。

    瞎子哼了一声,当着外人面也没过多的说过分的话。

    “韩贵,准备一把干草(就是谷子的秸秆),粉绿纸一张,黄钱三张。”

    韩贵一听知道这是瞎子要出手了,赶紧的答应一声出去准备东西了。

    工夫不大,韩贵拿着东西就回来了,后面还跟着进来一个人。长的挺黑的,中等个子不胖不瘦。进屋后一介绍,原来这个人就是韩得水,韩贵回去准备东西的时候正好碰上他,心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就把他喊住了。

    其实韩贵喊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韩德水有个外号,叫韩大胆。别看他长的不咋地,可是这个家伙胆肥的很。韩玉山死得时候,别人都不敢上树,就是这个家伙上去把死人给背下来的。

    瞎子见多了一个人,也没说什么,把东西拿接过来之后随手放在了炕上。大家谁都没注意的时候,用脚踢了江流一下。爷俩一起呆了三年多,这点默契还是有的。江流从随身背着的包里掏出一个红绒布的小包来,口用绳子收着。打开口从里面把罗盘拿了出来。然后双手捧着低头看着半天上面的来回转动的针。

    过了一小会,江流把手往赵四海面前一递:“大爷,还是你来看吧,我今天眼睛有点难受。”

    六十多岁的赵四海看着江流递过来的罗盘,眼圈一红,眼泪差点下来。这个罗盘他太熟悉了,这个罗盘还是当初于大先生准备给他的,当学徒那会自己没少玩。后来自己不争气,没继承师傅衣钵,成了个瓢学的。现在隔了这么多年又看到这个,想起当时跟着师傅一起的rì子,也很是感慨。

    说起罗盘,大家自然也知道,就不多说了。这里简单说一下罗盘和yīn阳先生的关系,因为以后很多的时候会提到这个。罗盘是yīn阳先生的工具,可以说是yīn阳先生的饭碗。每个师父都会在收山前把最重要的衣钵及秘诀,传于喜爱的得力弟子门生。罗盘也是师傅传承法物之一。师父传法与弟子衣钵,就证明把毕生的心血及期望与满盘托负交给了弟子,通常在江湖业界中称为将饭碗交给了弟子,希望能继续遗志及发扬光大。

    如果一个yīn阳先生,不管是名师也好,或是新入道学徒,如果没有上师之衣钵,就不具备师承之关键技术秘术,通常不具备传承资格。用江湖话来说叫"瓢学",说白了半路出家的先生。这样的先生,就是出个黑儿,简单地断验一些yīn阳宅风水,或看个邪事是可以的,也就是赵四海这样的。但是要安置大事或者做风水,却要小心了,因为断出来跟安置或者改变是完全不同的事。

    看事儿的法门可以有多种,如八卦、奇门、心易法、巫术等等。而要安置这些必须具备过硬的完备的技术,这通常只有传承,才能得到āo控人生祸福、扭转乾坤的技能与秘术。特别是在yīn阳造葬风水中尤其要小心为是,没有过硬的yīn阳技能万不可随意替人造葬,以免损已福损他人。yīn宅风水杀人损人其祸惨烈,大至灭族,小至伤亡,不出百rì即可现。

    这样的例子也有很多,也就是yīn阳先生常说的报应。其实本来的事情就是这样,你替别人改了因果,你自然要承担些。所以有很多的yīn阳先生到一定岁数的时候,都收山洗手不干了,俗话说不修今生修来世嘛,也是想着晚年或者后辈能好些。但是也有人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命中早已注定要干这个,这样的人自大下生以后,就与别人有些不同。例如韩瞎子这样的人。江流更是从小到现在,就一直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古龙大侠曾近说过,人心即是江湖,有好人就有坏人,这个也是千古不变的真理。所以各种的恩怨才会一一的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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